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之下 
第48章 Sayonara
『哗啦！』
凭空出现在面前的水和面包，击垮了有希心中的最后一丝勇气。
绝望，如决堤之洪般涌出，侵占了她的所有意识。
几近崩溃的她，发了疯一般窜出了树丛。
“夜雨！！！”
那声嘶力竭的哭喊，以及那抹茶色，一下子把夜雨的意识从黑暗边缘拉了回来。
瞬间，笑容从夜雨的脸上消失了。
余下的，只有满眼的恐惧。
“别……别……过来……”
她想要大喊出来，可喉中满满的腥甜气味不允许她那样做。
泪水，从她眼角无力地滑落。
……
而另一边，有希还没跑几步，就被眼疾手快的木风给抱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滚开！！！”
拼命挣扎着，嘶吼着，那仅存的、最本能的一线理智，也即将燃烧殆尽。
“你别这样！危险！”
“我叫你滚开！！！”
“别……啊！！！”
伤痕累累的手上传来一股钻心剧痛，木风忍不住大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双臂。
同时，有希松开嘴，继续朝着夜雨跑去。
“别……别……别……”
见有希越跑越近，夜雨挣扎着想要起身阻止。
可那破碎的身体，怎能容许她爬起……
就在这时，她的头顶响起了渡边的声音：
“我知道兰的事和你没关系，不要找死。”
尽管此刻怒火攻心，但渡边并未丧失理智，她的复仇，只针对夜雨一个人。
但此时，有希的眼中，也只有夜雨一个人。
“别……别……过来……”
“人渣！！！”
冲到面前的同时，有希的拳头直接朝着渡边的面门呼去……
可有希再怎么愤怒，再怎么爆发，又怎么可能打得过渡边？
『啪！』
拳头，直接被渡边硬生生抓住。
“快……快逃啊……”
夜雨那颤抖的哭腔中，是满满的哀求。
同时，有希的左拳也高高扬起……
『啪！』
下一秒，渡边凶狠地盯着有希的双眼，开始下达最后通牒：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不要……”
『找死』两个字还未出口，有希就一脚重重地跺在了她的脚背上。
兴许是疼痛，也或许是愤怒，此刻，渡边的眉毛拧成了一团。
“呵~好啊~正好~”
冷笑一声后，渡边抓着有希的双拳，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那一瞬间，夜雨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别……别打她……”
就在夜雨面前，有希捂着肚子，无声地跪倒在地。
布满血丝的双眼，失去了神采。
“你的……目标……是我……”
再一次，夜雨开始挣扎。
不顾喉中泛上的鲜血，她想要站起。
“呵~重要朋友受伤的滋味，好受吗？”
这时，渡边索性主动将夜雨从地上拉起，然后，双手固定住她的脑袋，强迫她看着已经瘫倒在地的有希……
“不要……”
地上，那断成两截的木针，凭空浮起……
“住手……”
『啪嗒。』
『啪嗒。』
血色的眼泪，滴在了地上。
“给我好好看着。”
“住手！！！”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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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比赛的直播，在夜雨被渡边阳打倒的那一刻就中断了。
此时，电视屏幕前的大家，正被笼罩在一片不祥的预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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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她不是很擅长战斗呢，你能保护好她吗~』
『当然了！』
……
『也请御坂桑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
『如果保护不了你，胜利就没有任何意义。』
……
『再……相信我一次……』
……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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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来命令了，紧急终止比赛！！！快！！！”
“是！”
接到命令后，比赛方的负责人立刻启用了最高权限，然后按下了紧急按钮——
这个项目在设计阶段，他们就预想过这样的危急情况。因此，只要按下紧急按钮，比赛就会被强制停止，同时，设备也会为相关选手注射强效镇定剂。
……
可是。
“怎……怎么可能……”
“出什么事了？！”
眨眼间，负责人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比赛……无法终止……”
“什么？！？！”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不可能会有这么强的能量……”
“到底怎么回事？！？！”
“呼……呼……呼……”
“喂！！！解释清楚！！！”
“呼……学、学园都市目前的科技还达不到……完美模拟出所有超能力的程度……所以「虚拟世界」会借用每位选手的部分脑力……”
说到这里，负责人的声音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如果……无法终止比赛……只可能是一种情况……”
“……”
“有人……打破了选手间的制衡关系……”
“……”
“脑力……盖过了其他选手和计算机的总和……”
“……”
“有人……在阻止比赛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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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突然暗了下来。
黑云，在上空积聚，压迫着大地。
风，吹过身体，带着血色。
……
开始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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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啦~既然打电话给我，说明这次的情况真的很危险咯~☆”
突然接到了高层的电话，食蜂操祈依旧是一副戏谑的口吻。
可渐渐的……
随着对方的叙述……
笑容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好，我知道了，马上到。”
放下电话后，那好看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露出像这样的严肃表情了。
“润子，带我去体育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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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此刻，那个如一团烂泥般瘫倒在地，手腕断裂，身上布满了尘土、暗红色的血液以及大大小小的伤口，双眼失去光芒的夜雨。
