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旅程

“一路顺风~”

“玩得开心哦~”

或许是因为孩子们即将离家一周，也或许是别的原因，这次，美琴请了个假，两位家长很难得的把两个孩子送到了隶属婚后航空旗下的机场——

秋游、访学等由校方组织的活动，同学们都会乘坐婚后航空的专机出行。

当然，因为是一个班级一个目的地，不可能安排那么多班次，所以目的地距离相近的班级会乘坐同一班次，依次抵达各自的目的地。

也因此，雪见和雨希二人乘坐的是同一架飞机。

“要记得拍好看的照片哦~”

“有希你也是~”

站在不远处，看着有希和雪见在那边有说有笑，夜雨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昨晚，黑子对她说过的话，此刻依然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试图寻找答案……吗？』

即使是失眠了几乎一整晚，夜雨也没有想出任何的头绪。

“站这么远干什么嘛，过来~”

就在夜雨即将再一次陷入彷徨的时候，一个满含笑意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有希主动挽上了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了自己和雪见原本站的地方。

“夜雨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兴致？”

雪见用食指轻戳着一边脸颊，歪着脑袋关心道。

“啊，没有没有~”

夜雨连忙傻笑着摆了摆手。

“晚上没怎么睡好，有点累，等下飞机上睡一觉就好了~”

“这样啊，那就不奇怪了~”

雪见鼓励似的拍了拍夜雨的肩膀。

而一旁的有希，对着夜雨的侧脸出神地望了三秒钟，没有说什么。

登机后，座位是按照班级次序来安排的。因此，一班的有希和夜雨坐在相邻的位置，而三班的雪见就隔了一段距离了。

有希从随身背包里取出了两个头戴式的降噪耳机，并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夜雨。

“带着吧，等下能安静点。”

“嗯，谢谢~”

夜雨笑了笑，然后帮有希把背包放上了行李架。

坐下来后，她扣上安全带，戴上耳机，轻轻闭上了眼。

突然，耳机里响起了一阵柔和的轻音乐。

于是，夜雨又睁开眼，摘下了耳机。

“不喜欢吗？那我关掉。”

“别。”

她伸手拦住了有希。

“就这样吧，挺好的。”

“那就好~”

用微笑回应了有希的笑容后，夜雨再次戴上了耳机，闭上了眼。

……

那乐声，如林间小溪般清澈，又如晴空银月般恬静。

『答案……』

在这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小空间里，夜雨的意识渐渐沉了下去。

————————————————————————————

中国，青海省，西宁市。

待夜雨醒来时，飞机刚好降落。

或许是太累了吧，这一觉，她竟觉得睡得挺舒服，整个人从头到脚一下子清爽了许多。

揉了揉眼睛，轻轻伸了个懒腰后，夜雨摘下耳机，朝旁边正扭头看着自己的有希笑了笑。

“走吧~”

那笑容，就像是回到了之前，无忧无虑。

“嗯~”

走出廊桥，来到大厅后，二十三位身着统一制服的大小姐一下子就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各样的目光——

常盘台的规定很奇怪，旅行期间允许穿便装，但出入境的时候需要穿着制服。

那些目光，有的对上了她们各色的头发，有的对上了她们俏丽的面容，有的对上了她们精致的制服。

当然，还有更多的目光，对上了那短得可怕的制服裙，以及底下那一片白花花的大腿。

“唔……”

夜雨下意识地拉了拉裙摆，绕过身旁的有希，从队伍外侧躲到了队伍中间。

似乎依然觉得不自在，她又稍稍往有希身边靠了靠。

另一边，嘴角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有希从裙袋里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叮——』

夜雨的手机响了。

希：『不喜欢他们看你？』

雨：『嗯……』

希：『别怕，我帮你挡着~』

发完这条，有希就朝着夜雨的方向稍稍偏了偏身子。

一下子，夜雨的脸就红了起来。

雨：『谢谢……』

希：『没关系，到了酒店就能换衣服了~』

雨：『嗯。』

……

到了酒店后，夜雨和有希自然是被老师分配到了一个房间。

“呼——”

一进房间，夜雨就如释重负般长呼出一口气，然后从大号的行李箱里拿了便装去卫生间换了。

脱下那引人注目的常盘台制服，换上普通的T恤、外套加裤子，夜雨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

“御坂……”

她拿着简单叠好的制服走出卫生间，刚想和有希说些什么，结果，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让她愣在了原地——

制服和中筒袜已经全部褪去，此刻，除了脚上那双酒店拖鞋，有希的全身上下只穿着内衣。

“啊，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没换好……”

