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家的温柔

“回来了？”

两人回到车上时，有希已经脱了鞋背靠着车门坐在后座上了。

“你这样不会不舒服吗？”

『有希』忍不住问道。

“那能怎么办，我又没别的地方去。”

“抱歉~”

“唉，算了。”

略显无奈地耸了耸肩后，有希缩回伸直的双腿，给夜雨腾出空间来让后者能好好坐下——

尽管有些我行我素，但其实她很清楚夜雨局促的原因。

“很久没回家的话，也不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可以理解。”

“嗯，谢谢~”

一边启动汽车，『有希』一边望着后视镜里笑了笑。

看得出来，她现在心情不错。

“接下来我想去一趟雪见家，可以吗？”

“随便。”

“好~”

于是，下午三点，汽车离开御坂家所在的小区，朝着雪见家的方向驶去……

“对了。”

开了没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有希』开口道。

“现在雪见和莺、雪住在一起。”

“啊？”

若无其事的语气，却让后排的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就她们三个住一起？”

有希放下手机，歪着脑袋问道。

“嗯。”

大概是预料之中的反应，『有希』的声音倒依然很平静。

“我们几个从那年之后关系一直都很不错，高中也都一起去了雾之丘。大约四年前吧，雪见心血来潮提议买一栋大房子然后大家住一起，说是反正都单身，住一起会比较有意思……”

“什么嘛，怎么感觉像是在诅咒一样。”

听到这，有希忍不住撇了撇嘴。

“是啊~”

因为被打断而短暂地停顿了下后，『有希』浅浅一笑。

“当时我也是这么说她的。”

“呃……”

“不过嘴上说归说，其实我没什么意见，莺和雪也是。正好大家平时都很闲，所以之后很快就开始着手准备起来了。”

“唔，那……”

“嗯，三年前我主动退出了。”

“……”

“嘛，虽然出了点变故，但计划还是没变。大概一年半前吧，她们一起搬进了同一个新家，从那以后就老是自作主张给我发些一起做料理、一起打游戏的照片什么的，真是的~”

“这样啊……”

“至于灰学姐的话，虽然提议那天她不在，但雪见也有邀请她的意思。只不过后来莺告诉我们她拒绝了。”

“……这个倒是情理之中。”

“呵呵，是啊~”

路面上车不多，这时『有希』微微抬起头，将目光投向那一望无垠的蔚蓝天空。

“虽然她总是和莺在一起，两个人似乎关系很好，但总给人一种很遥远很孤僻的感觉，就好像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似的……过去的这些年里，大家多少都有变化，只有她一点点都没变。”

“……”

“啊……”

只不过，就在有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时候，她又偏过脑袋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抱歉，有点扯远了。”

“唔……”

当然，坐在驾驶座后方还背靠着车门的有希看不到另一个自己的任何表情。

“嘛……其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和我们说说雪见她们的事也不错。”

“介意倒是不介意啦。”

只是听声音的话，感觉心情还挺不错。

“嗯……到她们家估计还有半小时左右，那我讲讲？”

“嗯，好。”

……

之后，『有希』便给后座的两人讲了些几个朋友之间发生的故事。没有小说中常见的那些一波三折、爱恨情仇，全是些很平常的小事。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刻意避开了某些会令人心情压抑的往事。

“好了。”

不排除住在这里的三位年轻人有结伴外出闲逛的可能性，车子便停在了距离雪见家有一点步行距离的路边。

“哦，对了。”

解开安全带后，『有希』没有立刻打开车门，而是转过身看向了后座。

“你们要是想去看看的话，也可以哦。”

“我就算了吧，还是待在车里好了。”

已经在座椅上正常坐好的有希摆摆手，很干脆地拒绝了。

于是，另一道栗色的目光默默投向了夜雨的方向。

“唔……”

像是从发呆中被突然惊醒一样，愣了一下后，夜雨又怯生生地望向了身旁的有希……

“看我干嘛，你自己想去就去咯。”

意料之中的，她立刻就被一个轻飘飘的白眼给怼了回来。

“唔……”

接着，脸蛋微红着挠挠脑袋后，她很不好意思地朝『有希』笑了笑。

“我还是不去了吧~”

“唔，那好吧。”

