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我

小公园里，红发女孩和黑发女孩静静地坐在池塘边。

『呐……雪见。』

脸颊有些发热，红发女孩转过脑袋，看向了那张侧脸。

莫名的，看不清。

『嗯？』

这时，黑发女孩也将目光从水面上移到了身边。

『那个，我发现我好像……还……还……』

『「还」什么？』

朦朦朦胧胧中，黑发女孩的嘴角好像微微勾起了一点。

还是看不清。

『还……挺喜欢你的！』

红发女孩一咬牙，将在心底憋了许久的情愫大声说了出来。

脸颊变得愈发滚烫，她索性紧紧闭起了双眼……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也喜欢你，夜雨~』

黑暗中，一只手轻轻抚上了红发女孩的脸颊。

『呵呵呵~』

黑发女孩给出的回应让红发女孩突然松了一口气，熟悉的清脆笑声也让她全身快要绷断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可是，明明已经睁开了眼睛，为什么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呢。

『不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都看不见。

那只柔软的小手依然在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声音，好像变近了一些。

『夜雨~』

越来越近了……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

“！！！”

床上，夜雨猛地睁开了眼。

『扑通——扑通——扑通——』

寂静的房间里，沉重又急促的心跳声仿佛变得清晰可闻。

『扑通——扑通——扑通——』

面前的淡希依然处于熟睡中，抱着她的手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松开了。大颗的汗水沾湿了凌乱在额前的刘海，甚至连后背的衣服都一点不放过。

一边克制着想要大口呼吸的冲动，夜雨一边蜷着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

两行泪水，无声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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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房里，有希心不在焉地停下双手，拿起了倒放在一旁的手机。

这已经是下午的第十三次了。

“……”

她没有解锁，只是将手机握在手里，静静地望着黑色的屏幕。

……

『算了，晚上再说。』

一分钟后，她重新将手机屏幕向下着放在一边，然后开始继续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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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在被窝里躲了差不多五分钟，等情绪终于平静了一些，夜雨才轻手轻脚地钻出被窝，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她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盯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

失去了笑容的遮掩，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憔悴。

『。』

最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望了一眼后，她转身默默走出卫生间，去换上了一身深色系的便装，又戴上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帽檐压得很低。

之前已经看过了，家里的菜不多，因此她打算出门买点菜，顺便散个步，透透气。

不，准确来说是出门散散心，顺便买个菜。

『再见。』

一点一点推开家门的时候，她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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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

当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的时候，有希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猛地颤动了一下。

并不是被吓的。

其实，练琴时候按理说该调成勿扰模式的，只是今天……

这可能是告别初学阶段之后的有史以来第一次，有希停下了弹到一半的曲子。

她一边试图平静那有些加速的心跳，一边又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过了手机。

『……』

可那不是心中所期待着的消息，只是一条账单信息而已。

前一秒才刚刚勾起的笑容已经凝固在了嘴角，有希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彻底丧失了说话的欲望。

可身边本来就没有说话的人，不是吗。

她默默地放下手机，依然是屏幕朝下。

……

这可能是告别初学阶段之后的有史以来第一次，有希从中间开始弹一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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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下午，超市里人很多。

虽然并不是什么社交恐惧症，但相比于安静的环境，夜雨本来就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更何况是现在。

她简单买了点肉和蔬菜就离开了，没有多逗留一分钟。

说是出来散散心，可十八学区对她来说终究是个陌生的地方。提着购物袋，望着来往的人流和陌生的街道，她好像一下子就没有了多走一会儿的心情。

可是，直接用能力的话，又显得太过狼狈了。

因此，她决定原路返回。

沿着来时用手机地图搜索到的小路。

『真是个好天气。』

她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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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是个无业游民，平时除了喝酒，就是和两个同是啃老族的『好兄弟』在一起鬼混，比如找过路的学生『借』个啤酒钱，比如搭讪一下长得还不错的小女生。

只要不去招惹到那些穿着名校制服的学生，仗着三人那还算高大的身形，他们总能多多少少占到一点便宜。而相比于其他混混来说没那么恶劣的行径，也让他们能够免于严厉的惩罚。

『点到为止』，是他们在吹牛时常常会用到的词语。

现在，又一个猎物出现了——

一个身穿深色衣服，头戴黑色鸭舌帽，帽檐还压得很低的红发女生。

吉田不得不承认，比起穿着连衣裙的淑女，他更喜欢这种看着莫名很帅气的女生。就是个子矮了点。

“哈喽，这位小姐~”

走上前时，他甚至还认真整理了一下发型。

“。”