回过神来后，夜雨瞬间红着脸背过了身。

“噗……”

从后面望着那红红的小耳朵，有希简直忍俊不禁。

“那么大惊小怪干嘛，又不是没在一起换过衣服~”

“唔……”

夜雨依然羞涩得不敢转身，有希却很大方地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夜雨的手臂。

“过来过来，帮我选衣服~”

“啊！”

或许是因为害羞阻隔了夜雨的反应神经，她竟然就这么被有希拉了个踉跄……

这还不够，更要命的是，被迫转过身后，重心失衡的她本能地扑到了有希怀里……

“唔……”

滚烫脸蛋接触到有希胸口的一瞬间，夜雨那原本一片空白的脑袋突然就清醒了。

那一瞬间，她恍然大悟。

生与死的距离，不过如此。

『唰！』

能力本能地发动，落点是床上。

“对对对、对不、对不起……”

此刻，在夜雨眼中，站在那里的仿佛不是御坂有希，而是一个手持印着干涸血液的锋利弯刀，即将对自己施以凌迟酷刑的刽子手。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本就纤瘦的身子已经完全缩成了一团，可怜巴巴地作瑟瑟发抖状，几乎是贴在了床背上……

然而，夜雨想象中的暴风雨并没有降临。

愣了几秒后，有希只是双手叉着腰，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再次走到行李箱旁，蹲下身子开始拿衣服。

“虽然我很理解你的想法，但是说真的，你这种反应，总是让人觉得很见外。”

说完，有希又叹了口气，然后拿着衣服走进了卫生间，并轻轻关上了门。

“唔……”

这时候，夜雨那蜷缩的小身子慢慢重新舒展了开来，但她没有挪动身体——

有希没有因为自己的冒失行为而发飙，她本该庆幸自己的大难不死才是。

可是，此刻，她非但没有觉得轻松，心底里反而涌出了一股悲哀感。

那种感觉，很细微，很朦胧，却绵绵延延，剪不断，也阻隔不住。

『我明明只是正常的反应而已……』

直到现在，她也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可是，心里为什么会突然难受起来呢。

『为什么……』

……

没过多久，有希就出来了。

夜雨依然在迷茫，可有希似乎已经恢复了平常熟悉的状态。见夜雨还坐在床上，垂着个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就轻步走到床边，左膝弯起抵着床，伸手拍了拍夜雨的肩膀。

“怎么了呀~”

用夜雨曾经的想法来描述的话，此刻，有希那弯起的眉眼间，是天使的笑意。

“没、没什么。”

怯生生地瞥了一眼有希后，夜雨的脸又红起来了。

“我刚刚就是随口一说，别在意了~”

这时，有希爬上了床，跪坐在夜雨身边。

“是我……”

“小夜雨再这样没精打采的话，有希姐姐就真的伤心了哦~”

说完，她使劲扯了一下夜雨的脸蛋。

“唔……疼……”

“怎么样，振作过来了吗？”

“唔……”

夜雨一边捂着脸蛋，一边小声嘟囔道。

“御坂桑你欺负人……”

“嘻嘻~不乖的小孩子，就要被欺负哦~”

有希又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下夜雨的额头。

“切，我才不是小孩子……”

被她这么一弄，夜雨的心情还真的就突然轻松了一些。

“嘛~比我小的就是小孩子~”

“可我的生日明明在你之前。”

“在这个世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唔……”

『怎么突然又霸道起来了……』

夜雨有点委屈地缩了缩脖子。

“嘛嘛~开个玩笑~”

又轻轻捏了捏夜雨的脸蛋后，有希爬下了床。

“这是我们第一次出来旅游，不要苦着个脸嘛~”

“唔……”

『嗯，也是。』

“来，站起来，笑一笑，准备出发了~”

说着，有希朝床上的夜雨伸出了手。

愣了一下后，夜雨轻轻握住了它。

“嗯。”

那笑容很浅，却包含了许多。

“谢谢~”

夜雨下了床后，两人开始为出门做最后的准备——

青海的紫外线比较强，对于皮肤娇嫩又爱美的大小姐来说，防晒措施是一定要做好的。涂完了最基本的防晒霜后，两人又各自戴上了一顶黑色鸭舌帽。

接着，简单收拾了一下随身背包后，夜雨将它背上，然后和有希一起下了楼——

距离西宁市不远的塔尔寺，是她们本次青海之行的第一站。

很快，她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因为是周日，来塔尔寺游玩、参拜的人还是挺多的。不过，作为出生、成长在科技都市的孩子，大小姐们大多是无神论者。

