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之下 
第104章 保护的意义
“没什么原因？”
这个听起来态度诚恳却内容荒谬的回答，让三人同时皱了一下眉。
“现在撒谎可对你没好处，森同学。”
“反正我现在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随你们。”
“你……”
有希本以为森将常盘台的Lv5作为目标，可能是想试探一下Lv5的实力，可能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战胜欲或是虚荣心，也可能是两者都有。
若是这样，那么森唯独没有对三位Lv5中的她下手这一点，也完全解释得通了。
甚至，有希还想到了一种更黑暗的可能性——
以前，学园都市阴暗处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她多少听说过一点。或许，森是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源于暗世界的目的转入常盘台的。说不定，连座位都是刻意安排在夜雨旁边的。
可现在，森居然一脸无所谓地说她没有任何目的。
这种类似『无差别犯罪』的情况让有希一时有些想不通，也接受不了。
她沉默了几秒，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和心态。
“好吧，我们换一种方式。”
“唉。”
见有希不相信自己，森有些无奈又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但有希不在乎这些。
“早上自我介绍的时候，你为什么一开始要撒谎？”
“没有为什么，突然想那样而已。”
“变装也是？”
“嗯。”
“那么……”
以有希的观察力来看，森没有在说谎。
“对于袭击夜雨这件事，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抑或者。
“嗯……”
在这方面，森是更专业的人士。
“硬要说的话，就是上课有点无聊，而坐在我旁边的她正好在睡觉。”
“你怎么知道我在睡觉？！”
这个无比随意的回答似乎让森露出了一丝破绽——
夜雨是上课睡觉的老手了，除非她真的累到保持不住姿势，否则就连讲台上的老师也未必能发现她在睡觉。
若是从森的座位的视角去看的话，发现的概率只会更小。
然而，面对夜雨的厉声质问，森只是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
“我以前也经常上课睡觉的，你那种样子，老师可能发现不了，但我看两眼就知道了。”
“你……”
与有希刚才一样，夜雨被森的『直球式』回答给弄得一时语塞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回答无可挑剔。
因为，若森的原本性格真是像现在这样，那么『上课经常睡觉』这件事对她来说就一点都不奇怪。
“好了。”
见夜雨在森的身上占不到便宜，有希便决定拉回发问权。
“那么，袭击食蜂学姐的事情呢？”
“因为食蜂派阀很有名，就想进来参观一下，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见到派阀老大。所以……嗯，也算是心血来潮吧。”
不管是对于自己犯下的错事，或者是对自己失败的事实，从言语间一点都感受不到森的悔意。
这时，有希回过头，与莺交换了一下眼神。
“森同学。”
再次看向森时，她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比一开始还要逼人的锐利感。
身体上她是个弱女子没错，但一些与生俱来的东西足以让她的气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大。
在她的观念里，这是比单纯地提高音量、威胁恐吓或是动用武力更有效、更有力的施压方式。
“你觉得我们可以相信你吗？”
然而，面对着能够让一般人脊背一凉的目光，森竟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说过吧，我现在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不相信那也没办法了。”
说完，她又突然从沙发上起身，将手朝着有希脑袋的方向伸去。
“不过，我……”
“！”
几乎是一瞬间，夜雨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唔！”
仿佛可以将骨头握到咯吱咯吱响的力道带来的疼痛感让森瞬间住了口。
同时，有希也迅速站了起来，警惕地退到了夜雨身后。
“你想干什么？”
只是眨眼的工夫，夜雨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你……你先放开……很痛啊！”
另一边，森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冷汗，脸色也似乎变得更白了。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夜雨的手腕，胡乱地使着劲，想要将它拉开。
可看样子，她的身体素质和她变装后的形象非常符合，现在，不管她表现出多么努力的样子，都无法让夜雨的手松动一分一毫。
“放开啊！！！”
情急之下，她竟然直接张大了嘴巴，凑过脑袋想去咬那只『魔爪』。
当然，夜雨不会给森这个机会。
“呜啊！”
她瞄准时机小小跨出一步，同时将森的手臂使劲一扭，然后顺势往森的背上一按，森就直接被放倒在了沙发上。
“你最好不要乱动。”
“啊啊啊！”
“问你个问题。”
夜雨无视了森的惨叫和挣扎，手上继续发力，以最濒临受伤的限度将她死死地控制住。
