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没有星星的万圣夜

“噫~你们两个真早。”

“什么啦~”

……

“抱歉，有点来晚了~”

“啊没事没事，只是我们来得太早了而已……”

……

在大约五点二十分的时候，雪见和莺先后到达了。接着，面对连续两天没去上学的夜雨，两人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关心。

“没什么事啦……就是这个周末淡希妈妈旅游回来了，想多陪陪她，嘿嘿~”

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傻笑了两声，夜雨觉得现在的气氛比刚才两人独处时要好太多了。

『……』

也直到这时，她才有机会，不，或许该说是终于能够鼓起勇气，偷偷从侧后方望向有希……

结合一下刚才的琐碎印象，应该是咖啡色的牛角扣外套配上土黄色毛衣，一条浅褐色的裙子刚好到膝盖上面一点，脚上的皮鞋比平时上学穿的颜色稍深，袜子则是一双深红棕色的短袜。

总而言之，是看起来既温柔又文静的打扮。

而事实上好像也的确如此——

从第二个到达然后在旁边坐下开始，有希就几乎没有再说过话，没有像往常那样很亲昵地主动贴过来，就连面对雪见那八卦性质的语气也只是浅浅地一笑而过……

“走吧~”

突然，她回过头朝夜雨莞尔一笑。

“啊，嗯……”

当夜雨有些不知所措地微红着脸移开视线时，那个笑容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

“呐。”

走的时候，雪见和莺两人一起走在最前面，有希走在中间，夜雨跟在她的侧后方，稍微落后了一点点。

这时，有希偏过一点脑袋，嘴角依然挂着一丝微笑。

“唔……”

夜雨知道有希不喜欢自己像个跟班似的跟在后头，便连忙快步往前凑了凑。

当然，她依然不太敢让自己的目光对上那一抹栗色。

“好像好久没有过节了呢~”

可有希依然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继续朝她笑了笑之后，就转头看向了街道边的那一间间商店。

夜雨这才注意到，不少店铺都已经好好装饰过一番，或者是已经挂起了『万圣节活动』的招牌……

刚才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就好像它们都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

“有想过今晚要搞些什么活动吗？”

没有得到回应，有希便再次转回来看向了夜雨。

“呃，还没有……”

“好吧。”

她耸耸肩，又微微撇了撇嘴。

“那就跟着我们走咯。”

“啊，嗯。”

旁边，双手始终插在衣服口袋里，夜雨一边继续逃避着来自身边的目光，一边默默点了点头。

只是，下一刻，她的太阳穴就被一个微凉的东西给轻轻戳了下。

“唔……”

她终于抬起头，『被迫』对上了有希的眼睛。

“打起精神来嘛~”

有希伸着手指在夜雨眼前晃了晃。

“你都不说话，我一个人好无聊……”

紧接着，有些俏皮地一噘小嘴后，她转头看向前方已经走在五米开外的两人，并抬抬下巴示意夜雨也看过去。

“呐，看看她们，再看看我们，你不觉得我们很可怜吗？”

在此刻没有人注意着的地方，那双栗色眼睛里的笑意开始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似乎有些出神的伤感。

“就像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

当然，语气的变化是掩盖不住的。

“……”

牙齿下意识地咬住嘴唇，并偷偷朝身旁瞄了一眼后，夜雨低下了头。

“那……”

“你们走得好慢呀~快点啦！”

可是，她才刚刚张开嘴，就被前面一边回过身倒着走一边朝这里招手的雪见给打断了……

由于声音太小，大概连有希都没有听见那个还未形成具体含义的音节。

“来了~”

只不过，摆摆手回应了雪见后，这一次，有希伸手拉住了夜雨的手臂。

她用的力气不小，甚至可以说是开始在拽着夜雨往前走。

“……”

夜雨有些发愣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抹不知在何时已经恢复了的、仿佛从来都没有变过的微笑。

“真是的，都怪你~”

“哦、哦……”

“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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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和普通孩子，或者说其他孩子的万圣节不太一样，四位少女并没有穿上那些类似精灵、魔女、吸血鬼之类的扮演服饰，也没有化上那些平日里根本不会去尝试的夸张妆容。

『万圣夜』，对她们来说不过是一个街上景致有些特别的夜晚，不过是给了她们一个一起出来玩的理由而已。

可是，真的想的话，什么时候不能出来玩呢。

……

“呐，呐呐~”

在提前预定好的餐厅里吃完晚饭后，四人刚回到街上，雪见就像是小孩子突然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一样很激动地晃了晃莺的手臂。

“我们去玩那个吧！”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块宣传鬼屋的临时广告牌。

“呃。”

莺自己倒是不害怕什么妖魔鬼怪，可她记得有希曾经说过夜雨很怕这些『超自然』的东西……

于是，她转过头，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雨希二人。

或者说是看向了夜雨。

“唔……”

对上那道不知为何竟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后，本来就不太愿意承认自己怕鬼的夜雨脸红了。

“没关系，你们去吧。”

她撇了撇嘴，并扭过脑袋看向了街边的商店。

“诶？没关系吗？”

“嗯，我自己在外面坐一会儿。”

不过，经过了一顿气氛还算轻松的晚餐后，她也终于能还算正常地和有希说上一两句话了。

“我可以留下来陪你哦。”

这时，有希伸出手轻轻戳了下她的脸蛋。

“唔……”

