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虚惊一场

冷汗不断滚落，苍白的脸上不再如平日散发着英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病态、颓态，美琴守着最后一丝理智，颤抖着把手机放下……

这不可能。

于情于理，美琴不会相信，也不可能相信自己的爱妻会背叛自己。

那，照片上的，又是谁？

那，这个孩子，又是谁？

混沌在大脑中肆虐，她不敢再往下想……

照片上的笑脸开始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越来越多，挥之不去，一张、两张、三张……

透过笑脸，能看到的只有黑暗，美琴感觉自己在黑暗中下沉，又下沉……没有救命稻草，她想伸手去抓些什么，可指尖能触及到的，也只有一片虚无。

“姐姐大人。”

脸颊似乎突然有了一丝温度，一只手出现在前方，那来自于她最熟悉的人，她最爱的人，也是她无论如何也要守护好的最重要的人。无名指上的银戒折射出微弱的亮光，美琴可以看见上面铭刻着的『Mikoto』……她试图伸手去够，却发现自己在这虚无之中寸步难移。

“没关系的。”

并不是等在原地，那只手主动靠近，两只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手心最终贴合在一起。

如同从噩梦中惊醒，美琴猛地一颤，额前的刘海已被冷汗濡湿，她开始大口喘起气来，仿佛是要吸尽房间里的所有空气。

黑子眼角噙着泪花，却也不说什么，只是无声地抚摸着爱人的后背。有希则是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浸湿毛巾，然后替自己的妈妈擦去脸上的汗水……

片刻过后，美琴终于平静了一些，大概是想安慰一下身边的两位，她朝黑子和有希笑了笑——只是那惨白的笑容一点也不好看。

美琴重新拿起夜雨的手机，解开密码锁后打开了通讯录——

通讯录里的联系人不多，分别是佐天一家三口，佐天家和自己家，以及，黑子妈妈和淡希妈妈。

大概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可能是过度震惊之后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次三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过多吃惊的神情。

只不过，那两个称呼，或者说后缀，在美琴眼中格外的刺眼。

她咽了咽口水，点下『黑子妈妈』这个备注……

无信号。

她又点下『家』……

依然是无信号。

所有号码都是如此。

略加思考后，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美琴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如果可以的话，她一丝一毫都不想打给那个女人。

『……喂？』

结标淡希的声音不像往常那般戏谑，而是带着些迟疑和诧异，大概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接到御坂美琴的电话吧……

美琴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不是她。”

美琴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无比冷静。

“看来只能等她醒过来了……”

现在反倒是黑子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了。

“嗯~”

美琴再次对身边的两位笑了笑——和平常一样的，看上去很正常的笑容。

正常得，有些可怕……

“我去买点吃的和饮料吧。”

御坂有希其实不太了解这里面的情况，便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

四个小时过去了，女生依旧没有醒来。

『叮——』

病房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三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这不是她们的手机铃声！

女生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接听界面，来电人——

『黑子妈妈』。

黑子很郑重地按下接听键后又按了免提。

『夜雨？！』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因慌张而有些变形，但电话前的三人都不可能认错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那分明是白井黑子的声音！

『结标夜雨你个笨蛋！！！』

黑子和美琴对视一眼，这个带着哭腔的呼声，来自佐天雪见。

『夜雨你怎么不说话？受伤了吗？』

又是「黑子」的声音。

感觉到对方的情绪明显不是装出来的，美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呼出——

『放心，她没事，只是暂时晕过去了，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御……姐姐……大人……？』

良久的沉默后，「黑子」的声音开始颤抖。

……

『我是。』

……

电话那头突然多了一个声音，那个令美琴很是嫌弃的声音。

『夜雨怎么样……黑子你怎么了？』

「黑子」却始终没有再说话。

『喂？夜雨？』

相比那边的其他两位，「结标淡希」的声音听着还算淡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琴重复了一遍。

『御坂美琴？！怎么是你？！我女儿呢？！』

好了，「结标淡希」也不淡定了……

『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美琴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我女儿呢？？！！』

『你先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啊啊啊御坂美琴你这混蛋！』

随着病房里分贝的提高，前一秒还是难以用知识解释的灵异事件，后一秒就演变成了已经持续了二十年的美琴和淡希的日常嘴仗，黑子受不了了……

『淡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①

……

沉默模式开启——

……

最终，经过一段不短时间的心理建设，双方终于能好好地平心静气地开始交流信息了……

而机智的御坂有希早就在一旁啃着曲奇了……

『她很安全，只是体力消耗过多晕过去了，应该不久就能醒来。满意了吧？』

『哼，那样最好……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也就是平行世界，夜雨她大概是因为某种原因穿越过去了。』②

御坂一家三口大概已经是麻木了，竟然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平行世界』、『穿越』这种正常只会出现在科幻片或者狗血穿越连续剧里的词汇……算了，这至少不是什么坏事。