“你……”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那些事？是偷看了我的记忆？”
“什么……呜……事情……”
“别装傻，你知道的。”
不同于刚才的激动，此刻，夜雨的声音简直可以用『冷酷』来形容。
“嘁……是你的……幻觉内容吗……”
“嗯。”
“你产生的……幻觉都是你……自己大脑生成的……和我没关系……”
由于手臂仿佛要被生生折断般的疼痛，森很费力地说着。
“我的能力……没法看见……别人的记忆……我也没法操控……Lv5的幻觉……”
这又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怀疑地皱起眉头的同时，夜雨的双手下意识地放松了一些。
“意思是，你不知道我的幻觉里发生了什么事？”
森的表情也因此而稍稍松弛了一些：
“呜……你……你们不是查了我的档案吗……我的档案上没有能力描述吗……”
“有是有，但只有最简单的描述。”
这时，有希开口了，并将档案上的能力描述复述了一遍。
“总之……我的能力就是纯粹的攻击型能力……别的事情做不到……呼……现在可以放开了吧……”
“嗯……”
有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轻轻拍了拍夜雨的肩膀。
“好了，放手吧。”
“可以吗？”
“没关系了。”
“好吧。”
尽管余怒未消，但夜雨还是决定听从有希的指示。
不过，放开双手后，她盯着那一下子瘫软下去的身体，蹲下身子，嘴唇几乎是贴到了森的耳朵上：
“不想被拧断手的话，就不要打她的主意。”
她将手轻轻附上那一抹白发，用更加不同于之前的、真正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阴冷声音警告道。
这种能够唤起内心最原始恐惧的声音，让从醒来后一直保持着一副无所谓态度的森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
然而，毕竟是她，哪怕被吓到了也依然语出惊人。
“你们是情侣？”
“啊？”
没有听见刚才夜雨说话内容的有希愣了一下。
“不是。”
夜雨冷冷地答道。
“那就是你喜欢她？”
“不关你的事。”
懒得和森多说，她放开手站起了身。
“唉。”
接着，如释重负一般，森握着依然很疼、甚至已经有些肿起的手腕坐了起来，然后目光越过夜雨，望向了后方的有希，注视着那双栗色眼睛。
“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
“……”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她让三人同时愣住了。
“你……”
“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漫不经心地说着，森有些费劲地站了起来。
“不行。”
尽管和她之间隔了一个夜雨，但那种变态一般的发言还是让有希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脑袋呢？”
“不行。”
“那手总可以吧？”
“哪里都不行！”
在有希逐渐感到不耐烦的同时，夜雨也默默将手搭上了森的肩膀。
『不要找死。』
不用说话，那个眼神就足够让人双腿发软。
“切……”
看来已经对夜雨产生了阴影，森一边不自觉地扭开脑袋，一边冷哼了一声。
“你们问完了吧？我要回家了。”
“等等。”
这时，刚才一直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的莺开口了。
“哦，原来还有你啊，我都忘记了。”
目光一对上那双星瞳，森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无所谓的态度。
“领导的办事效率应该会高一点吧？我肚子饿了。”
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至少四点了。
不过，莺无视了她的催促，与有希眼神交流了一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想问的已经被御坂同学问完了。”
“什么意思？”
由于夜雨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森便极力忍住了没有问出『你们要囚禁我』六个字。
“你要加入派阀吗？”
“啊？”
一瞬间，空气再次凝滞了。
不光是森，夜雨和有希也用一头雾水的目光看向了莺。
“只有一次机会，要加入吗？”
“……”
惊讶过后，森竟然真的端起下巴思考了几秒。
“发生了这种事，你竟然肯要我？”
这还是除了刚才被夜雨按倒时以外的第一次，森将眉头皱成了一团。
“我不会强迫你。”
“我考虑一下。”
“可以。”
“那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
得到了莺的允许后，森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拨开了夜雨的手，然后从另一边绕了出去。
其余三人没有阻拦她，也没有说话。
『咔哒。』
打开门后，森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表情竟然有些复杂。
然而，对上夜雨那依然带着寒意的目光后，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咔哒。』
随着门关上发出的轻响声，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夜雨、有希和莺三人。
“呼……”
夜雨和有希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此刻，两人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有仍未完全消散的怒气，有依然没有解决的疑惑，有一天不寻常经历带来的些许疲惫……
