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未预 
第75章 番外
贺茂里纱在餐桌边坐下时很诧异地看到属于时音的座位上空无一人，她招来下人询问，对方恭谨地回答她时音小姐似乎还没有起床。这让她心中更为诧异。时音向来是早起的孩子，很少有睡过头的时候，而昨天看见她时也没有发现她有生病的迹象。里纱心里泛起了嘀咕，吃完早餐后仍然不太放心，在宅子里转了几圈，犹豫着要不要前去查看。
“当然，我这不是关心她，只不过一直赖床实在是太辱没贺茂家的名誉了，必须得好好教训她！”
在这样告诉自己后，里纱下定了决心，向时音房间走去。
时音房间的门没有打开，只留了个缝隙透气。鬼使神差地，里纱没有直接敲门，而是凑到门缝向里张望。
房间正中间的榻榻米上，时音正安静地睡着。里纱放下心来，准备拉开拉门，一抬眼却发现时音的旁边忽然坐起一个人，吓得她后退了一步，定睛再看，她才松口气。
“原来是安倍夏目，还以为是怨灵呢。”她心里腹诽着，“既然她在这里，时音一定和她晚上聊了很久吧，怪不得会晚……这是干什么！！”
眼前的夏目挂着宠溺的微笑，一只手把头发捋到耳后固定，一边慢慢地俯身下去，轻轻地吻了吻时音的唇。
这这这这这这不会是年轻人之间比较流行的打招呼方式吧！
里纱被眼前一幕震在了原地，尽管脸色已经下意识地变红。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似乎是察到什么，安倍夏目警觉地向门口看来。她迅速地闪身，躲到旁边，靠在墙上不住地安抚着胸口，脸上是自得的笑容。她自信她刚刚的速度，就连那个传说中的安倍之姬也绝不会发现。但随即她又反应过来，不对呀，为什么我要躲？
“夏目~”
还没等里纱想清楚，屋内传来时音软绵绵的呼喊声，迷糊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她刚刚睡醒。里纱简单地给自己施了个隐身的咒术，又悄悄探头看过去。
安倍夏目还是刚刚看到的姿势，手撑在时音的身边，边应答着边耐心梳理粘在时音脸上的头发。时音还没有睁开眼睛，却露出可爱的笑容，手臂环住夏目的脖颈。
“难得你这么主动～”
“时、时音，外面好像有人……”
时音却没有睁开眼，撒娇般地把脸埋在夏目颈窝处蹭了蹭，忽然笑出声。
“夏目真是的，连理由都不会找吗？”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音抬起头吻住了她。
不不不不不不不知廉耻！
里纱只觉气血上涌头重脚轻面红耳赤，她想要离开，脚却被定在原地；想要把眼睛移开，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直到时音喉咙里溢出一声满足的喘息，她才像是炮竹在脚边炸开般飞快地冲出去。
没脸看了没脸看了！
里纱捂着发烫的脸在走廊中极速地走着。
这两个人到底要闹哪出啊！是在谈恋爱吗？为什么？时音和夏目？她两都是女生吧！难道我看错了，是安倍有修？
她停下来，思考着这个可能性，但紧接着她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怎么可能是安倍有修，自己又不是眼瞎！话说回来，要是眼瞎就好了，就不用在这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里纱捧着脸在原地苦恼地兜着圈子。
怎么办呀？优秀的妹妹时音，为什么搞出这个幺蛾子啊！时音喜欢女生？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这种癖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使她去和女生在一起啊？而且对象居然是那个安倍夏目！那个去年把她狠狠打倒在道场上的安倍夏目！不过除了安倍夏目好像也没有其他人，时音从入学一开始就喜欢安倍夏目……可是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安倍夏目是男生啊！现在都知道是女生了为什么还会！啊！想不通！用得着那么喜欢那个人吗？时音你明明比她更加优秀，呜，时音，傻孩子，真是太傻了，一心扑在安倍夏目身上，可谁知道那个安倍夏目喜不喜欢你啊？莫非她是有什么企图？
里纱再次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柱子，仿佛那就是安倍夏目。
“你要是敢对时音不利，拼上我的性命也绝不饶你！”
里纱一拳击在柱子上，随即而来的疼痛让她在寂静了一秒后猛然地跳起来。
“痛痛痛死了……”
里纱快速地甩着手，眼泪几乎要飙出眼眶，无论是吹还是抚摸都无法缓解一丝疼痛，她恨不得把手砍了。但托疼痛的福，她发热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安倍夏目应该是喜欢时音的，如果她是另有所图，就不会偷吻时音了。”她对自己的推理感到满意，也为时音松了一口气，“太好了，那个孩子是被爱着的，不用担心她被欺骗了。”
