第97章 第七卷 完(下)
----生前的缘分?
----在得知名为“海未”的生者已经被失落之海抹消的那一刻,那种东西就彻底失去了意义。哪怕它依旧暗地里或许可能还有着我无法认知的潜在影响,但也并非是“海未”的残骸——清道者51306891132必须去正视、去理解的事物。
----就像物与物的摩擦碰撞、人与人的相遇相知,身处此岸与彼岸之间的清道者51306891132也不过是遵从这般寻常之理、与缪斯侦探社的大家建立起了联系。
回到公寓,海未迈入玄关的第一件事便是通往卧室的走道的灯。
这是几个月前初来乍到时养成的习惯。绘里为了不被来去都悄无声息的清道者吓到,总是会在晚上对方出去猎杀罪兽后打开这盏灯。于是等到她回来出于省电的好意关灯时,在卧室写教案备课的绘里总能第一时间知道。
而最近,都是由晚上出门的海未自己主动开的灯,倒是卧室的灯会早早地熄灭。
----但那些本身终究不具备必然性——虽说这样想多少会践踏她们的心意——南小鸟并不是注定要在米兰的街道上瞥见清道者51306891132,高坂穗乃果也不是任何时刻都会头脑发昏地为了素未谋面的幽灵从教学楼顶一跃而下。
----纵然具体描述起来是如何充满戏剧性,但细说起来也只是种种偶然与巧合的叠加,一如大部分普通人会产生的交际般随处可见。
轻轻地推开卧室门,绘里和这段日子里的大多时间一样安静入睡。
但屋内却隐藏可能打扰这场安眠的“祸患”。
大概是穗乃果还是谁临走前粗心大意了吧,挂在阳台门上的落地帘没有拉上,令户外的车水马龙与灯火人烟肆意地“非法入侵”。
海未皱了皱眉,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前。手搭上门帘的时候,她的视线不经意地瞟向收叠摆放在房间角落的功成身退的布偶装,不禁无奈地笑了一下。
----但是绘里不一样。
----这份不一样就在于,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人穿越到十五年前和对方“初次见面”。
----然而那样不可思议的事确实是发生了。如果说人与人的联系是或交织或分离的两条直线的话,我和绘里的联系却由于荒谬的时空穿越而变成了闭环。
----清道者51306891132是因为十五年后的绚濑绘里才离开肃正巡,然后回到了千代田;绚濑绘里也是因为在千代田认识了十五年后的清道者51306891132,于是才拥有了足以让她穿越到十五年前的京都的缘分。
----正如乱时之境不为因果律所容许而被世界抛弃,这段闭环的相遇为因果律所接纳而被世界记录,我们所面临的强制力已经不允许前面所说的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偏差。纵使不愿绘里被牵连进失落之海从而切断联系,最后也会被因果律修正回原貌。
----所以,小鸟问起时,我才会说:
----绘里不一样。
----没有比这更确切的理由,也不需要其他理由。
对雪希那句感慨的发散性思考到此结束,得出了结论的海未松懈紧绷的弦,即将拉上门帘前,无意间地瞥见此刻的夜空。
——满月。
宛若从高楼大厦的缝隙中探出的悠远眼眸,播撒着莹润光辉的圆月与海未对视着,毫不逊色她的日记中描写的众多月亮。
不对,不是这个日子。今天应该是弦月或凸月才对。
正是因为经常在日记里记录当天的月相,海未才对其真正的规律了如指掌。
那么眼前的这个满月是……
“——”
想要够及而伸出的指尖,受阻地贴上了阳台门的表面。即便如此,也似搅乱了平静的湖水,晕开了一圈圈回忆的波纹。
【“彼岸之月……你听说过吗?”
“有所耳闻。据说那是清道者用来指代‘不存在的事物’的词汇。”
“诶——为什么?”
“因为彼岸从来没有昼夜之分,自然也……”
“但要是我说,我已经看到过了呢?”
“……你真的确定你看到的就是彼岸之月?”
