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之下 
第107章 应对
十月十七日，早上七点半。
像往常一样，准备完毕后，两个孩子下到一楼吃早餐，然后去上学。
“喏。”
同样在吃早餐的美琴递来了五张白色『卡片』和一台很小很薄的『智能手机』。
“这是什么？”
接过有希分来的一张『卡片』后，夜雨拿在手上打量了一下——
只有手掌的一半大，看起来是硬的，却意外的软。
“AIM扩散立场记录器，不是你们找我要的吗？”
“诶？”
夜雨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了眼有希。
不过，头脑机灵的她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啊啊~御坂桑你说的就是这个啊~”
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然后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
“过两天学校里要做实验，就想提前准备一下~”
旁边，有希先是给了夜雨一个赞许的眼神，又眯起眼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两位妈妈。
“这个记录器，做实验的时候把它放着，做完以后用另外这个仪器查看，这样就可以了吧？”
“对，内部设置我已经帮你们弄好了，是只要记录下具体的能力发动对吧？”
“嗯~谢谢美琴妈妈~”
莞尔一笑后，她低下头继续吃起了早餐。
这时，坐在美琴身边的黑子又开口了：
“常盘台的课程也一直在改进呢~我们那时候都没有这些实验的。”
她在三人下楼之前就吃完了早餐，现在面前正摆着一杯刚泡了没多久的红茶。
“好像是这样哦。”
“时代的进步吧~”
“唉，老了老了~”
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对面两位家长的感慨，夜雨和有希一边默不作声地吃着早餐，都没有抬头。
“说起来，你们昨天很晚才回来，是在外面又玩了会儿吗？”
喝了一小口茶后，黑子又将话题转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嗯，在外面散了会儿步。”
“这样啊~”
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熟悉又亲切的笑容，声音也很自然，却让正埋头吃早餐的夜雨感到隐隐有些不安。
“虽然我相信你们不会出什么事，不过，毕竟那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女孩子尽量还是不要在外面多逗留了哦~”
说完，她又意味深长地望了夜雨一眼。
“知道了啦！”
明显感觉到最近来自于自己黑子妈妈的莫名其妙的提问和说教变多了，有希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嘛嘛~充其量就是些小混混什么的，对小夜雨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啦~”
这时候，不知道其中缘由的美琴主动站出来打了圆场，并顺便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为学园都市扫黑除恶的『光荣事迹』。
十分钟后，吃完早餐的雨希二人在家门口与两位家长道了别。
“呐，黑子妈妈是不是看出些什么了？”
出了家门没走几步，有希就微皱着眉头问道。
“唔……”
夜雨愣了一下，意识到有希是在说森雪的事情而非别的什么事后，才讪笑着开口：
“嗯，可能吧~毕竟又是突然需要AIM扩散立场记录器，又是很晚回家，黑子妈妈那么温柔心细，担心女儿很正常的嘛~”
她不打算将黑子之前找自己谈话的事情告诉有希，至少现在不行。
“御坂桑也理解一下黑子妈妈嘛~”
“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之前皱起的眉头已经舒展了开来，有希主动往夜雨身上靠了靠。
“那就没办法咯，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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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时间有点早，但两人还是直接通过夜雨的能力瞬移到了学校。
进了教学楼，换好室内鞋后，两人先是去了一年级一班的教室。这时，夜雨旁边的座位是空的，森还没有来。
『哼，最好永远也别来了！』
路过她的座位时，夜雨在心里狠狠地诅咒到。
接着，放好了书包，两人又来到了一年级三班教室的后门处。
一直等到七点五十七分，雪见终于急匆匆地来了。
“雪见~”
有希用不大的音量叫了一声，让没有注意到她们的雪见从前门倒退了出来。
“有希？夜雨？你们怎么来了？”
离上课只有不到三分钟了，雪见又小跑着来到了两人面前。
“有个东西要给你。”
有希从裙袋里取出两张AIM记录器递给了她——
雪见和常盘台的三位Lv5走得很近，不排除她会成为森的袭击目标的可能性，因此，有希需要做好以防万一的思想准备和保护措施。
“这是什么？”
“有点复杂，暂时说不清，反正你把它放在口袋里不用管就行了。”
