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湖畔

本栖湖。

“呀，她们回来了~”

今天也算是机会难得，大家便决定在这『虚拟世界』中露营一晚。于是，由泪子提议，大家将营地搬到了本栖湖畔——

这里背林靠水，天气晴朗时，能够清楚地看见富士山，是个露营的绝佳地点。

等夜雨和有希回到营地时，淡希也回来了，众人已经在湖岸附近支起了帐篷，摆好了便携桌椅、烧烤架等户外道具。

“欢迎回来~”

脸上挂着日常的亲切笑容，黑子将两罐果汁递给了夜雨和有希。

“谢谢~”

经过了短暂的二人世界后，有希的状态似乎已经回归了正常，夜雨也逐渐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去哪玩了呀？”

“富士山和河口湖~”

“真好~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吃晚饭了。”

说着，黑子指了指一边的帐篷和户外椅。

然而，有希却将右手摊开，举到黑子面前，拒绝了妈妈的关心：

“不！我也要帮忙！”

“诶？出去玩了一圈，有希不累吗？”

“不累！”

“好吧，那，有希去帮我们切一下蔬菜吧~”

“好~”

『有希的体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此刻，看着那活力满满的有希，又联想起以往那个逛完街回家直接就往沙发上一躺的有希，黑子只觉得很疑惑。

于是，等有希一蹦一跳地走开后，她一边望着女儿的背影，一边半捂着嘴，凑近了夜雨的耳朵：

“小夜雨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吗？”

“呃，我也不太清楚……”

尽管夜雨早就发现并得知了异样，但她知道，有希肯定不希望自己将那些事告诉妈妈们。

于是，她朝着黑子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可能是因为，今天御坂桑玩得很开心吧~”

“这样啊，那就好~”

“那，黑子妈妈，我去帐篷里躺一会儿了~”

这时候，有希看起来倒是很精神，可夜雨已经有些累了——

纵使身体再好，也顶不住抱着一个比自己还高几公分的女生在海拔两三千米的地方爬上爬下啊！

“嗯，去吧~”

于是，夜雨与黑子告别，钻进了其中一顶帐篷。

突然暗下来的视野，让一股倦意迅速涌入到夜雨的脑海中。

『到底是什么事呢……』

尽管夜雨刻意表现得无忧无虑，但到了安静独处时，她依然会不自觉地想起有希的事。

『御坂桑……』

意识，渐渐坠入了黑暗。

『有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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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

简易餐桌上，正摆着寿喜锅、炒饭、各式烧烤、山梨县特色的馎饦、水果拼盘以及各种直接作弊而来甜点。

桌边，四位少女、五位家长，围成一圈，高高举了马克杯。

杯中有酒，有果汁，也有茶水。

杯子碰在一起，发出的是名为『亲情、友情、爱情』的声音。

吃完饭后，众人又一起玩趣味游戏，一起围着篝火闲聊，一起喝热可可，一起坐在地上看星星。

『真好~』

望着那荧荧篝火，莺觉得今天没有白来，很开心。

接近十一点，经过了一天的活动，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都有些累了。于是，互道了晚安后，大家就陆续钻进了各自的帐篷——

御坂夫妇一间，佐天夫妇一间，淡希和夜雨一间，有希、雪见和莺一间。

“开心吗？”

替女儿打理好睡袋，接着自己也钻进睡袋后，淡希侧过身子，朝着一旁的夜雨眨了眨眼。

“开心~”

“那就好~”

对视了几秒后，夜雨又开口道：

“淡希妈妈，真的很厉害~”

“嗯？”

淡希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的嘴角又再次勾起了一丝弧度。

“那是当然吧~”

“以后，我也可以变得那么厉害吗？”

不知为何，现在，只要面对着这个世界的淡希，夜雨就会展现出一副天真小孩的模样。

“当然了，以后，夜雨一定会变得比我和黑子加起来还要厉害~”

或许，这就是安全感的一种表现吧。

“真的吗？”

“真的~”

“嗯，我会努力的！”

“好孩子，晚安吧~”

“晚安，淡希妈妈~”

相视一笑后，淡希熄灭了帐篷内的露营灯。

于是，夜雨轻轻闭上了双眼。

『我也想保护好你们。』

『变得更强的话，就可以了吧。』

『今后，也要加油了。』

『晚安。』

黑暗中，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满足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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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听着夜雨那轻微的呼吸声，估摸着其他人大概也已经睡着了之后，能力无声的发动，淡希瞬移到了帐篷外边。

她没有拿露营灯，只是戴上外套的帽子，双手插着口袋，借着月光，轻悄悄地朝一旁的树林中走去。

聆听着缥缈在夜幕之下的虫鸣，她走得很慢。几分钟后，她绕过了一小片林子，来到了一片从营地那看不见的湖畔。

夜晚，还是有些凉。

淡希在湖岸边盘腿坐下，然后召唤出一罐啤酒。拉开封口时的『嘶啦』一声，在这片寂静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呵——”