“呵呵,只要见上一眼就立刻明白了,即使换作是你也一样的。”
“你和生者的那些传闻果然是……”
“呵呵……那么,祝愿你永远看不见彼岸之月。”】
你说的没错,明理小姐。
“彼岸之月的存在与否”本身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在于“是否见到了彼岸之月”,因为——
易碎如镜中之花,原本看起来像深沉于湖底的虚假之月,漾着潋然水波上浮至触手可碰的“近畔”,随后因承受不住真实之罪的重量,忽地破裂分离。
彼岸之月(つき)见(みえた),即为彼岸之罪(つみ)。
除了偶有几枚擦过海未的脸颊和眼角,彼岸之月的碎片四散开来,似彗星般滑落。
如此美丽的月色
——可是却实在是令人万分遗憾。
而迸裂的白银月光仍残留于半空中,使她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待到洗尽铅华般恢复清明时,眼前剩下的只有浅浅倒映在阳台玻璃门上、自己的身影。
由衷庆幸它的观赏者唯我一人
——为什么,消失的时候没能连我的心一同带走?
这颗,或许正孕育着与罪兽似是而非的怪物、却无法用太刀将之扼杀的心。
未曾松开的门帘,被海未的手紧攥出深深的褶皱。
“……海未?”绘里悠悠转醒的声音迷迷糊糊地自身后传来,尽管将她从情感的漩涡中捞出,但也由此不得不面对另一个必须要当即抉择的难题,“什么时候回来的?”
“——”
仿佛要用尽浑身解数般地仰起脸,海未叹出了可以说是整个清道者生涯中最沉重的一口气。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难道我们还正处于冷战状态?”绘里有些艰难地用手臂半撑起身子,翻身变成侧卧的状态。
“……我从来没想过要冷战。”稍稍酝酿了言辞后,海未终于拉上了阳台的门帘,在变得昏暗的屋内漫步走至绘里的床边,略微语塞道,“只是,这两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仅此而已。”
“现在呢?”
“我有话想跟你聊一聊。”
“是正经的话吗?”
“……”
“开个玩笑啦,我知道海未你一直都很认真。”
绘里轻笑着坐起身,正要俯身去按床头夜灯的开关,但被海未拦了下来。
“正好,我想试验一下这个功能。”
海未弯下腰,摸向了从一个月前的生日起便摆放在床头柜的水晶球底座一侧。“咔嗒”一声似乎扳动了哪处的零件,水晶球内部的彩灯串亮起了淡黄色的光线,代替夜灯为床头的一隅照明。
“等一下,我一直那串彩灯只是装饰,原来是可以打开的吗?”绘里眼中的些许朦胧睡意瞬间一扫而空,转而清醒地关注起了水晶球的构造。
“当然可以,否则我也没必要在底部安装电池座。”海未则稳稳地坐在床沿边上。
“还有其他功能吗?除了照明以外。”
“唔……姑且、还有一个。”尽管语气形迹可疑地弱了几分,海未还是神秘兮兮地不肯明说,“至于究竟是怎样的功能,请你自行探索。”
“呣,又不是公司内部的产品机密——算了。”绘里的双颊赌气地微微鼓起,不过很快就消下去,伴随着严肃而沉着的声线,
“你想说什么,海未?”
来自水晶球内的零碎光亮,犹如璀璨的星屑般降落在绘里的面庞上。碍于一段时间缺乏修剪而留得稍长的发丝,这股微弱的光线没能将她的脸完全照清,不过刘海之下的眼眸仍执拗地投出萤火般的幽蓝目光,标致五官所分隔出的阴影也令她感到无比安心。
……回想起来,似乎有思索过为什么自己在初见时对绘里感到亲切的原因,并将其一部分归结于她出众的外貌特征以及乡愁之类的抽象感想之上,现在看来那样的想法不禁让人有点想发笑。
绘里就是绘里,是无可取代的绚濑绘里。海未心想。
盯着绘里脸上不知道是哪里压出来的睡痕,她克制着即刻要伸出帮忙按揉匀平的手指,随后柔声缓缓道:
“坦白而言,你是我万分在乎的重要之人。”
“诶?”