“诶？两张吗？”
“不，还有一张是食蜂学姐的，你找个机会给她吧。”
停顿了一下后，有希又补充了一句。
“就和她说这个东西可以记录下能力的使用，是我给的，她应该能明白。”
“哦……”
说了一串，雪见的表情看起来更加迷糊了。
“嘛~有机会会告诉你是什么情况的，现在先去上课吧，我们也回去了~”
有希笑着摸了摸那小脑袋，然后就挥挥手和夜雨一起转身离去了。
“唔……”
愣愣地目送着两人离开后，雪见将两张『卡片』放进裙袋，走进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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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班教室后，夜雨和有希不自觉地同时将目光对向了森的座位，又同时愣了一下——
昨天的浅金色双马尾、淡粉色蝴蝶结、白色过膝袜和一绿一蓝的异色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茶色散发、黑色中筒袜和一双栗色眼瞳。
甚至，她似乎还化了点淡妆，那张脸竟变得和有希有几分神似。
若不是真正的御坂有希正站在身边，此刻，只是远远地看去，怕是连夜雨都会把她错认成有希。
『这人是变态吧！』
这种得寸进尺的冒犯行为，让夜雨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让有希也微微皱起了眉。
同时，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声传入到了两人的耳中。
“喂喂，这个才是御坂桑吧……”
“那，那边的那位是森同学吗……”
“我刚才就说了吧，坐在那里的不是御坂桑……”
“可是森同学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喜欢上御坂桑了……”
“不对吧，如果是打扮成御坂桑的样子……”
“天哪，喜欢上结标桑了……”
就在各种类似的议论声中，夜雨和有希沉默着，从前门处走到了两人的座位边上。
“御坂桑，结标桑，早上好~”
此刻，『御坂有希』的外表之下，是和昨天早晨时候一样的，俏丽明媚的笑容和轻柔细腻的声音。
“哼。”
夜雨冷哼了一声，直接在座位上坐下，看都没有往旁边看一眼。
“早上好~”
有希则是微笑着和森打了个招呼——
尽管现在的她也很不爽，还有点尴尬，但没办法，为了自己的良好形象，她只能硬着头皮摆出了一副笑脸。
同时，她还注意到森的右手腕有着些微的红肿。
『是昨天夜雨弄的吧？活该！』
『叮——』
保持着微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后，上课铃正好响了，有希转身坐下，开始进入上课状态。
……
第一大节课，两个神似的背影一直都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夜雨则是手撑着脑袋，难得清醒地上完了一整节理论课——
AIM记录器只能用于记录，并不能对能力产生防御作用。
那种噩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当然，上课不睡觉并不等同于认真听讲。事实上，整整一节课，她几乎一直在心里暗暗诅咒坐在旁边的森。
因此，第一大节课下课后，尽管讨厌的人没有从身边消失，但她心中大部分的不爽感觉已经被发泄完了。
等老师走出教室，夜雨迫不及待地转了个身，双手枕着趴在有希桌上，并弯起眉眼向上望着那双正牌的栗色眼睛。
“御坂桑~”
“怎么了？”
即便是下课时间，有希的坐姿也没有松垮下来。收拾好课本后，她依然并拢着双腿，将双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上。
唯一的区别是，原先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因夜雨的转身而又翘起了一分。
“没什么，嘿嘿~”
『真正的御坂桑比冒牌货顺眼多了，嘿嘿~』
望着那抹熟悉的笑容，夜雨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对了。”
这时，有希突然想起了一件之前本来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于是，她起身来到夜雨身边，半蹲下身子，半捂着嘴，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口袋里现在还多了一张记录器，你把它移动到森的口袋里，我把坐标告诉你。”
“诶？”
出于留一手的考虑，之前有希并没有提前把这件事告诉夜雨。因此，夜雨直起腰，有些愣愣地眨了眨眼——
她原本还以为那张多出来的记录器是用来应对『记录器突然损坏』之类的情况的。
说实话，有希的提议很冒险，所以她迟疑地望着那双依然带着笑意的栗色眼睛，想要确认一下有希不是在开玩笑。
“放心啦~”
有希轻轻拍了拍夜雨的肩膀。
“唔，好吧。”
『御坂桑应该有自己的考虑吧……而且真要出了什么事，食蜂学姐也会帮我们的，应该没问题吧？』
如此想着，夜雨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有希又凑了过来，小声将记录器的起始坐标和终点坐标告诉了她。
