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Salva：名为善良

P8.

佩里雷，小屋。

『嗒嗒嗒。』

『……』

『嗒嗒嗒！』

“塞尔瓦~在家吗？”

『啊……请进！』

在塞尔瓦还蜷缩着身子处于浅浅的睡眠中时，艾摩雷回来了。

门还是没锁，她就直接推门进了屋。几秒钟后，塞尔瓦也从里屋出来了。

“看~”

屋子里没点蜡烛，艾摩雷便直接将手里的纸袋子举到了塞尔瓦眼前。

下一刻，那双栗色眼睛很明显地瞪大了一下……

尽管屋子里很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可……

那是满满一大袋的面包。

“你……”

塞尔瓦后退半步，不可置信地使劲揉了揉眼睛。

“你、你不会是去偷的别人的吧……”

不过五六个小时的工夫，艾摩雷就弄到了比自己打工大半天换来的还要多的面包……再结合一下之前的事情，塞尔瓦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了。

然而，听见这话的艾摩雷有些不满地噘了噘小嘴：

“才不是偷的呢！我长得有那么像小偷吗？”

“啊，对不起……”

“真是的，明明是辛辛苦苦用合法手段弄来的，居然被说成偷……气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她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这些面包不是偷来的，但塞尔瓦还是不停地低头道起了歉。

见状，艾摩雷也没法再继续责备下去了：

“好了好了别道歉了，毕竟我之前确实是偷吃了你的面包。”

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她将纸袋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像几个小时以前一样点起了几根蜡烛。

简陋的屋子里终于有了亮光。

“你肚子饿了吧？快吃吧。”

“唔，嗯……”

犹豫了一下后，塞尔瓦还是点点头，并搬过了放眼望去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

也就是之前带出去的那张。

但椅子并不是搬来给自己坐的。

“你坐吧。”

她好像没什么力气，连搬一张椅子都显得有些费劲。

“唔，没关系我站着就好。”

“可你好像很累了。”

“……那好吧。”

如果不是为了去挣面包还给眼前这个可怜女子的话，双腿胀痛的艾摩雷早就连一步都不想多走了。

于是，她一屁股在久违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嘎吱。』

“呀，这张椅子……”

自己个子不高，长得也瘦，这椅子却在与自己臀部亲密接触的一瞬间发出了一声听起来很危险的声响……

艾摩雷突然有点不敢坐了。

毕竟，都坚持了这么久了，再站一会儿也不算什么。

至少比屁股开花好。

但同时，一旁正拿起面包准备吃的塞尔瓦红着脸转过了头：

“你、你别怕，它本来就这样，不会散架的~”

一边说，她还一边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是艾摩雷第一次看见塞尔瓦笑。

“这样啊……”

虽然内心里依然有点害怕，但突然不好意思拒绝了的艾摩雷还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嗯……”

另一边，对着那双玫红色的眼睛看了两秒后，塞尔瓦的脸突然更红了。她连忙转了回去，捧着面包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艾摩雷带回来的面包的个头只有之前的一半大，但塞尔瓦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吃完第一个。

她没有去袋子里拿第二个面包，也没有转过身。

“那个，艾、艾摩雷……”

原本就轻飘飘的声音变得更轻了。

“是艾摩雷啦。”

“我、我知道……”

“怎么了吗？”

“也没什么……”

微低着的脑袋偷偷扭过了一些，却又在对上身边视线的一瞬间转了回来。

“就是，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有些苍白的脸颊上泛着两抹红晕，惹人怜惜又莫名可爱。

这时，艾摩雷不自觉地眯起了眼：

“真是的，虽然我们才刚刚认识，但在你眼里我原来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的……”

“那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骗你呢~”

“对不起……”

“唉……”

见塞尔瓦实在是过于战战兢兢，艾摩雷便费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无奈地摇了摇头。

“之前吃了你的面包是我不对，但我不是坏人啦，你不用这么拘束的。”