『穿越的具体原因还在分析，等找到了原因，应该也就能找到回来的办法。所以，呃……黑子，可以暂时替我们照顾一下夜雨吗？』

『嗯，放心吧。』

“黑子……”

『谢谢……呃……那个，那我就先挂了，还有点事……』

『嗯，再见。』

『再见。』

随着通话的结束，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原来，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黑子你居然就这样答应她了……”

黑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新的麻烦又找上了门——某个醋坛子打翻了的小朋友嘟起嘴，摇着她的胳膊闹起了别扭……

现在黑子真不知道是该庆幸美琴的心态终于恢复了正常，还是该无奈自家爱人这么多年来还是这样的孩子气……

“好了美琴妈妈别闹了啦，总不能把她就这么丢着不管吧。”

“唉……我知道了啦，开个玩笑而已嘛！”

美琴仰倒在旁边的躺椅上，毫不顾形象地枕着脑袋翘起了腿。

“啊啊啊……一想到那个世界的黑子居然是和结标淡希在一起就好不爽啊啊啊！那边的御坂美琴到底在干嘛啊啊啊！”

“那个，能不能请你们安静一点，这里是医院！”

病房门突然打开了，值班的护士从门口探出脑袋。

“对不起，对不起~”

黑子和有希连忙向护士鞠躬认错……送走护士后，黑子叹了口气，转向躺在椅子上像小孩子一样扭来扭去的美琴：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先回家吧，我在这里守着她。”

“诶？为什么？我也要留下！”

“美琴你这样只会吓到孩子吧……”

黑子俯下身，在美琴额上轻啄了一下，又凑近她的耳朵：

“听话啦~姐姐大人~”

论如何驯服堂堂『超电磁炮』，没有人比她白井黑子更在行，或者说，除了白井黑子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做到。

“真、真是没办法呢……”

美琴脸颊泛起一片绯红，她挠挠头站了起来，又叉着腰摆出一副老妈妈的样子。

“那黑子你要小心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你也别熬得太……”

“好了好了，啰嗦死了。黑子妈妈我们走了，拜拜~”

没等美琴说完，有希就把她推出了病房。

『真是受不了呢……呵呵~』③

黑子在病床旁重新坐下，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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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感到自己似乎是醒了，周围是一片食人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身体有些轻飘飘的，似乎在一点点行动，或者说漂浮着……到底是大脑下达的指令，还是身体自己在动，她有些分不清。她像是在一点点前进，又像是在一点点上升，渐渐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身体似乎越来越轻了……

她睁开了眼睛。

“醒了？”

尽管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眼前是模糊一片，但耳边传来的熟悉声音让夜雨感到安心。她想爬起来，可身体大概是没有跟上意识的恢复速度，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我想……咳……喝水……”

如果不是喉咙干得快冒烟了，夜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发出如此沙哑的声音。

黑子看着夜雨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不禁觉得这孩子还挺可爱的……帮忙着让夜雨靠在靠枕上半坐起来后，黑子使用能力将水杯移动到手中，然后将杯口凑到夜雨嘴边，夜雨乖乖地张开嘴，小口喝起了水……

补充完水分后，视力也基本恢复了，夜雨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妈妈，淡希妈妈呢？”

“呃……那个，事情是这样……”

等待夜雨醒来的时间里，黑子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向这个孩子解释她穿越到了平行世界的事实。

大概是作为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也可能是刚醒来脑子不太清醒，夜雨居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抬头望向黑子，小眼神似乎有些忐忑。

黑子被夜雨这么一望反倒有些紧张了……

“那，我还可以叫你妈妈吗？”

『原来是这样……』

黑子暗自松了口气，不过，夜雨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她有些心疼。

“嗯，当然可以，白井黑子就是你的妈妈~”

看见和自己真正的黑子妈妈一模一样的莞然笑容，夜雨也露出了微笑。

“谢谢……”

“在夜雨你能回去之前，就先住在我们家吧。现在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回家了哦~”

“嗯~”

随后黑子便扶着夜雨躺下，并替她整理好了被子。

“晚安，小夜雨~”

“黑子妈妈晚安~”

『淡希妈妈、雪见，晚安~』

夜雨闭上了眼。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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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对于御坂有希那个世界的美琴来说，尽管结标淡希是她几乎二十年来的情敌，但她也从未真正去做过伤害美琴和黑子感情的事，因为两人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也算是有同一目标的战友——黑子的幸福；对于结标夜雨那个世界的淡希来说，虽然御坂美琴当年抛弃黑子不辞而别（多半是和类人猿先生去了国外），不可原谅，但她也相信美琴不是那种阴险小人。』这就是为什么这一段剧情的转折会看着有些突然。信任，真好啊~

2.淡希和黑子拜托了泷壶理后，感知到夜雨的AIM扩散立场不在她们的世界。然后她们运用能力定位及高科技手段拨通了夜雨的电话。发现这边美琴与黑子的存在后，推测出夜雨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3.本文的『呵呵』均为本义，不自带嘲讽意味。具体是否带有其他含义，请结合语境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