『唰。』
即便是贵族女校重点班的课间，也绝对算不上很安静，移动记录器发出的细小破空声就那样被埋没在了同学们的说话声中。
“好了~”
移动得很完美，丝毫没有引起森的注意。
“厉害~”
隐蔽地击了一下掌后，有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夜雨则是继续在有希的课桌上趴下，嘴角带着满足的弧度，开始弥补本该属于第一节课的休息时间。
整个过程中，森一直都乖乖巧巧、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双戴了栗色美瞳的眼睛有些失神，似乎是在发呆。
并且，在接下来的课间时光里，她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言不发，很少有动作。
另外，或许是今天的特殊打扮的缘故，周围的同学们不再像昨天一样会主动来找这个『谦逊有礼又活泼』的新同学说话聊天了。
甚至，在仍未停息的小声议论中，同学们还对这位『在打扮上冒犯了学校大人物』的新同学有些敬而远之的意思。
『叮——』
第二大节课的上课铃响起的同时，那个与有希神似的背影终于回过了神，一下子恢复了生命力。
侧后方，最后看了一眼森后，有希微微撇了撇嘴。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现在，她心中的不爽感觉已经随时间而淡化得差不多了。
甚至，那个不管是从气质还是从举止上看都与从前的她有几分相似的背影，还让她心生出了一丝本能的怜悯。
『唉……』
有希暗暗叹了口气，然后再次端正了下坐姿，开始认真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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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上午的第二大节课下课了，午休时间到。
和第一大节课一样，什么事都没发生。
瞄着那个默默走出教室的『茶色』背影，夜雨和有希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以后会怎么样还不好说，但至少，现在的森暂时没有在打她们的主意了。
“吃饭去吧。”
“嗯。”
两人随后出了教室，并在楼底与雪见会合。
“那个卡片我已经交给食蜂学姐了，她还邀请我们中午去派阀吃饭，说是当做昨晚的回礼。”
见面打了个招呼后，雪见先是把重要的事情交代了一下。
“真是的，那么客气干嘛~”
有希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看向了夜雨。
“怎么说？”
“唔，我随便。”
“那走吧~”
不要说学校食堂了，就是常盘台周边所有看得上的餐厅，有希都几乎已经和雪见一起吃了个遍。
现在，有免费的美味午餐享用，还可以在那栋别墅里蹭一会儿午休，这么好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拒绝。
同时，为了能够达到更好的保护效果，昨天早上的事情迟早要告诉雪见。而比起外面的餐厅，食蜂派阀是个很私密的地方，很适合聊正事。
『估计她也是这么想的吧~』
嘴角勾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后，站在夜雨和雪见中间的有希率先迈开了脚步，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紧接着，另外两人也跟了上去。
……
果不其然，到达派阀的三人由灰带领着走进了别墅，随后进入了一间不大不小的、类似餐厅小包厢的房间。
莺已经坐在了主位上，餐桌上也已经摆好了令人垂涎的菜肴。
“欢迎~”
三人一进门，莺就从座位上起身，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中午好，食蜂学姐~”
对面的三人也同时打了个招呼。
“我先出去了。”
“嗯，辛苦你了，谢谢~”
等莺说完，灰就退出了房间。
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昨晚的火锅四人组。
“呐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这个卡片是什么东西啊？”
刚一坐下，雪见就迫不及待地从裙袋里拿出了她的AIM记录器，举在手里朝着其他三位问道。
于是，有希就简单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明了一下。不过，关于夜雨的噩梦内容，她并没有详细告诉雪见——
这是夜雨的意愿，也是她自己的意愿。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啊！真是的！”
听完，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少见地出现了一丝真正的不满情绪。
“嘛嘛~这不是告诉你了嘛~”
自知在这件事上理亏，有希便从座位上起身，赔着笑在雪见身边蹲了下来。
“昨天晚上说的话怕破坏气氛嘛，嘿嘿~”
“哼。”
