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共浴

“砰！”斧刃撞击底座，劈开了放置在底座上的原木。

克莱西亚聚精会神地调整自己的力量，像是在练剑那样操使着斧头。

“砰！”斧头砍偏了，把原木砍成一大一小的形状。

“唔……震得手疼。”克莱西亚放松十指，再度握紧斧柄。

克莱西亚觉得自己的力度已经掌握得很到位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么努力，总会砍偏，这不是力道的问题。那，为什么？

是自己站的姿势有问题？还是原木摆歪了？克莱西亚接连调整这两个因素，但还是把木柴劈歪了。

“……是克莱西亚不够熟练吧。”克莱西亚最后把原因归结于自己，她只是劈了一下午的柴火，确实不是熟手。

“克莱西亚！”卡洛儿从屋前呼唤克莱西亚。“你在哪里？”

“我在后院！”克莱西亚把斧头放在底座上，急忙跑到屋前。

“啊，你还在劈柴啊，辛苦了。”卡洛儿没想到克莱西亚居然会整个下午都待在后院把原木劈成柴火。

“嘿嘿……也没那么辛苦啦。”克莱西亚怪不好意思的。

“去洗澡吧，忙活了一天。”卡洛儿把一堆毛巾放在克莱西亚头上。

“要克莱西亚去烧水吗？”克莱西亚顶着毛巾问道。

“不用，跟我来就行了。”卡洛儿拎着两个木桶朝篱笆外走去。

“会有人把浴场建在野外吗？”克莱西亚感到很是困惑。离小屋已经很远，再走下去恐怕就要进入昏暗的树林深处了。

“到了。”卡洛儿突然停住脚步，把木桶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火柴划亮。星点的火光稍微把四周照亮，不过仍旧难以支撑黑暗的侵袭。卡洛儿蹲下来，把火柴上的星点火光朝地上送去，点亮了在地上的什么东西。一下子火光就延续了下来，漂浮着、荡漾着驱赶恐惧的阴暗。

那是一个浮在水上的油蜡船，做成了莲花的模样，浸了油的烛芯正承载着坚定的火光。

卡洛儿轻轻拨弄水，把蜡船推远。自己又从绑在腰上的袋子里掏出了些什么东西丢进水池里。

“完成，把衣服脱了。”卡洛儿立刻动手解开自己胸前的纽扣。

“诶！等等，在这里？可是，没有热水啊。”

“刚刚丢进去的石头叫‘火石’。是蒂维缇大陆那边运过来的矿物，遇到水就会放热，只要数量够，能把一池子水给烧干。不过我刚刚放进去的量也就够加热到洗澡水的温度。”

卡洛儿一面给克莱西亚解释，一面把衬衣脱了下来。克莱西亚借着火光看着卡洛儿光洁的腹部，如同玉脂那样反射着亮光。深刻的马甲线勾勒着腹肌的线条，看得克莱西亚很是崇拜。

“好啦别墨迹了，等你脱好水就凉了。”卡洛儿上前去帮克莱西亚的马甲先脱了下来。

“等等！克莱西亚自己来就好了！”克莱西亚非常抵触。

“那你自己来。”卡洛儿放开克莱西亚，自己先到水池边试试水温。

克莱西亚背过去把衬衣也脱了下来，然后是牛仔裤，接着是文胸、内裤。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身材实在不好看，瘦瘪瘪的。肋骨被皮紧紧包着，之间缺少脂肪的填充。胸部简直就是一马平川的贫瘠荒原。她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强调这个缺点，但她也毫无办法。

卡洛儿把头发用毛巾包好，接着也帮坐到水池里的克莱西亚包了头发。打趣地说了句：“像不像露天温泉？”

克莱西亚观察着这个水池的个构造，有人在靠近河流的地方挖了个坑，用各种圆滑的卵石把土坑的壁面铺好。接着以坑洞为中心，再挖了一个同心圆，比之前的坑洞稍浅一些，也用卵石铺好，这就是这个水池的由来。

至于水是怎么来的，克莱西亚注意到，这个水池的选址刚好处在一个坡上，较高的地方引河水进到池子里，向下较低的开口将河水排出。而且还有个小栅栏可以控制进出水的速度。

“不要把脚伸到中间的洞里去哦，那些石头很烫的。”卡洛儿提醒克莱西亚。

中间的坑洞正在不断向外冒腾着气泡，想必里面的温度一定很高。

“来吧，我帮你打上肥皂。”卡洛儿把克莱西亚转了半圈，面向自己。用手上的肥皂在克莱西亚背上涂抹起来。

“诶诶！我可以自己来的啦！”