『清香里带着点苦涩味道的奇妙液体。』

望着从口中呼出的那团白雾，淡希在心中如此想到。

“大晚上的不睡觉，一个人跑来这里喝酒？”

突然间，背后，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过，淡希并没有回头——

刚才她就感觉到了。

“热闹过了，总得安静下，不是吗？”

她放下了易拉罐，然后仰起头，望向了那遥远的星空。

“这样啊。”

脚步声由背后来到了身边，淡希稍稍偏过头，那抹樱色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今天，打得不错~”

黑子也坐了下来，然后将淡希身边的易拉罐捡起，放到了另一边。

“嗯。”

“能认真一点就好了。”

“御坂美琴她也没用全力。”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听不懂。”

“拜托~”

斜了淡希一眼后，黑子回过头，望向了眼前那镜面般的本栖湖。

“在我面前，就用不着装傻了吧？”

紧接着，黑子又微微弯下了腰，手肘支在大腿上，用手托住了脑袋。

“美琴她不了解你，不代表我不了解你。”

“不要说这种话，会让人误会的。”

“不，我心里有分寸。”

黑子又斜了一眼淡希。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会。

“唉~真是的……”

『拗不过你~』

嘴角勾起一丝浅笑的同时，淡希再次仰起了脑袋，将目光移到了那星空幕布之上。

“其实，赢不赢的，我本来就无所谓。”

“但是，以御坂美琴的性格，一旦输给了我，以后一定会变本加厉想赢回来的吧？”

“所以，与其干干脆脆地把她打败，倒不如以「惜败」的结果输给她。”

“这样，她满意了，我也算是落得个清净。”

“挺好的~”

……

『又不是比武招亲，就算赢了御坂美琴，也不会有糖吃的。』

『而且，大名人被情敌打败，这种事，不光彩。』

『演得逼真一点，就没关系了。』

『输给她，这样，你也不会感到难堪了。』

『嗯，挺好的。』

……

说完，淡希直接双手枕着脑袋，身子一倒，躺了下去。

“和我猜的差不多。”

很随意，甚至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句后，黑子抓起身边的一枚小石子，一摆手腕，将它扔进了湖中——

巨大的镜面，因那渺小的存在而破碎，又在银辉之下重生。

黑子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她没有再去想些什么事，只是将自己与世界隔离开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放空意识……

月光下，静谧的本栖湖边，黑子静静地坐着，望着水面，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在想些什么呢？』

淡希也不说话，静静地躺着，静静地望着那抹樱色。

一望，就是二十年。

可淡希却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一直这么望着那个身影，但现在，她越来越看不透樱色之下的那颗心了。

『ki mi no dai su ki na ko no me ro di……』

今天，黑子没有像平常一样散发，而是扎起了单马尾。那马尾辫的高度和扎法，竟与淡希扎单马尾时有些相似……

不知不觉间，淡希脑海中又回响起了那首《美しきもの》。

“过几天，我得出去一趟。”

“好。”

“嗯。”

“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年底之前吧。”

黑子回忆了一下，今天是9月24日。

“尽快回来吧，夜雨，会想你的。”

这句话，让淡希愣了一下。

“嗨~嗨~”

『唰』的一声，她发动能力取回了那罐啤酒，握在手中。

“话说，黑子你居然都不关心一下我的生命安全~”

这时，黑子终于回过了头。

“已经关心过了吧~”

那笑容就像月光一样，温和，静谧，又带着些哀伤。

“好了，我回去睡了。”

说完，黑子从地上站起，走了两步，又回过了头。

“一起回去吗？”

“不了。”

淡希已经坐了起来，她喝下一小口啤酒，微凉的清爽感觉在口中蔓延开来。

“让人误会。”

她望着湖面，没有回头。

“也是。”

于是，黑子再次迈开了脚步。

“早点休息。”

“嗯，喝完这罐就回去。”

『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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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淡希回到营地时，她竟然发现自己和夜雨的那顶帐篷里正亮着光。

“你到哪里去了……”

裹在睡袋里的夜雨，有些艰难地伸出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并发出了一声软绵绵的含糊声音。

『真可爱。』

“出去上了个厕所，顺便又散了会儿步~”

淡希在夜雨身边盘腿坐下，然后轻轻捋了捋女儿那有些凌乱的刘海。

“倒是你，怎么还不睡？”

“睡着了……又突然醒了……然后你不在……”

『这小家伙，原来是在等我吗？』

淡希眯起眼睛，轻捏了下夜雨的脸蛋。

“妈妈回来了哦~”

“唔……”

“好了，快睡吧~”

“嗯……”

或许是一直在强撑着，半分钟都没过，夜雨就睡着了。

静静地盯着那小天使般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后，淡希熄灭了露营灯。

『这一次，就快点处理完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