雪见伸手轻轻掐了一下有希的手臂，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比起你们来说太弱小了，但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知道总归会对我们更有利吧？”
出于理性，先前的不满已经从神情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小的沮丧。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呜……Yu！ki！mi！”
雪见是一副很认真的态度，可有希却扮起了搞怪的角色。
『眼泪汪汪』地眨了眨眼后，她突然起身扑到了雪见身上。
“唔啊！”
“呜呜呜爱死你了！”
那小身子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唔咳咳……好了好了，放开啦！”
“我们错了……呜呜呜对不起……”
“……”
见有希一直赖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雪见便高高举起了能够自由活动的右手……
“呜呜呜……雪……”
“放！开！”
『啪！』
“哎呀！”
伴随着手掌与后背亲密接触发出的清脆声响，以及一声『凄厉』的惨叫，有希脱力般从雪见身上滑了下去，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噗……”
旁边，一直在默默当观众的夜雨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莺也出于风度地伸手捂住了嘴。
“呜……”
有希满眼幽怨地回头望了一眼，然后从地上站起，拍拍裙子，又急匆匆地迈着小碎步来到了夜雨身边，蹲下。
“那个坏人欺负我！”
她可爱地嘟起嘴，一手搭住夜雨的大腿，一手委屈地指了指对面的雪见。
“哈？！”
没想到有希竟然还反咬一口，雪见直接气呼呼地从座位上站起，踩着步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呜……她过来了……”
躲在夜雨身旁，有希一边用可怜巴巴的声音提醒着她，一边又怯生生地拉了拉她的裙角。
“呃，那个……”
“噗……”
好了，这下莺也忍不住了。
同时，雪见已经来到了夜雨身边，皮笑肉不笑地双手叉起了腰：
“Yu~ki~”
“呜呜呜……我要被杀掉了……”
“呃……嘛嘛~”
没办法，夜雨只好用双手将有希护在怀里，并回过头讪笑道：
“她都已经求饶了，放过她吧~”
“哼！”
“御坂桑都这么可怜了，雪见大人就放她一马吧~”
“好了好了~”
这时，莺也从自己的座位上突然出现在了雪见身旁，嘴角还带着尚未完全止住的笑意。
“别闹了，菜要凉了~”
她双手轻轻搭住了雪见的肩膀。
“哼。”
雪见无奈地噘了噘嘴。
“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
等莺放手后，她又狠狠瞪了夜雨怀里那双正透着一丝狡黠意味的栗色眼睛一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A~ri~ga~to~”
“唔……”
有希轻轻捏了下夜雨的大腿，又在她耳边轻语了一句，然后也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开动了~”
嘴角带着一丝迷之微笑，她率先举起了筷子。
于是，就这样，其余三人也开始了她们的午餐。
“话说，早上我听说你们班有个新同学打扮得和你很像，原来就是那个森雪吗？”
吃了两口后，雪见又看向了有希。
“对啊。”
有希一边将一块牛肉送进嘴里，一边很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得不说，她变装以后确实挺像我的。”
“那，她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她也就在早上刚到的时候和我们打了个招呼。”
“我记得，她昨天说过她喜欢你吧？”
“噗……咳咳咳……”
其余三人同时被莺的插话给呛了一下。
“喜、喜欢你？！”
顿时间，雪见看有希的眼神变了。
“呃……她应该只是开玩笑吧……”
有希的神情中也多了几分尴尬。
“我倒不这么认为。”
说着，莺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饶有兴味的弧度。
“我觉得她是认真的~”
“呃……”
在莺停顿了一下的时间里，有希和夜雨的心情同时紧张了起来。
“不过，她所谓的「喜欢」大概不是爱情的那种喜欢，应该只是一种好感？或许是御坂同学昨天对她相对比较友好的缘故？”
“食蜂学姐……”
夜雨忍不住埋怨了一声。
“怎么，结标同学是有危机感了？”
“才、才没有！”
从那双本该『正正经经』的星瞳中察觉到了一丝狡黠与暧昧，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旁边，有希也微红着脸埋下了脑袋。
“嘛，我们家小有希可是很专一的啦~”
“雪见！”
听了雪见的话，她又很快抬起头，瞪了那张『天真』的娃娃脸一眼。
“哦哟~害羞了~”
“你！”
“嘛嘛……”
就在第二次午间大战即将爆发的时候，夜雨咬咬牙打断了两人。
“御坂桑，说起来，刚才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嘿嘿~”