“我知道……”

“有水喝吗？我好渴。”

“唔……”

塞尔瓦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拿过了之前就放在桌上的一只杯子。

“家里只有这一只，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没关系。”

不等她说完，艾摩雷就直接从她手里拿过了杯子。

“水在哪里？”

“那、那边。”

“行。”

等塞尔瓦指了个方向后，艾摩雷就转过了身。

“穷是穷了点，但你长得也不赖，看着也挺爱干净，怎么会嫌弃你呢。”

“啊……”

“等下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就当做是袋子里多的那部分面包的交换了。”

“……”

“另外。”

没走几步，她又转过脑袋，朝身后正红着脸在看她的塞尔瓦眯起了眼：

“你笑起来很好看~”

P9.

王宫。

“老师。”

“嗯？”

“帮我把那个孩子带来。”

“啊啦，你还是心软了呢~”

“不，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唉~”

“我现在只是要收拾一下局面而已。”

“知道了知道了~”

P10.

艾摩雷是被一阵狗叫声给吵醒的。

“唔……”

她揉着干涩无比的眼睛从塞尔瓦的床上坐起，愣了几秒后又拖着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疼痛感的双腿下了床，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间。

这时，狗叫声已经消失了。

屋子里点着蜡烛，她看见大门打开着，塞尔瓦正背对着蹲在门外。

“好好~屋子里有人在休息呢，不能乱叫哦~要乖~乖乖的才有东西吃哦~”

『呜——呜！』

“乖一点啦~摸摸头~”

“你在喂狗吗？”

“呀！”

『汪汪汪汪！』

艾摩雷的声音让惊叫声和狗叫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紧接着，三只外表并不怎么好看的花狗丢下吃了一半的食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中间的塞尔瓦，将猝不及防的艾摩雷重重扑倒在了地上。

“呀！！！”

这下，换做艾摩雷开始尖叫了。

“啊！不行！”

同时，连忙转过身的塞尔瓦在慌乱之中将三只狗狗拦了下来——

好在艾摩雷是从里屋出来的，身上也有属于塞尔瓦的气味，否则她怕是难逃此劫了。

“她不是坏人！你们不能这样！要打了！”

一边瞪着眼睛训斥，塞尔瓦一边高高扬起了右手。

而已经从艾摩雷身上离开的三只狗狗似乎很听她的话，竟然半趴在地上开始『呜哩呜哩』地求饶了。

“好了。”

紧接着，塞尔瓦从地上站起，去纸袋子里拿了三个个头大些的面包，丢在了狗狗面前。

“因为你们把人家吓到了，所以今天我不陪你们玩了，回去吃吧！”

『呜……呜……』

仿佛听得懂人话似的，她一说完，三只狗狗就叼起包括之前吃剩的所有面包，耷拉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

“呼……”

然而，望着那三个逐渐远去的小身影，塞尔瓦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许多，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歉疚。

“对不起，对你们发火了……”

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后，她又连忙转过身，在仍然躺在地上的艾摩雷身边蹲了下来。

“对不起，吓到你了……你没受伤吧？”

“唔，没有……”

“那就好……”

说话间，艾摩雷的脸色倒是逐渐平静了下来，塞尔瓦的脸上却泛起了一片绯红。

“真的很对不起。它们是附近的野狗，因为平时我经常会给它们喂东西吃所以和我比较熟悉。可能是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住吧，所以刚才它们会误以为你是坏人……”

“这样啊……”

在塞尔瓦的搀扶下，艾摩雷终于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禁回想起刚走到门口时听到的那些话，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位脸红红的女子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胆小害羞。

“没关系，我没事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嗯……”

“所以，那些面包不光是你自己吃，还会喂给那些狗狗吗？”

“啊，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同意就……”

“没关系啦~”

知道塞尔瓦想说什么，艾摩雷笑着摆摆手打断了她。

“那些面包本来就属于你，怎么处置是你的事~”