脸颊上的绯红又加深了一分，夜雨噘着嘴回过了头。

“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说完，她就又转了回去。

“唉，那好吧~”

看上去很遗憾地耸耸肩后，有希朝前面的两人眯起了眼。

“那我们三个去玩吧~”

“嗯~”

“出发！”

……

说是说一个人待着，但广告牌上的鬼屋并不在商业街上，而是设在附近的公园里，算是一个为了这几天而临时搭建的鬼屋。

于是，夜雨先跟着三人来到了公园里。

“不要乱跑哦，我们很快就回来~”

等她在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的长椅上乖乖坐下后，就像是一位要去不远处小摊上买可丽饼的年轻妈妈在叮嘱自己的幼儿园女儿一样，有希轻轻拍了拍那个小脑袋。

“嗯……”

这一次，夜雨没有反驳，只是很轻地点了点头。

『唉。』

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有希收回手，转过身轻轻拍了下莺的肩膀。

只有在夜雨看不到的地方，那一抹栗色中才会忍不住透出几分伤感。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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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雪见。』

『嗯？』

『如果你因为冲动而做了一件事后很后悔的事，你会怎么办。』

『诶？冲动？』

『嗯。』

『嗯，让我猜猜……是和夜雨的事？』

『……嗯。』

『什么事呀？』

『……』

『你俩不会亲了吧？』

『那、那倒没有。』

『噗~一下子就着急着否认了呢~』

『唔……』

『唉~既然你不愿意说的话我就不多问了。』

『嗯……』

『至于我的看法的话……可能我会把它当成一个机会？』

『机会？』

『嗯，我觉得有希你不是那种很随心所欲的人，那么既然是所谓的「冲动」的话，一定是之前就反复犹豫过的事情吧？』

『……』

『想做又不敢做，或者是顾虑太多，结果最后还是因为一时冲动而做了，事后回想起来又很后悔……倒不如说是后怕？』

『……』

『话虽如此，但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哦~』

『……』

『你可是御坂有希呀~我觉得哪怕是冲动，你也一定有自己的考虑，或许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或许只是在事后被你选择性地忽略了，但我相信你一定是好好考虑过的。』

『……』

『所以不要那么悲观嘛~或许这会是一个机会呢？或许夜雨的想法和你所担心着的完全相反呢？对吧？』

『你……知道了？』

『诶？』

『我和她的事……』

『不知道呀？』

『那……』

『噗~哈哈哈……』

『雪见……』

『拜托~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诶~即便你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出来一点，更何况对象还是夜雨~』

『呃……』

『唉，本来难得一次好好说话又被你给打断了，真讨厌~嘛~总而言之就是不要那么悲观嘛，打起精神来呀~』

『唔……』

『有希，你要明白一点~』

『……』

『我这个旁观者，看得可比你清楚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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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的场景，仿佛是时间倒退回了几个小时之前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天黑了。

此刻，那种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的心慌感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相处下去的迷茫。

『有点冷。』

裹携着凉意的夜风掠过脸颊，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紧接着又蜷了蜷身子。

『好无聊……』

她好像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和她们一起去玩。

『人多的话……应该也没那么吓人吧。』

之前明明还和有希两个人去过鬼屋，这次却反而因为『害怕』而止步。

究竟，是在怕什么呢……

『唉，算了。』

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放空大脑吧。

……

“那个~”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一旁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声。

直觉告诉夜雨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的同时，地上那个有些『巨大』的影子让她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过去，那是一个『南瓜头』——

圆滚滚的身体，再配上一个经典造型的南瓜头，看清之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件很常见的玩偶服罢了。

在万圣节前夜的公园里，这再正常不过了。

“小朋友，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

“嗯，请便。”

长椅上的空间绰绰有余，但兴许是『小朋友』三个字的缘故，夜雨往另一侧挪开了一些。

“哈——”

坐下后，『南瓜头』发出了一声听上去很惬意的感叹。

“……”

夜雨则是默默移开视线，继续弓着腰撑着脑袋开始发呆……

“小朋友是一个人吗？”

然而，即便是坐下休息一会儿，或许是职业病的特质也让这位『南瓜头』小姐有些闲不下来。

“和朋友一起来的。”

夜雨没有转头，只是继续撑着脑袋，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回答道。

“还有，我只是长得年轻，不是小朋友。”

“啊啊……不好意思哈~”

对方则是转过头来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配上那个本就是笑脸的『南瓜头』，显得莫名有些滑稽。

“那你的朋友呢？”

“去鬼屋玩了。”

“你怎么不去呀？”

“不想去。”

“原来如此啊~”

不知为何，此刻，那轻松的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惆怅。

“可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难道不会觉得无聊吗？”

“……”

“就像我一样，刚刚和小朋友们一起玩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现在静下来之后就突然觉得有些冷清呢~”

“……”

“嘛~可能这和我本身的性格也有点关系吧，嘿嘿~”

“……”

“唉——”

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的同时，『南瓜头』小姐用双手撑着两边，圆滚滚的身子微微后仰，看样子大概是抬头在看夜空。

作为一个拥有最先进科技的大城市，学园都市的环境一直都很不错，今晚却看不见几颗星星。

“人生真是无聊啊~”

“嗯。”

“你也这么觉得？”

“嗯。”

“那可真巧，嘿嘿~”

“你……”

“怎么了？”

“头套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