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根治疗法

魅魔逆着从洞穴中吹出的阴风，快速扇动着翅膀向下飞去，就在她即将冲入自己房间的那一瞬间，她的尾巴被不知名的力量揪住了。

“谁呀！我先来的！”

“这个小可爱是我先预约的吧？”摩黛丝提高大的身躯占据了魅魔的视线，哪怕不需要语言也能释放出来的威压充斥着过道。“能不能让我先和她谈谈呢？你好像吓到她了。”

“诶，好，好。”魅魔颤巍巍地举着克莱西亚，递给摩黛丝缇。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蛮不讲理啊！”克莱西亚闹气别扭来。“一下子说让秋魂来接我，一下子又突然把我带到莫名其妙的地方！”

“好了好了，别生气嘛。”摩黛丝缇任由克莱西亚乱舞的拳头挥过来。“秋魂还在等你呢？”

“她真的在这里？”

“我们和狐狸的习性不一样，骗人对我们来讲从来不是上上策。”摩黛丝缇带着克莱西亚进入到大厅，魅魔们的眼睛一齐转向门口，像是想要把克莱西亚吃干抹净般地打量着。

“你们是什么？”

“魅魔。”

“魅魔是什么样的？”

“这个是讲不清楚的，等我们把你眼睛治好以后，你亲眼看不就明白了吗？”

“你们也要帮我治眼睛吗？”

“也？”

“秋魂也说要帮我治眼睛。”

“哼……还有这回事啊。”

“我，我说漏嘴了吗?”克莱西亚捂住嘴巴。

“放心，这种事情等下大家都知道了。”摩黛丝缇把克莱西亚按在一个椅子上就坐，自己回到了首席上。

克莱西亚越发对自己的处境感到不安，自己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在这个地方左弯右拐地走了这么久，就算视力恢复了也不可能跑出去。

这些人似乎确实对自己没有恶意，但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心里就毛得慌。

“把那个小偷带上来吧。”

“小偷？”克莱西亚困惑起来，为什么要等自己在场才处理这个小偷？

两个魅魔绑着小偷进了大厅。“小心一点，这家伙会幻术。”

克莱西亚一下子明白过来。

“秋魂，好久没见了，怎么今天要以这种形式相见啊？”摩黛丝缇挖苦道。

“我可比你们高尚多了，我这是为了正义犯的罪。”

“哈，你这幅油嘴滑舌的样子还真的就一直没变啊？”摩黛丝缇示意手下退下。“不过，现在你的‘正义’在我这边，那你还算正义吗？”

“啧……要不是今天状态不好……”

“别犟嘴了，光明正大地带进来要点食物不丢人吧？”

“……”

“不想让我们知道你的小九九？”摩黛丝缇举起酒杯一口饮尽。“现在只有合作和被踢出局两条路可以走了，意下如何？”

“那不就是只能和你合作了？”

摩黛丝缇带着微妙的笑容凝视着秋魂的表情。

“你的心跳，呼吸，甚至气味，都在正常指标内。但我却知道，你在撒谎。你完全不会因为撒谎而产生生理反应，因为谎言已经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了。对这样的你，信任是不足以充当维系我们合作的纽带的。”

“你还想和我签契约不成？”

“只要你成为局外人，就不会有这个烦恼了。”

“那只能祝你单打独斗愉快了。”秋魂对摩黛丝缇的威胁毫不感冒。“如果没有我的情报，看看明年你能不能把她治好。”

“你在威胁我。”摩黛丝缇快速划过一阵惊悚的笑容。

“要不就合作。”秋魂和战斗力明显高出她许多的魅魔周旋着。“战利品五五分。”

“你一我九。”

“……”

“我这边的人财力绝对是压倒性优势的，凭你食物都要靠偷这点，放着让你来，别说明年，后年还能看见你在偷食物吧？”

“你还没问过那个小女孩呢。”

“她不在考虑范围内。”摩黛丝缇拧掉另一瓶酒的瓶颈。“她只要安静地享受治疗服务，然后支付报酬就行了。”

“我，我有说过我没钱吧？”

“你有钱，有钱得很。”被扭去瓶颈的酒瓶倾倒出黑红液体，涌入摩黛丝缇口中。“只要拿你当筹码，不知道能从你主人身上榨出多少油水。”

“我没有主人！”

“那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会有一个贵族来替你付钱。”

“唔……而且她也不是很有钱。”

“她一天被叫伯爵，就一天不会穷。”摩黛丝缇放下酒瓶，她对酒精的耐性相当好，灌下高度数葡萄酒也不妨碍她头脑的运转。“但，我们不是为了钱来的，至少我不是。”

摩黛丝缇绕到克莱西亚身后，用指甲摩挲着克莱西亚的后颈。

“这里面，有着比世间的财富更美丽，更璀璨的东西。”