但最多的，还是森的奇葩言行造成的无语。
“这人怎么回事啊？”
由于人长得漂亮，打扮得可爱，表现得也很有礼貌，今天早上，夜雨对森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可现在，森在她心里留下的形象怕是比有希心里的还要差了。
“话说食蜂学姐，你为什么要拉这种人加入派阀啊？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嘛，排除她一开始做的事情，我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比雨希二人稍稍从容一些，森一走，莺的表情就变得柔和了许多。
“呃……”
『不会是被那个人传染了吧……』
夜雨突然觉得莺也开始语出惊人了。
于是，她皱着眉头伸出手，对着那双星瞳的方向挥了挥，似乎是想确认一下莺是不是受到了森的能力影响。
“本来我觉得她还挺好的，但现在只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想想又有些生气了，夜雨又使劲挥了一下拳头。
“居然还坐我旁边，真是倒了大霉！”
“嘛嘛~”
这时，已经调整好情绪的有希终于开口了，熟悉的笑容也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只见她伸出双手，对着夜雨的两边脸颊轻轻拍了下去。
『啪。』
柔嫩的手心与同样柔嫩的脸蛋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唔……御坂桑！”
突然的偷袭让正激动着的夜雨有些不满。
不过，有希并没有因此放手，反而是得寸进尺地将双手完全摊开着贴住了她的脸颊，不停揉动着。
“嘛，食蜂学姐一定有自己独特的考虑啦~”
“唔唔……”
“嗯，她既然做了错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来派阀工作挺好的。”
在旁边当观众的莺也再次开口了，嘴角还带着一丝隐蔽却饶有兴味的弧度。
“唔……好了好了，唔……我知道了啦！”
御坂有希和食蜂莺，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夜雨都说不过，更别说她们统一战线了。
『唰！』
被有希揉得有些受不了的她直接发动能力，躲到了办公室的另一边。
“我很认真的，万一那个森以后又搞偷袭呢？”
她一边自己揉了揉自己的脸蛋，一边微皱着眉朝不远处的两人问道。
“再有一次的话，就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与之前完全不一样，此刻，有希神情中的那份紧张感和严肃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次就先算了。”
说话时，她看了眼旁边的莺，然后缓缓走向夜雨，并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刚才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再有一次的话，不管是拿着这份录音去举报，还是私下解决，随便你决定。”
“呃……”
往常对类似的事情那么斤斤计较的有希，这次竟会如此的『仁慈』……
没办法，犹豫了几秒后，夜雨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听你的。”
“谢谢~”
有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着手机屏幕点了几下。
『叮——』
“我把录音发给你了。”
“嗯。”
“那么，接下来……”
又对着手机快速点了一阵后，有希收起手机，然后主动挽上了夜雨的手臂，拉着她往莺的方向走。
“是不是该解决一下我们的晚餐计划了呢~”
“诶，你们没提前决定吗？”
听到有希的话，一向习惯提前将计划的事情安排好的莺有些奇怪——
毕竟，在她看来，私下里的有希虽然看起来挺随性的，但依然是一个做事缜密的人。
“没有~”
有希耸着肩笑了笑。
“不过，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提案~”
和夜雨一起走到莺的面前后，她再次掏出了手机。
“吃火锅怎么样？去雪见家~”
“诶？”
这个提议让夜雨愣了一下。
“要说朋友聚餐的话，在家里围着一起吃火锅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呃，话是这么说啦，可是……”
“去高级餐厅开个包厢倒也不是不行，不过那就有点太正式了，总觉得不够亲近。”
“好、好吧。”
其实，夜雨本来想说她们前几天刚刚连着吃了两天的火锅，有点吃腻了……
不过，既然有希都这么说了，迁就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嘛，露营时候的第二顿火锅也是御坂桑迁就我的，这就算扯平了吧。』
同时，莺对有希的提案也没什么异议。
“那么，我先让雪见在家准备一下锅具什么的，然后我们在去的路上再买点菜就好了~”
此时的另一边，正躺在自己床上发呆的雪见听说她们要来她家吃火锅，莺也会来，便很高兴地起床去楼下厨房准备了。
好了，这下，『四人组聚餐计划』也算是完美解决了。
“哟西，差不多该出发了吧~”
似乎是已经完全摆脱了森的影响，现在，有希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夜雨~”
她一手牵住了一人，眯起眼转头看向了那双玫红色眼睛。
“还有~”
又转向了另一边。
“食蜂莺学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