已经彻底消失了。
此刻，站在渡边面前的，是一团黑暗。
看不到脸，看不到眼睛……
或者说，没有任何体貌特征。
只能从模糊的轮廓上，勉强看出一点人的形状。
……
黑暗，笼罩了夜雨。
夜雨，吞噬了黑暗。
……
那个长得不算高，身材纤细，有着一头深红色头发和一双漂亮的玫红色眼睛，笑容中时而带着些英气，时而又带着些傻气的夜雨。
已经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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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子你守在这里，十分钟后如果我还没出来，就打电话给白井她们。”
朝着爱人抛下这句话，食蜂操祈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善运动，也不喜运动的她，此刻，却步伐飞快。
她来到了13号隔间。
此前，两人曾在甜品店有过一面之缘，那时，那个看起来有些郁郁的女生，此刻正静静地躺在设备上。
那安稳的面容，仿佛她只是经历了一场劳累的比赛，陷入了香甜的睡梦而已。
……
『扑通。』
五分钟后，食蜂操祈失去了意识，一下子瘫倒在地。
那额前的刘海，已被汗水完全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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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触在脸颊被厉风割开的伤口上，一股钻心的刺痛感刺激着大脑。
『嘁，暴走了吗。』
在心中暗啐了一口后，渡边连连后退几步，与那团黑影拉开距离。
同时，木风也跑到了她的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渡边尚且还能保持着一分镇定，可木风看起来已经有些慌了。
“不知道……”
轻轻摇了摇头后，渡边突然伸手猛推了一下木风……
猝不及防间，木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渡边你……”
“我说过吧，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
用凌厉的眼神瞥了侧后方的木风一眼后，渡边回过了头，紧盯着那团黑影。
“走吧，这事和你没关系。”
就在这时，那团黑影蹲了下来，伸出两条纤长的、似乎是手的部位，慢慢抱起了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有希。
“趁现在！快跑！！！”
渡边大跨一步，挡在了木风身前。
……
下一刻，世界被闪电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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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
整个学园都市，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
『嗒……』
唯有那活动室内。
『嗒……』
传出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
『嗒……』
一下，一下。
『嗒……』
最终。
『嗒。』
在13号隔间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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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有希恢复了意识。
肚子不疼了，身上的伤口不见了，脑中的疲惫感消失了。
就连满脸的泪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那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现在，梦醒了而已。
……
可是，为什么此刻，她的周围是一片黑暗呢？
……
“夜雨……你在哪……夜雨……”
无尽的黑暗中，有希正跌跌撞撞地走着。
“夜雨……”
一遍又一遍。
“你回来啊……”
呼唤着那个名字。
“夜雨……”
……
“我在这里哦~”
突然，有希的身后传来了那个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她猛地回过了头……
此刻，一束暖光下，夜雨，熟悉的那个夜雨，就在那里站着。
她在朝她笑。
“真的……是你吗……”
“是我哦~”
“你……”
此刻，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一分一毫。
有希直接扑到了夜雨身上。
“好啦好啦~别哭了啦~”
一手抱住有希，一手轻抚着有希的脑袋……
那个熟悉的夜雨，似乎真的回来了。
“你这个笨蛋……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
“嗨~嗨~”
“混蛋！！！”
“我回来了哦~”
……
恸哭一阵后，有希的情绪终于稍稍稳定了一些。
于是，她放开了夜雨，胡乱地抹去满脸的泪水和鼻涕，然后朝着面前的夜雨露出了一个苍白无比的笑容。
“走吧~”
说完，她牵起了夜雨的手……
可此时，眼前，近在咫尺的夜雨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不管有希怎么用力，都无法让她移动半分。
突然间，有希感到那只手……
好冰。
“夜……夜雨……”
她的声音再次颤抖起来。
可夜雨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直直地注视着有希的双眼。
“对不起，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为什么……”
“我答应过你的，我会保护你。”
“为什么……我不是在这里吗！”
心中的那个人，明明就在眼前了，却要与她分开……
有希抓住了夜雨的双肩，崩溃地大叫起来……
“我会保护你的~”
“求求……求求你……跟我回家吧……”
然而，夜雨仿佛根本听不见有希的哀求。
……
下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媚了。
……
“大家都在等你哦~”
……
“回家吧~”
……
黑暗，再次吞没了有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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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有话想对你说的~”
“但不应该是在这里，也不应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不过呢……”
“嗯……”
“也不知道~”
“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说出口了呢~”
“Sayonara。”
“Yuk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