一边说着，摩黛丝缇划开克莱西亚的后颈。

“甘美的生命力正奔涌在你的体内。我看得出来也闻得出来，我迫不及待要将你开膛破肚地品尝，你不是普通人，知道吗小可爱，你凌驾于普通人之上。为了重现这份无上的美好，我愿意奉献出我的努力。”

“你，你在说什么啊。”

“你不需要理解我说的，你的身体会报偿我的。”摩黛丝缇将指甲插入黑色的硬鳞中，撬起一块鳞状物。

秋魂紧张起来：“喂，别太乱来。”

“她不会痛的。”摩黛丝缇一用力，鳞状物就被从后颈上扯下，黑血顺着拔出的方向飞溅出来。

“所以，你已经有根治疗法了吗？”

“我们来整合一下我们的情报吧。”摩黛丝缇把玩着扯下来的鳞片。“请。”

“她的脖子近期受过伤，她的前主人虐待她。”

“她不是一般人，她的再生力和力量表现都远超常人，而且根据这个鳞片来看……”

“你敢下那个定论吗？”秋魂像是警告一般提醒着摩黛丝缇。

“我还没狂妄到那个地步。”摩黛丝缇把鳞片收好。“只不过有了根治疗法的初步构想罢了。”

“比如？”

“是遭重创后的应激性再生。”摩黛丝缇指着已经愈合了的克莱西亚说道。“她的局部愈合速度超过了整体的协调再生，导致部分组织被其他组织入侵了，就像这块鳞。”

秋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见略同。”

“少给自己贴金。”摩黛丝缇讲话毫不客气。

“那换我讲。”秋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绳子的束缚，径直走到摩黛丝缇面前。“鳞片的组织入侵导致主血管受压迫，向脑部供血不足，进而造成脑组织缺氧。”

“你这些年算没白活。”摩黛丝缇像是不待见秋魂。“这里就有很奇怪的事了，她的脑组织在缺氧的环境下硬撑了至少个把月。而就在刚刚，我找出了光是理论研究不可能发现的解释。”

她亮出那块擦去黑血的鳞片。

“气孔，鳞片上有气孔。”

“是身体自发地意识到再生协调失败的修正吗？”

“恐怕只意识到了一部分。这个小女孩身体的机能相当奇怪，在我看来，她的一部分是睡着的，或者说，被压制了。”

“按照她身体原来的预想，是要把后颈那部分的皮肤退化掉露出气孔来呼吸的吧。”秋魂分析道。“但因为协调机制出了问题，保护机制和修正机制同时作用，所以后颈的再生性能会越来越强大，盖住本该露出的气孔。”

“所以根治疗法就是，要么把所有鳞片拆下来，要么关停她的后颈皮肤再生模块。”

“后者做不到。”秋魂托着下巴。“我们没办法确定她是什么生物，任何已知的生物，只有人类的体征和她最像，但这个再生能力又不是人能有的。”

“堵不如疏。”摩黛丝缇把手按在克莱西亚的脑后。“我们直接解开压制她能力的限制不就行了？”

“别乱来，既然之前有人给她加了限制，肯定是不想看到解开限制的后果。”秋魂试着压住摩黛丝缇的手，却因为身高差失败。

“你别教我做事，秋魂。”摩黛丝缇的手臂绽出根根青筋，看得出她在发力。“你不要这个时候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什么，你什么意思？！”

……

摩黛丝缇从视界看到的景象，只能用华丽来形容。

无数蒲公英飘絮般的灵魂粒子翻飞在这个空间中，环绕着巨大的棱晶运动着。

棱晶上嵌着三道紧密的环状结界，就连摩黛丝缇也难以向核心靠近。

摩黛丝缇毫不顾忌克莱西亚的承受能力，瞄准了光亮最黯淡的结界环，释放出力量，狂暴地轰击结界。

结界猛的遭受这一冲击，被崩飞了一环，在空中消散。

剩下的两道结界感应到了第一道结界的失守，汇聚起了所有灵魂粒子，链接出能质网络反攻摩黛丝缇的入侵。

为了保护自己的核心不被反噬，摩黛丝缇识趣地退出了视界，毕竟她的专长并不在这一块。就她这种蛮力硬攻的三脚猫功夫，能在视界中起效，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怎么说？”秋魂的尾巴一扫一扫地，她不满于摩黛丝缇之前的那句话。

“有三层结界，而且强度是递增的，我只能去掉最脆弱的那道。”摩黛丝缇轻描淡写地说。

她没说出的疑惑是，究竟是谁会花那么大的功夫，在克莱西亚身上施加如此强度的结界。

如果资质不够，那这种强度的结界的施法材料就是……

“你怎么搞的，她昏过去了！”秋魂埋怨着摩黛丝缇。

“又不打紧，你是她老妈子啊？”摩黛丝缇瞥了一眼秋魂。“真要操这个心，不如把她带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