无论是讶异于突如其来的沉甸话语或是直接得过头的态度,绘里都不由得惊愕地出了声,而见状的海未也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打算。
“或许我这么想可能有些擅作主张,但是我不知不觉间在你的身上寄托了众多感情,诸如‘不想再无力地目睹他人死去’的后悔、‘愿你幸福地生活下去’的期许……因此你的生命对我来说,是足以与清道者的职责相提并论的首要重任——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哈……多少能理解。”
“所以,前天听到了你说的那番话,就像是背叛一样,我才会感到无比动摇。而且那时候脑袋里一片混乱,不小心说了一些在你听来很奇怪的话,非常抱歉。”
“我觉得海未你现在说的这些,听起来也挺混乱的。”
海未不满地瞪了对面这位事到如今还在硬逞游刃有余的引路人,话语中的锋芒边毫不客气地毕露而出:
“那绘里你又如何呢?你能把你自己藏掖起来的那些话清楚地说出口吗?”
“……”笑意仅仅停留在嘴角的皮肉上,绘里默默地低下头。
“‘的确是我粗心大意了’,你说这是谎言对吧?被你用类似的话骗过的有哪些人呢?之前来探望你的熟人或朋友?小鸟?远咲同学?既然你已经骗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对我明说‘如果我这样骗你’?”
“……”
如同海未复述当时的语句,绘里也在重演着当时那仿佛要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应该也察觉到原因了——你如今的真情实感,只能对我……不,是只适合对我说。”但这一次的缄默不言不再效果显著,弥补着当初因赘余的情绪而疏忽关键的过失,海未拼了命地撕去虚假繁荣但薄如纸的外壳,“否则,不慎聆听了这些的他人只会一味被拖进负面的深窟中。”
“……”
交叠平置的双手忍受不了仿佛自灵魂深处而来的战栗,正要收躲进被子底下,却被海未的掌心轻轻地覆上了。
“绘里。”
感受着手掌间蔓延开的寒凉体温,海未随着眼帘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许久后再度抬眸,凝视着金色发丝遮掩着的苍白脸色,翻涌的情绪沉淀于眼底,化为表面的平静,
“你想跟我说什么?”
“——”
渐渐地,绘里的呼吸变得越发明显、急促,从交叠中抽出的一只手按捂上心口,像是要靠这种办法徒手遏制它的隐隐作痛。咬着牙压抑住呻吟声的同时,她还用力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准备倾身察看自己状况的海未。
此时无能为力的海未,只能心如刀割地静候着绘里慢慢缓过来。
而真正熬过了宛如心头血即将流尽的漫长等待后,终于——
“我……不知道多少次地想过要寻死。”
艰难咽下了如针般刺痛的犹豫,绘里从胸口上离开的手拽住了黑色羽织的宽袖,声音颤抖道。
“乱时之境,你没使用传送符咒的那次也是吗?”
“……你就这么介怀那一次吗?”
“因为无论怎么想都非常蹊跷。”
“但那只是开始而已。”吸入腔中的空气似乎越来越沉重,绘里的身体一点点地弯下去,“真正变得频繁还是在住院之后……本来不过是随意地想着‘干脆把点滴的针头拔掉好了’的程度,后面的想法开始往更危险的方向发展,比如……”
“盯着病床床头柜上的拆封过的水果篮,‘如果刚才放在那里的水果刀没有被海未收起来的话——’”
她的额头轻轻地抵靠在海未的肩膀上。
“出院后回家的路上等红绿灯,‘如果海未没有走在前面堵着,我直接冲到马路中央的话——’”
清道者身上名为“死亡”的肃穆气息,让她的灵魂中那股不间断叫嚣着的冲动稍稍敛劲。
“感觉……要是没有海未在的话,我想的那些存在于如果中的‘意外’真的会发生也说不定。”
“太好了,某种意义上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海未扶稳了挨近过来的绘里的身体。
虽说自己最初的打算仅仅是为了预防如同书中记载的那般,因命运力衰竭而引发的事故死亡的极端状况。
但是,灵魂潜意识的自毁冲动吗?真是超乎想象地棘手……是因为缺失的感情是“喜欢”的那一块,所以产生了这种特化性的差异?