见状，『有希』很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后便打开了车门……

可就在一条腿刚刚跨出去的时候，她又有些不甘心似的再次转了回来：

“真的不去吗？”

“啊……嗯。”

“那我自己去了。”

没办法，再次确认无果，她也只好一个人下了车，慢慢朝着雪见家的方向走去……

“呐。”

而就在『自己』走出几米远后，有希伸手轻轻戳了戳夜雨的手臂。

“你真的不去？”

此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当然，身边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人为什么不去，她心里也是有数的。

“唔……”

另一边，夜雨的心情也总算变得稍微轻松了些——

现在，只要两个『御坂桑』同时出现在身边，那种生怕说错话的紧张感就会一直弥漫在胸腔中。相反的，不管和『哪一个』待在一起都好，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能短暂地回归一下原本的自己……

“还是算了吧~御坂桑不也没去吗。”

她眯起眼转头笑了笑。

只是，那笑容中透着些小沮丧……

“唉。”

有希深深地叹了口气。

……

下一刻，在夜雨有些发愣的同时，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你傻吗？”

紧接着，有希又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有能力可以远程看看，你的「空间移动」可以吗？”

“唔……”

“其实你还挺想去的吧？”

『未来』、『友人』、『变化』，三者组合到一起后，无疑会对夜雨这个『好奇宝宝』产生极大的吸引力……

“如果你执意要留在这里陪我的话，我会很开心，不过我还是觉得不要事后后悔的好。”

也正因此，有希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她转过身，手撑着下巴，望向了另一边的窗外。

“快点决定哦，等她过了拐角看不见了的话，我可不会告诉你她朝哪里走了。”

“唔……”

这时，夜雨终于回过了神。

她转头看了看车外已经快要走远的『有希』，又回头看了看一旁车窗边那张隐约的侧脸……

“那……我去了？”

脸颊上的浅红逐渐褪去，她试探性地问道。

“嗯，拜拜~”

有希则是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

“那个，御坂桑！”

“诶？”

大约一分钟后，夜雨快步追上了那个背影。

显然有些出乎意料，『有希』回过身，眼神中透着股疑惑。

“改变主意了？”

“啊……嗯。”

终于可以放慢脚步后，夜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是吗~”

这时，『有希』又眯起眼笑了。

“真稀奇，她居然会放你出来~”

“唔……”

“换做我的话，肯定就让你在车里陪我了~”

“是、是吗？哈哈哈……”

她的这句打趣，让夜雨突然回想起了刚才有希的反应。

『果然，她还是不太愿意的吧……』

一边尴尬地笑笑，夜雨一边下意识摸了摸刚才被亲的地方。

“嘛~出来都出来了，也别太有压力了。”

见状，『有希』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其实你一开始选择不跟来，也是考虑到了她的感受吧？”

“嗯……”

“所以，放心吧~我猜正是因为感受到了你的心意，她才会同意你跟过来的~”

“唔，真的吗？”

仿佛有一股魔力似的，望着那抹亲切的笑容，夜雨突然感到心头一松……

“我叫什么名字，你该不会忘了吧~”

而就在她有些发愣的时候，『有希』则是得意地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下她的脸蛋。

“不过也别掉以轻心了，要好好对她哦。”

“……”

温柔中带着些俏皮的声音，简直就像是黑夜过渡到黎明时的第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心中所有的不安……

大概，这就是『结标夜雨』在『御坂有希』面前的最大弱点吧。

“嗯，我会的！”

几秒后，夜雨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小夜雨真乖~”

『有希』则奖励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嘿嘿~”

“好了，快点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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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步行约十分钟，两人来到了一栋看起来比『有希』家稍小的别墅面前。这次，依然是先从小院门进去，然后按响家门处的门铃——

『有希』本人的解释是，直接进院子是为了显得不那么见外，但毕竟不是自己住的地方，因此还是得讲究最基本的礼貌。

『唔，看来御坂桑和雪见她们没有变得很疏远……太好了。』

原本还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因为三年前的事而和友人们逐渐分道扬镳，现在看来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哼哼~哼~哼~”

此刻，望着那张嘴角正不自觉上翘的侧脸，夜雨暗暗松了口气。

……

过了大约一分钟，就在『有希』正要拿出手机给雪见发信息确认她们是否在家的时候，门才姗姗打开。

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小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有希？！”

