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我们

夜雨已经完全愣住了。

或许先前早已有了预感，但当事情真正发生时，那张稚嫩的脸上依然只剩下了『不知所措』四个字……

『我也喜欢你哦，呵呵~』

『可是，夜雨……』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昨天下午的梦境，在此刻如同鬼魅一样浮现在了脑海中……

那个无比熟悉却令她脊背发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呢喃……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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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

『……』

『夜——雨~』

『诶？』

直到一只可爱的小手在眼前晃了晃，已经对着窗外发了好一会儿呆的红发女生才终于回过神来。

『真是的，在想什么呀？』

望着那副有些呆呆的神情，黑发女生一边笑一边在课桌旁半蹲下，学着她的样子用手撑住了脑袋。

『没什么~』

嘴角微微勾起一分的同时，红发女生随意地一伸手，一张椅子就凭空出现在了桌边。

『诶~这样啊。』

黑发女生却像是有些小不满地撇了撇嘴，然后手护着裙子坐了上去。

『还以为你会说你在想我呢。』

『呃……』

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的抱怨让红发女生有些不知所措。

『其、其实也不是没有在想啦~』

『唉，算了~』

黑发女生无奈地耸了耸肩。

过于苍白的补救实在是让她有些无力吐槽。

『只要不是在想别的小女生就好。』

不过嘛，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嘴笨』这一点她并不讨厌，甚至会觉得这是红发女生身上的一大可爱之处。

『对了，说到这个~』

还偶尔会让她产生小小捉弄一下的想法。

『万一你哪天发呆真的是在想别的女生怎么办？』

『诶？』

此刻的另一边，从黑发女生的眼神中分辨不出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红发女生看起来有些慌乱。

『应……应该不会，吧？』

『哦，原来如此。』

吞吞吐吐的保证让黑发女生一下子黑了脸。

『应该不会，那就是有概率会咯。』

她从椅子上起身，伸手抚了抚裙子就要转身离开。

『不是的……』

『懂事的佐天同学决定自行离开，拜拜~』

『雪见！』

这时，红发女生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有些失态的音量甚至吓了周围的同学一跳。

『……』

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目光，倒是让本意只是开开玩笑的黑发女生有些不自在了。

她红着脸转过身，娇嗔似的朝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还张着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的红发女生瞪了一眼。

『笨蛋，声音小点啦！』

『唔……』

紧接着，她又回过身，一脸抱歉地朝周围笑了笑。

『我、我肯定不会去想别的女生的！』

就在这时，耳边又突然响起了一个刻意压低却又一本正经的声音。

黑发女生回过头，发现红发女生正捂着嘴凑在距离她脸颊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

此刻，两人的脸蛋上映着一抹相同的绯红。

『真是的……』

回过神来后，黑发女生很无奈地笑了笑，并伸手轻轻戳了下红发女生的额头。

『逗你玩的啦~』

『唔……』

紧接着，望着眼前那有些呆呆傻傻的样子，她也踮起脚尖捂着嘴凑了过去……

『谢谢~』

『最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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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时间好像过了很久。

可是，来自于上方的那道目光依然刺得人心慌。

这一次，栗色的柔和中夹杂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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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睡了吗？』

身处于一片寂静的黑暗中，红发女生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轻轻戳了戳。

『唔，还没。』

原本是平躺着的，她便稍稍翻了个身。

『怎么了？』

虽然睁开眼了也看不见，但她能凭着那隐隐约约的气息声判断出对方离得很近。

『好像有点睡不着……』

另一边，茶发女生则是蜷着身子，依偎在被窝与床共同的怀抱里。

隐没在黑暗中的那一抹栗色，在此刻似乎有些复杂。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兴许是周围太过安静的缘故，那个声音也比平常轻细了许多。

『唔，什么问题呀？』

『就是……』

茶发女生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再次往前凑了一点。

『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感觉呀？』

『呃……』

这个有些敏感的问题，以及那天真小女孩般的语气，让红发女生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啊、啊哈哈~为什么会想到要问这个啊？』

她傻笑了两声，似乎是想敷衍过去。

『就是突然有点好奇嘛……』

茶发女生又轻轻戳了戳不远处的手臂。

因为是感知类的超能力，所以现在她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红发女生的神情，甚至脸颊上的那一丝浅红。

『不过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不知为何，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小失落。

『呃……』

此刻，不自觉联想到了平日里茶发女生的处境，红发女生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啦。』

她伸手挠挠脸蛋，嘴角浅浅地勾起了一分。

『简单来说就是经常会想着对方，分开的时候会想马上见到对方，在一起的时候会发自内心地觉得很开心，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觉得很充实~嘿嘿，听起来是不是和好朋友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我几乎没朋友所以也不太清楚啦~』

『唔……还有吗？』

『嗯，还有的话……大概是待在一起的时间会比较久？比如平时上学会一起吃饭，放学会一起去哪里逛逛或者散散步，放假了会一起玩？嗯，怎么感觉还是和好朋友没什么区别……』

『好像是这么回事~』

大概是受到了红发女生的带动，黑暗中，茶发女生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那喜欢一个人呢？』