然而，女生根本没有搭理他，甚至都没有抬起头去看他一眼。

“哈喽~”

于是，吉田大跨两步拦在女生身前，又装腔作势地重复了一遍。

他的两个好兄弟也跟了上来。

“走开。”

这一次，女生回复了冷冰冰的两个字。

小路很窄，她侧过身子，打算从吉田身边绕过去。

依然没有抬头。

“喂！”

这终于让吉田失去了耐心。

他一把抓住女生的左臂，使劲将她那轻飘飘的左手从口袋里拉了出来，并高高举起。

这时，女生的脚步停下了。

“小矮子，像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人本大爷还是第一次遇见！”

“放手。”

“哈？！”

充斥着不屑的低沉声音，彻底激怒了吉田。

他死死咬住牙关，使出一股仿佛能够将其生生握断的力道抓着女生的左臂，同时还恶狠狠地伸出左手，想要将那令他感到无比厌烦的鸭舌帽给摘掉……

这时，女生抬起了头。

……

仿佛时空静止了一般，吉田的手指在距离帽檐不到三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不光是他，另外两人的表情也一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放手。”

失去温度的两个字，像是在下达最后通牒。

“混蛋……”

浑身开始颤抖，吉田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可是，内心里仅剩不多的自尊仿佛正贴在他的耳边，在用戏谑的声音嘲笑他，堂堂不良怎么可以被一个小女生吓跑……

『废物。』

“少、少看不起人了！！！”

发颤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哭腔，他怒吼着，高高扬起左手，使出此刻全身的力气朝女生的脸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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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号街道三十六号巷发生暴力事件，请尽快前往！』

“收到！”

第十八学区的某个街道上，一位衣袖上别着袖章的风纪委员接到来自蓝牙耳机的指示后，立刻朝着目标地奔跑了起来。

作为距离最近的巡逻人员，用不了五分钟她就能到达事发地。并且，不出意外的话，身为Lv4念动力能力者的她很快就能像往常一样轻松解决事件，然后继续开始巡逻工作。

只是，意外很快发生了。

“等等。”

一个出乎意料的人拦在了她的前方。

“渡边学姐？！”

惊叫一声的同时，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她是雾之丘的学生，而此刻正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的则是雾之丘的ACE，渡边阳。

“冰川，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尽管是带着些商量意味的话语，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却透着股不容拒绝的认真。

“可是……”

即使是在风纪委员这个群体中，冰川也是属于相当负责任的那一部分，但在此刻她犹豫了……

在雾之丘，哪怕不属于渡边麾下，大家也全部都很敬重这位在方方面面为雾之丘作出了巨大贡献的『老大』。

“没关系的，我会亲自给你们支部打电话。”

“好、好吧……”

最终，冰川还是妥协了。

她似乎有些小失落，朝渡边身后偷偷望了几眼后才转身离开。

……

『唉。』

注视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渡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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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小巷的阴影中，夜雨将购物袋放在一处还算干净的地上，然后使用能力将之前顺手买的一瓶已经喝了小半的纯净水移到手中，用剩余的水洗干净了右手。

冰凉的液体全部落在了瘫倒在地的男混混头上。

“对……不……起……”

『唰。』

空瓶被随手扔出，掉在地上发出『嗒嗒』两声。

“对……不……”

眼神漠然地，夜雨缓缓抬起脚，踩了下去……

“已经够了，停手吧。”

而就在鞋底距离混混的头部只剩不到五公分的时候，一只手用力搭上了她的肩膀。

“。”

动作停顿了一秒钟，夜雨收回了脚。

她回过头，冷冷地看了渡边一眼。

“你跟踪我？”

渡边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僵住了一瞬间。

但在下一刻，她就眯起眼换上了标志性的微笑。

“你怎么知道？”

“猜的。”

说话间，夜雨已经转回去在混混身边蹲了下来。

她从口袋里取出钱包，再从钱包里一张一张地数出十万元，缓缓举到了那双几乎已经失去焦点的浑浊眼睛前面……

这时，她的嘴角竟微微勾起了一分。

“医药费~”

一次……

两次……

三次……

她将十张万元钞折成了原来的八分之一大小。

下一秒，它们无声地消失在了夜雨手里。

“喂……”

身后，渡边忍不住皱了下眉。

“呵呵呵呵~”

这时，夜雨突然笑了起来。

“你应该很清楚~”

她捡起购物袋，缓缓转过了身……

帽檐之下，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接着，她向前小半步，踮起脚，慢慢凑到渡边耳边，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

下一刻，她消失在了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