因此，塔尔寺作为本次秋游的第一个景点，实在是无力让大小姐们提起太多兴趣。

“就当是散散步吧。”

下了车后，不信教的有希看向了同样不信教的夜雨，随口提议道。

“嗯。”

点了点头后，夜雨撑开遮阳伞，然后将大部分伞面倾斜到了有希那一侧。

立马就察觉到了的有希只是嘴角微微扬了扬，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

“诶，你看你看……”

“长得都好漂亮啊……”

“气质好好……”

“是学生吗……”

“好像是外国人……”

参观的过程中，容貌俏丽、气质出众的大小姐们简直成了一片与神圣的宗教氛围格格不入，却又靓丽得让人挪不开眼的特殊景致。所到之处，有人驻足侧目，有人小声感叹，还有一些性格热情的游客，走过来想拍一张合影。

不过，由于学校的规定，大小姐们只能微笑着婉拒了所有的合影请求。

至于偷拍，那就没办法了。

“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受关注啊？”

看着那些笑脸而来又遗憾而去的游客们，夜雨随口问道。

“不知道。”

有希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

“或许只是因为长得好看？”

“呃，可能吧……”

尽管夜雨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当这个观点真正从有希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脸皮薄的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轻咬了下嘴唇后，她转过头，继续默默打量起那些富有宗教特色的庄严建筑。

……

就这样，一行人怀着敬畏的心情，边看边走，简单参观完了整个塔尔寺。

回到酒店时，差不多是傍晚六点，天空还很亮。

考虑到种种因素，晚餐并不是那种包厢加大圆桌的形式，而是由酒店专门划分了一片区域，以高标准安排自助餐。自助餐的菜式很丰富，有青海特色美食，有中国传统美食，也有一些其他国家的著名美食。

“我说，你就不能少拿一点，吃完再拿吗？”

在双人桌边面对面坐着，望着夜雨面前的两大盘菜肴，有希忍不住吐槽道。

“很不好看诶。”

“嘿嘿嘿，饿了嘛~”

午饭没怎么好好吃，刚刚又逛了一大圈，夜雨的肚子早就饿了。自助餐的形式，让她能够放下一些面子，成全了她多取多食的愿望。

“真是的，要是吃不掉，别想让我帮你吃。”

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后，有希夹起一块羊肉，以优雅的姿态将它送进了嘴里。

“嗯~”

鲜美又多汁的滋味让她眼前一亮。

“很好吃诶~”

“诶？真的吗？”

说着，夜雨从有希的盘子里夹了一块。

“吃我的干什么，你自己不是有吗？”

有希伸出手想去拍夜雨的小臂，却被她灵巧地躲开了。

“嘿嘿嘿，御坂桑也可以吃我的嘛~”

说完，夜雨将那块羊肉丢进了嘴里。

“嗯~确实很好吃诶~”

“真是的……”

『幼稚鬼。』

抱怨的同时，有希报复般从夜雨的盘子里夹走了一块看起来很不错的红烧肉。

“啊！”

那可是夜雨刚刚在夹菜时一眼就相中了的肥瘦恰到好处的绝佳红烧肉，她自己都有点舍不得吃呢！

“咦？不是说让我随便吃吗？你又舍不得了？”

有希微笑着，夹着那块红烧肉举在空中。

那看似亲切的笑容中，正透着一股旁人不易察觉的高高在上的属于胜利者的骄傲。

“唔……”

『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去招惹她啊啊啊啊！！！』

此刻，夜雨那一脸委屈的神情之下，是抓狂般的懊恼。

而另一边，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的有希，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本来就不是非要吃夜雨的菜，只是因为夜雨的调皮而突然想调戏一下而已。

“喏~”

于是，她伸着手将红烧肉送到了夜雨面前，还引诱似的左右晃了晃。

“我不吃了，你吃吧~”

“唔，真的吗？”

夜雨有些迟疑地望着有希，纠结着有希是不是在耍她。

“真的啦~”

“唔……”

『哼，要是骗我的话，我就用能力！』

如此打算着，夜雨张开了嘴。

“唔……”

有希并没有突然缩手，也没有突然松筷子，夜雨将那块红烧肉完完整整地吃进了嘴里。

一下子，在口中弥漫开的浓郁幸福感就充盈了夜雨的大脑。

“好吃~”

之前的不悦、委屈，全部在一瞬间消失了。

余下的，只有弯起的眉眼和那发自内心的天真笑容。

『真是个小孩子~』

对面，有希放下了筷子，两只手肘支撑在桌面上，双眼含笑地望着那张明媚俏脸。

“吃完饭出去转转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