“唔……”

“不过我还挺好奇的，你自己都吃不饱肚子，居然还愿意拿仅有的食物去喂狗吗？”

如果是自家养的狗狗就很正常，可不知道从哪里来又不知道会在哪一天突然消失不见的野狗……

艾摩雷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我、我就是觉得他们太可怜了嘛，毕竟这里又不像城市里有那么多剩菜剩饭，也没有别的什么吃的……我一开始遇见它们的时候它们都饿得走不动路了。”

明明是行善者，此刻却沮丧地垂着脑袋，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歉意，仿佛狗狗们的饥饿是自己造成的一样。

看着塞尔瓦这副样子，艾摩雷只觉得好无奈。

“可是，你就没有考虑过自己吗？”

“……”

“唉……可能我这个人比较自私吧，我觉得做好事之前至少得先考虑考虑自己的情况吧？你要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么哪怕帮助到了别人，别人心里也不一定会开心的吧？”

“这个，我知道……”

“可你还是去帮了，不由自主的那种……你是想说这个吗？”

“嗯……”

“唉。”

轻叹了一口气后，艾摩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也该出门了。”

“你……要走了吗？”

“嗯。”

“那，再见了……”

“嗯。”

“……”

“……”

“那个……”

简直和第一次从这个小屋里离开时一模一样，在艾摩雷慢慢走到门口的时候，塞尔瓦叫住了她。

“又怎么了？”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又有什么问题？”

“就是……你是恰好路过这里吗？因为这附近几乎没什么人，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嗯……”

“……”

空气突然静止了，艾摩雷背对着塞尔瓦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噗~”

突然，她又笑了。

“我听说这里有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是来寻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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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真是穷苦命呢，以前就那么穷，现在好像变得更穷了。”

小屋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普罗菲塔正手撑着脑袋坐在树干上，静静地望着正蹲在小屋门口给几只野狗喂食的塞尔瓦。

周围昏黑一片，但她依然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塞尔瓦脸上如灿烂阳光般的明媚笑容。

……

“唉。”

P12.

『姐~姐！』

『嗯？怎么了~』

『一起出去玩吧！』

『呃，姐姐今天很忙，改天吧……』

『切，你永远都是这句话！』

『抱歉啦~我叫老师来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

『诶，你不是很喜欢老师的吗？』

『可是我更喜欢姐姐啊！』

『真是的……』

『而且你总是说你很忙，老师难道就不忙吗？』

『她是个大闲人啦……她也最喜欢你了，你去找她玩她肯定会很开心的~姐姐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拜托拜托啦~我最可爱的好妹妹~』

『唔，那、那今天就再放你一马……但是姐姐你得给我补偿！』

『好，什么补偿呀？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

『唔……还没想好。』

『要不然~等姐姐忙完了，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蜂蜜芝士蛋糕？』

『哇！真的吗！！！』

『真的~』

『太好了！那我找老师玩去啦！回来的时候要看见蛋糕哦！一定得是姐姐亲手做的哦！』

『嗯，肯定的~』

『那我走啦！姐姐拜拜！』

『拜拜~』

……

『为什么我说了这么多次你都不肯听一下？！』

『因、因为他们太可怜了嘛，忍不住就……』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你每一个都要帮吗？！』

『不是的……』

『帮完了人，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所有在你眼里很可怜的小猫小狗都帮一遍？！』

『不是的……』

『是不是走路时候踩到一只蚂蚁你都要帮一下？！』

『不、不是的……』

『你知道死灵术有多危险吗？！你就不能考虑考虑你自己吗？！』

『……』

『呼……最后一次！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姐姐……』

『一，从现在开始听我的话，不再去多管闲事，我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我们还是感情最好的姐妹。』

『姐姐，别……』

『二，你可以选择继续走那条愚蠢无比的路，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

『但请你永远地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