“好了,我想说的都说完——那么以后该怎么办呢?”
“那个……抱歉,我也不知道。”
“哈?不知道的话为什么刚刚还气势汹汹地逼问我?”绘里报复性地掐了一把清道者的大腿,“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这种海未。”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原先这一个月的一筹莫展已经叫人苦恼了,结果由于你的任性,还要因为文化祭的事又耽搁了几天。”海未也颇有怨言地揉了揉引路人颈后的头发,但寥寥几下又将之捋顺梳直了回去,“不过就事论事,绘里你愿意把这些危险的想法说出口,真的做得很好,值得夸奖。”
“是是,反省中。”绘里稍微昂了一下脖子,将面露沮丧的脸埋在海未的肩上,手臂则环住她的腰,“可是费了这么多口舌却什么都没改变,就是让人很泄气啊。”
“……”
没有改变吗?——不清楚。
支撑着身上来自另一个人的体重,仿佛仰望着深邃无垠的夜空般,海未抬头看向天花板。笼罩着一层光亮透过玻璃而形成的淡淡晕圈,水晶球内的灯串在天花板的四处印上了形状各异的光点。
不知是不是杯弓蛇影使然,其中一块较大的光斑,形状很像是自己不久前见到的彼岸之月。
不愧是一个星期内赶工出的残次品,除了那项完成度粗糙得难以启齿的第二功能,还能从这种方面让我难堪。海未不禁后悔起当初没能在离别前,向明理小姐请教清楚“彼岸之月是长期性的幻觉还是暂时性的?”。
……但果然应该是错觉吧。
毕竟月亮此刻正确实地在我的怀中。
尽管没有什么信心、觉得自己可以好好地拥抱她。
举起的手臂在空中凝滞了片刻,放弃了回抱过去,转而将绘里轻轻地推开。
没有改变吗?——大概还是有的吧。
虽然是多了一个对现状毫无意义可言的念头,一个自私到只有我的内心能得到救赎的做法,甚至可能是一个我强加于绘里身上、单方面的约定。
“可能有点突然,但是我想拜托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就算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拒绝,或者说最好还请果断拒绝。”
“嗯?什么?”
宛如妄言。
“如果真的到最后,都找不到拯救你的方法——届时,为了阻止你的灵魂自杀,”
宛如诅咒。
“请允许我来结束你的生命。”
第七章:文化祭代理执行人 END
“呀,好久不见呐,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念过咱呢~?”
“……你在对谁说话,希?”
眼见风尘仆仆从北海道归来的希,迈入客厅的那一刻就面向无人的位置打招呼,哪怕是身为灵异的海未也有点不明所以。
“当然是跟千代田空气中蕴含的灵力对话呀呐,咱这么久没回来,要是它们不亲近咱了那可不好了。”希推着行李箱到茶几旁,卸下了塞得满满当当的登山背包,浑身如释重负地砸在了沙发上,“呀——活过来活过来了。”
“和灵力对话吗……也不失为一种修炼的方法。”海未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走进厨房,“请问要喝点什么?”
“花茶!待在北海道的日子里重油重盐的已经吃得够多呀呐!咱回来后至少一个星期内连烤肉都不想看见了!”
“是这样啊,真是辛苦你了。”烧起了开水,海未转头寻找着茉莉花茶的茶叶盒。
“绘里亲呢?”