“有什么关系嘛，两个人洗澡不就该这样吗。”卡洛儿有点欺负克莱西亚的意思，在克莱西亚的脊柱上拿肥皂的边角用力划下。

“哈……这样好痒啊。”克莱西亚向前挪着身子逃避肥皂的蹂躏，突然迎面撞上了两团软绵绵的东西。

“好了不要乱动，不然就洗不干净了。”卡洛儿毫不在意克莱西亚的位置，又换上毛巾给克莱西亚用力地搓背。

“怎么可能不动啊！”克莱西亚在心里喊着，又向后退去。结果她退一步，卡洛儿就跟进一步，那两团圆晃晃的东西也追击上来。

“搓背的话，让我转过去吧。”克莱西亚机灵地想出一个解决方案。刚想转身，又被卡洛儿转回来。

“背已经洗好了，现在是正面——”卡洛儿拿着一个绒毛比较软的毛巾给克莱西亚清洗肚皮。

“不要，不要伸到里面去……”克莱西亚紧张地感知着毛巾在肚脐前徘徊，前后搓动的绒毛好像随时都会涌进肚脐里。

“这里也要好好洗洗才行。”克莱西亚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卡洛儿一下就把毛巾擦进了肚脐眼中。

克莱西亚的肚脐很敏感，她自己连用手去清洗的想法也没有，更别说一上来就用满是绒毛的毛巾搓洗了。

“反应不用这么大吧。”卡洛儿看克莱西亚把腰都挺直了，笑着把毛巾取出。“你自己要经常洗才行啊，你看，脏东西都藏了这么多在里面。”

克莱西亚捂住脸，羞得不敢去接卡洛儿的话。

“现在你来帮我搓背好吗？”卡洛儿把毛巾递给克莱西亚。

克莱西亚得站起来才能擦全卡洛儿的背部，她做的相当认真，连卡洛儿都惊讶于克莱西亚的手艺。

“你力气还蛮大的嘛。”卡洛儿感觉背上所有的酸痛点也一齐顺带被按摩了。

“啊，是这样的嘛？”克莱西亚完全不自知。

“嗯，说明你成长的很好嘛。”

“一点也不好……”克莱西亚很纠结自己的身材。

“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啊。”克莱西亚给毛巾吸上热水，拧干，继续给卡洛儿搓背。

“挺舒服的，你在家里面也有给主人搓过背吗？”

“克莱西亚没有家……”克莱西亚很在意这类字眼，不许卡洛儿搞混概念。“那是主人的家。”

“是被教育这样说吗？”

“……”

“话说回来吧，有做过吗，搓背。”

克莱西亚回想起自己笨拙地给阿比蕾特当海绵的事，羞得支支吾吾的。“没……啊也算是有啦！做的不怎么好就是了。”

“这样啊，你现在做的这么好，肯定是有练习过吧，经常给主人搓背这样？”

“搓，搓好了。换到正面来！”克莱西亚紧急规避话题，她不想再回忆起自己那副傻傻的样子。

但是当卡洛儿转过来的时候，克莱西亚反而大脑一片空白。不管是从哪里都不好下手，卡洛儿的胴体散发着健康的美感。不容的克莱西亚胡乱来。

“怎么了，没有给别人洗过正面吗？”卡洛儿笑着把毛巾拿回来。“这面我自己来就好啦，你坐回去，别着凉。”

克莱西亚用胳膊撑着池壁，抬头仰望树冠间隙间的天空。繁星被树叶遮挡了，看得不是很清楚。

“想回去了吗？”

“不想，永远不想。”

“你的主人不会着急吗？”

“……”

“那你就先住在我这里吧。等你不赌气了再——”

“她不要克莱西亚了。”克莱西亚仰着头，语调里也没一点哭腔，但泪水就这么淌下来了。现实与期望的不符只会让自己徒增烦恼，克莱西亚为了逃避这份无限纠缠的伤感，只能承认了现实。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什么地方？”

“克莱西亚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话说到这里，克莱西亚才感觉到真正的悲伤潮涌上来。

“留在我这里不好嘛？”卡洛儿掬了抔水泼向克莱西亚。“干嘛老是把自己想得惨兮兮的。”

“……”克莱西亚的呼吸声很重，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卡洛儿。

“怎么说？”

“嗯！”喜悦的泪花融合了残余的悲伤泪水，一同从克莱西亚绽放的笑颜上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