前一秒还莫名可爱的场景，后一秒就被一声惊叫给打破。

如同时隔多年后重新见到失踪人口般的反应，已经是这两天的第三次了……

“哈喽~”

而每一回都是主角之一的『有希』，看上去已经变得愈发从容。

“刚起床吗？”

“啊……”

另一边，雪见则是有些手足无措地抚了抚头发。

“早就起了，在和小莺她们在楼上看电……不对，你怎么突然来了啊？”

接着，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搞错了重点之后，她又连忙改口问道。

那双下意识睁大的眼睛，显示出她真的很意外，也间接反映了有希到底有多难得才会回一趟这里……

“回来看看你们呗~”

“……真的吗？”

“骗你干嘛~”

“噫——”

不过，毕竟是从记事开始就一起长大的发小，再怎么见得少，又再怎么突然，也总是能很快平复下错杂的心情。

这时，雪见很鄙夷地斜了有希一眼。

“明明给你发消息都不怎么回。”

“哎呀……我口好渴，想喝饮料~”

『有希』则是一如既往地开始装傻。

那笑嘻嘻的无赖样子，和当年那个刚刚找到笑容的少女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唉……”

见状，雪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不过这是谁啊？”

紧接着，和目光一起，话题果然又转移到了一旁的夜雨身上。

“唔……”

哪怕不久前刚刚被安慰过，可当对上那双透着疑惑的熟悉眼睛时，夜雨依然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啊~我的一个朋友~”

好在，『有希』早就在心里想好了说辞。

“诶~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朋友。”

“切，我好歹也是有点隐私的嘛。”

面对老友的满满怀疑，她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噘小嘴，甚至还有点小委屈。

“哦~”

另一边，对着夜雨快速打量了一番后，雪见也不甘示弱地坏坏一笑，并上前一步，捂着嘴凑到了『有希』耳边。

“看起来好像很小的样子……犯法的哦~”

“你……”

看来，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些年，『佐天雪见』也依旧是『御坂有希』的绝对克星……

望着那充满戏谑的眼神，『有希』瞬间红了脸。

“说、说什么呢！”

“嘻嘻嘻~开个玩笑~”

“真是的！”

“……”

不幸中的万幸，旁边的夜雨并没有听清雪见的话。

因为『不太熟悉』，有些一头雾水的她也不好意思去问两人在说什么，便只好趁机打量起了长大后的雪见——

娃娃脸依旧稚嫩，看上去和初中生并没有很大区别。头发稍微剪短了些，但依旧算长发，而不是像『有希』那样直接从及腰发变成齐肩发。身上正穿着宽松的睡衣，因此看不太出来身材上的变化。

基本和夜雨印象中的相差不大，除了一点……

『长高了好多……』

在她的认知里，从最初认识开始，雪见一直都是个体型娇小的小萝莉。

然而，眼前这位的身高显然已经超过了自己，甚至看上去比正待在车里的有希还要高一点……

“嗯？怎么了吗？”

这时，察觉到这个陌生小朋友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后，雪见单方面暂停了和老友的斗嘴，再次看向了夜雨这边。

“没、没什么……”

同时，夜雨微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诶~”

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雪见又一次神秘兮兮地捂着嘴凑向了『有希』。

“还挺可爱的嘛~”

“切。”

小声的称赞并不能掩去『有希』心中的不满，她很不屑地撇撇嘴，同时将那只正在朝夜雨友好打招呼的小手使劲按下。

“那是当然了，不过和你没关系。”

“嗯，原来是这样~”

于是，一边使目光在面前的两人身上来回移动着，雪见一边双手叉起腰，若有所思地歪了歪脑袋。

“要进屋吗？”

“啊？你不会想把我们赶走吧？”

『有希』则是故作其是地一挑眉毛，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那倒也不至于~”

“哼~”

时光已经让两人的外表发生了明显变化，可这种八字不合般的斗嘴却与那时候一模一样……

“进来吧~”

“嗯。”

等『有希』和夜雨换好鞋，雪见便转过身，将两人领进了家门。

接着，来到客厅后，她仰起脑袋朝楼上大喊了一声：

“小莺、小雪！有希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