『诶？』

『就比如你对那个世界的雪见，是什么感觉呀？』

『唔……』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话题都已经打开了，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毕竟不是什么恋爱达人嘛，嘿嘿……硬要说的话，我觉得大概就是一直会把对方放在心上吧。』

『放在心上？』

『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不管在做什么，都会很容易想起对方。』

『比如现在？』

『呃……算是吧~』

『睡觉的时候呢？也会梦到吗？』

『噗……』

连续的追问，让红发女生有些尴尬，又有些哭笑不得。

『也没那么夸张吧，至少我没有。』

『这样啊……』

突然间，对面的声音好像又莫名变得惆怅了起来。

『听起来好像没有很特别的地方。』

『唔，倒是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那，你说……』

这时，手臂上第三次传来了几下小心翼翼的触感。

『以后我也可以谈恋爱吗？』

『诶？』

猝不及防的不知道是在询问还是在忧虑的问题，让红发女生愣了一下。

『你看，除了你和雪见，我连朋友都没有，也没有像你一样和青梅竹马的雪见在一起，所以我就在想以后是不是就一直这样了……』

『唔，我觉得肯定不会吧？』

很快回过神后，她突然有些心疼。

『御坂桑人长得漂亮，气质和身材都好，头脑也聪明，而且还那么温柔，我觉得肯定不会缺追求者的~』

『可是现在就没有啊……那些人从来都只会躲在远处说些不着调的话，一个都没有主动过来想要和我好好相处什么的……』

『嘛嘛~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嘛~』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通过一番小心的摸索，并非感知系超能力者的红发女生几乎是无比精准地握上了茶发女生的手。

『而且御坂桑你要这么想，像你这么优秀的人都不行的话，那其他人不是全都完蛋了吗~』

『唔……』

此刻，那只手温温的，茶发女生的脸颊也温温的。

内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嗯，也是呢~』

片刻后，她的嘴角再次勾起了一点。

『嘿嘿，毕竟我们年纪都还小，要乐观一点嘛~』

对面，红发女生也眯起了眼。

『哼~说什么年纪小，结果自己已经开始和人恩恩爱爱了，连初吻都没有了，真卑鄙~』

『呃……那也是没办法嘛，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噫，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向可怜的单身人士炫耀！』

『呃……』

『不能再和你说话了，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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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过了几分钟，抑或是几小时呢。

夜雨依旧枕在有希的大腿上，嘴巴微微张开，目光不敢向上去看……

同时，有希也没有说话，甚至几乎没有动一下……

或许时间真的静止了，将两位青春期少女内心的情愫永远地留在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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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正视自己的感情。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双方都陷入困境。』

『友情也好，爱情也好，要试着去面对，去弄清楚，给对方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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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永远地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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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能理解你们的感受，你们也一定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

『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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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

夜雨终于离开了有希的膝枕，双臂有些发抖地支撑着爬了起来。

她转了个身，以同样的姿势在对面坐下。

“……”

看有希的神情，她似乎有些意外。

“御坂桑。”

反倒是夜雨，尽管脸颊上的绯红仍未褪去，但那个眼神竟突然变得坚定了许多。

“可能我们才只认识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可能我们闹过不少矛盾，吵架过，冷战过，甚至几乎到了绝交的地步……但总的来说，在这些日子里我真的很开心。”

“虽然是一个意外，但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现在，我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好丰富。”

“我交到了新的朋友，很棒的朋友，还见识到了许多以前从未见过的事物……”

“大家一起逛夜市，一起看烟花，一起在家吃火锅，一起排练话剧……这些都是我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甚至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一想到以后还可以经历更多，我好开心，真的。”

“追溯到根源的话，我想……都是因为你吧，御坂桑。”

“说实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会害怕，怕那些可能与记忆里不符的陌生面孔，怕和这个世界的雪见相处，怕自己会变成除了黑子妈妈之外没人愿意搭理的人……”

“但是我遇见了愿意对我笑，愿意和我说话，愿意在生活上处处照顾我的你。”

“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

“可能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依然是很陌生的，但我不会再感到害怕了……这都是因为你，御坂有希。”

“现在，我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可能会遇上伤心的事情，但只要看到你在身边，我总会觉得，「嗯，好像也没什么」。”

“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有希。”

“你知道吗？明明只是分开一天，只有一天没见面，但我真的很想你，不管是昨天还是现在。”

“你知道吗。”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很迷茫，也一直都在逃避。”

“但现在不了。”

说话间，那个眼神已经从认真彻底变成了一种犹如冬日暖阳般的柔和。

夜雨伸出手，轻轻拭去了有希脸颊上的泪水。

“我想我是一个烂透了的人，因为我知道这样做会很不负责任，可是……”

接着，她垂下了眼睑。

“可是。”

此刻，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有希~”

可是，很快再次抬起头时，她眯起眼笑了。

“我……”

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Su……”

……

从一片空白中恢复意识之后，夜雨察觉到了自己嘴唇上那一份微凉同时正微微颤抖着的轻触感。

那是有希的指尖。

“我已经知道了~”

泪水好像从未停止过，可那眯起的双眼以及那茶色的眉毛已经完全舒展了开来。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