“吃完药睡下去了,我预计距离她醒过来还有一段时间。”
“那咱就在这里等她睡饱起床吧。”深陷沙发中的背脊缓解了久经奔波的酸麻,希伸着懒腰直起身,从衣襟内摸出一套塔罗牌,一一抽出并整理着。
当海未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茉莉花茶走过来时,希已经在茶几上倒放着地排出了三张塔罗牌。
“是占卜吗?”海未递给希其中一杯,想着自己是否该回避一下,以免妨碍了希的占卜结果。
“不。”希郑重地摇头,“是神谕。”
“……”
希挪了挪身子,让出了沙发上的空位,示意海未坐下来。
“咱之前说去北海道虽然是为了搜寻绘里亲灵魂碎片的下落,但其实到了途中,咱就感觉这样下去只是在做无用功。”捧起茶杯,希吹了吹氤氲热气,面色正经道,“所以咱就转换了思路,选择造访阿依努人的族群居住地,寻找为数不多现今仍存于世的‘神明大人’。”
“阿依努人……你是指阿依努人通过熊祭创造出的‘神明大人’吗?”
“Bingo。”希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浑身脱力倒回沙发上,“咱这趟旅行真的很不容易呀呐,北海道的神明大人虽然到处都是,但是年纪比较小的神明大人,咱根本听不懂祂的话;年事已高的神明大人,有很多都心愿已了离开此岸。”
“于是最后,你从神明大人那里得到的答案,就是这三张塔罗牌。”海未的视线依次扫过三张塔罗牌背面上的复杂纹样。
“是哟,海未酱你翻开看看吧。”
“嗯?”
“那是神明大人指明说一定要传达给你的话语。”
“——”
从希的绿眸中接收到了强烈的坚定,海未沉沉地吐了一口气,伸手揭露了塔罗牌的正面。
正位·死神(Death)
逆位·女教皇(The High Priestess)
正位·月亮(The Moon)
“这应该如何去解读?”
“咱想神明大人的脑袋……脑回路比较直白,靠牌面图案去推测就可以了吧。”
刚才,是不是差点要把一些对神明不敬的评价说出口了?海未淡淡地瞥了一眼眼神飘忽着捂嘴噤声的希,继而盯着塔罗牌,思忖半晌。
“——既然只依据牌面去推断的话,”海未用手指将死神(Death)往上推了推,然后戳了戳女教皇(The High Priestess)和月亮(The Moon)中共通的某个元素,“死神(Death),加上后面这两张牌都出现过的月亮图案……指向似乎很明显了。”
“啊!彼岸的朔月!”希恍然大悟,但很快又皱起眉头,“但是这一任的朔月有两个人来着……”
“接着再结合女教皇(The High Priestess)的逆位以及月亮(The Moon)里的这条河流,我猜测神明大人所暗示的是常年栖居在彼岸三途川之底的那位朔月——‘原初’之初。”
“原来如此……诶?可是月亮(The Moon)好像没有怎么被用上。”
“这个……对此暂时没有更多头绪了。”
但是我似乎能领悟到神明大人的具体意思。
海未摸向了自己空荡荡的腰间。
——“清道者权限”。
由于不是万分紧急结果忽略了,但确实“清道者权限”的修复唯有掌持相关权能的朔月之初才能做得到。而之前对绘里夸下海口说可以帮自己修复“清道者权限”的虚日,顶多只能在中间起到“交接传递”的作用而已。
如果能请朔月之初帮自己修复好“清道者权限”,感知能力恢复到正常水平的她或许就能凭借引路人契约的联系,找到绘里所遗失的灵魂碎片的下落。
然而事情远没有设想的那般简单。其一是,失去了“清道者权限”的自己根本无法自由地进出此岸与彼岸,更不用提深潜入那个向来被清道者拿来赌咒发誓(“我要是不能XXX,我就去跳三途川!”、“你这个混蛋,信不信我把你沉进三途川里啊↗↘!”)的可怕的三途川去找那位深居简出的朔月之初;至于请求虚日帮忙交接……两个月前他对于绘里提出的条件尚且是“解除引路人契约”,搁置这么长一段时间再去拜托他,答应的条件只会膨胀到现在的自己没有余裕承担的严苛地步。
其二是——
海未的视线落在了第三张塔罗牌,月亮(The Moon)上。
万一,即使修复了“清道者权限”也找不到灵魂碎片,事情最终该何处何从?
躁动不安的直觉,令海未忧心忡忡。
第七章·番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