为了掩饰内心的羞涩，她使劲挠了挠脑袋。
同时，尽管心中对雪见有些微词，但有希还是克制住了继续拌嘴的冲动。
“什么问题？”
只是，那语气因惯性而有些生硬。
“唔……就是为什么会想到要把记录器放到森的口袋里？”
『我觉得这样有点危险。』
这半句话，夜雨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哦，那个啊。”
有希不紧不慢地吃了口菜，又喝了口水。
收放自如一般，她一下子就切换回了认真模式。
“我是觉得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有些不利，所以想要主动一点。”
“因为，森有可能还想袭击我们，但我们不知道她具体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虽然我们可以一直带着记录器守株待兔，但那样太被动了，整天提心吊胆地上课也不符合我们的风格，对吧？”
说到这，她特意看了夜雨一眼。
“如果她在暂时没发现那张记录器的时候动手，那么，算上昨天的录音，我们就拥有了不动如山的铁证。”
“但她迟早会发现，也很容易就能猜到是我们放的。”
“那样的话，如果她真的想动手，我们的这种类似「卖破绽」的举动就可能会让她变得冲动，从而增大她近期动手的可能性。”
“而如果她发现了，却没有选择动手，那么就有三种可能性。”
“一，她真的只是心血来潮，只是做昨天那一次。”
“二，因为被食蜂学姐击败，而且被夜雨成功威吓到了，所以她放弃了与我们作对的想法。”
“三，我个人觉得不太可能，不过还是有一点点概率发生的。就是，她想动手，并且没有因食蜂学姐和夜雨而退缩。可她选择不动手，是因为她察觉到了我们这里有反制手段，迫于这种情况她不敢轻举妄动。”
“这三点是我认为比较实际的可能性。”
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是有希真正下定决心去那样做的原因。
就是，森今天装扮成了她的样子——
这种举动对她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最多就是有点小不爽而已。
但是，对夜雨来说，『御坂有希』的外表有着特殊的意义。
尽管以夜雨的性格和这两天的反应，这种变装不会对她在夜雨心中的地位造成任何威胁。
可万一呢？
万一森凭借着『御坂有希』的外表，趁夜雨不注意的时候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万一森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再次袭击夜雨，然后用『御坂有希』的外表去欺骗呢？
……
有希要的不是『不可能』，而是『不存在』。
……
当然，这些想法是不会被说出口的。
“嘛，我个人觉得这么做是利大于弊啦~不知道你们怎么想？”
最后，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有希刻意扬起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
“嗯，确实不错。”
“厉害~”
“原来如此。”
其余三人纷纷表示了认同。
但是。
“不过，有一点御坂同学可能没有想到？”
同样善于处理这类问题的莺似乎有点异议。
“食蜂学姐请讲~”
“是关于你说的第三点，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么森就有可能会将袭击目标转移到除我们以外的其他同学身上。”
“嗯，食蜂学姐的推测很有道理~”
早就预想到了这种情况，有希依然保持着从容的微笑。
“但我恐怕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管那么多人~”
这句话，让夜雨和雪见愣了一下，也让莺微微皱了一下眉。
“不过呢，我也说了，第三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很小，所以我觉得暂时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考虑那些事情~”
似乎是为了说服莺，也为了替自己辩解，她想了一下，继续补充道。
“如果为了其他同学而将森做的事情公布于众，同学们当然可以保持警惕，我们也可以轻松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说到这，她故意顿了顿，喝了口水。
“可那样的话，这个人就毁了，对吗？”
这时候，她的笑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目光也无比认真地直视着那双星瞳。
“她做了错事，但罪不至死，不是吗？”
说完，有希低下头，默默地继续起了她的午餐。
“……”
“……”
“……”
气氛凝滞了片刻后，莺以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望向有希的眼神中，带着些微的无奈。
“嗯，你说得没错。”
“多谢夸奖~”
有希再次抬起头，微微一笑。
……
接着，午餐继续了约十分钟后，门口的值班室突然来了消息——
森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