她眼含热泪，欣慰地点点头，随即心念电闪，刚刚看到的一切又浮现在眼前。
“难得你这么主动。”
时音含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里纱刚刚恢复的脸庞又迅速涨红。呜，这句话信息量好大，谁来救救我？
“喂，我说你啊，从刚刚开始就一个人在这里又哭又笑的，搞什么鬼啊？”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里纱的遐想，她背对着来人稳定了一下情绪，仍然红润的脸上装出从容不迫的表情后施施然地回转身体，骄傲地抬起下巴看着来人。
“哼，冈齐，起的还真是早呢！”
“要你管啊！”冈齐深皱着眉，一副不耐烦又嫌弃的表情，“我可是看你一个在这边鬼哭狼嚎，好心地想过来看看情况。但果然你还是一副让人讨厌的样子。”
“……”
自动忽略“鬼哭狼嚎”四个字，里纱扶起下巴开始思考。刚才看到的事情要不要和冈齐商量一下呢？虽然他总是不靠谱，但好歹也是时音的兄长，小时候也是很关心时音的，唔，也许冈齐会有一些经验？总比我一个人瞎想要好得多……不行，我在想什么？里纱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告诉冈齐一点用处都没有吧，那家伙只会带着式神冲上去暴揍安倍夏目吧，虽然一定会被打回来。
这么想着，里纱抬头打量着冈齐，而后者正因为对方与平时不同的行为模式而困惑的挠头，顺带着挠了挠后背痒的地方。目睹这一切的里纱感到一阵恶寒。冈齐注意到她的视线，不耐烦地偏过头。
“啊？你这表情算什么？”
“……”
里纱拼命地忍耐着，明明出了这么大事情，这个人还是如此不靠谱真是火大，家主不是他而是时音太好了。想到时音里纱又觉得头疼起来，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一个人回去好好考虑。真是的，为什么这个家里没有一个能商量的人啊！
里纱忍不住向冈齐瞪了一眼，甩了一句“白痴”后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对一切都不知情的冈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家伙，不是失恋了吧？”
原本计划和时音进行咒术训练的，因为突然的事件里纱不得不打消念头。一个人在房间里辗转反侧胡思乱想，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等到醒过来发现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里纱拖着沉重的身体前往餐厅，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这么累过。
“里纱姐！”
欢快的声音让她精神一振，她直起身子打招呼。
“哟，时音……”
眼神一瞥看到了站在时音旁的安倍夏目，她的心情顷刻间跌到谷底，连带着语调都低沉下去。
“哦，安倍夏目也在啊。”
突然的情绪变化让氛围尴尬起来，夏目不知所措地抓着衣摆，硬着头皮笑着打招呼，时音也赔笑着解释。
“夏目昨天正好到函馆办事，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地让她在家里住下了。呃，昨晚我和夏目聊了很久，所以今早没有及时起床去道场练习，里纱姐抱歉啦！”
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里纱眼角抽动着，为了这事已经劳心费神了一上午，再来一次自己估计就要报废了。
转眼间已经来到了餐厅，冈齐已经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叼着根筷子百无聊赖地等着人员到齐。时音与夏目打过招呼后坐到了对面，里纱拖着身体坐到了冈齐旁边。
吃饭时并没有人说话，气氛和平日里没有任何不同。里纱观察着对面的两人，时音和夏目的动作完全符合礼仪，没有偷偷拉手，没有眉目传情。里纱疑惑地收回目光，旁边的冈齐也好好地遵守着规矩，垂着眼细嚼慢咽。里纱终于忍不住，趁对面没有发觉，悄悄地用胳膊捅了捅冈齐。
“喂，你和安倍夏目打一架吧！”
她这个语气说得笃定，冈齐不禁睁开眼直视着她。
“你被鬼上身了吧？”
“……”
“莫名其妙让我和人打架是什么意思？你从早上就开始奇奇怪怪的，我建议你去袱禊一下，去除沾上的不洁之气。”
如果是平日里纱一定会一拳揍在冈齐脸上，但如今是特殊情况，里纱没有在意冈齐的话，继续怂恿。
“你不讨厌她吗？之前她可是把我们都……”
“那不都是过去的事了吗？现在她是客人，客人懂吗？我讨厌她有什么用？”
“啊！”
冈齐和里纱都被对面时音的尖叫吸引注意，时音正迅速地往后退，同时扯着自己的衣服，夏目也慌忙地扯过手帕擦拭着时音的衣服。
“怎么了？是汤泼到身上了吗？有没有事？”
里纱慌张地探过身子，隔着桌子焦急地焦急地看着时音。
“没事，我没事的里纱姐。”时音一边说着一边敞开外衣，“里面没有打湿真是万幸，冬天洗衣服真不是开心事。”
“比起那个，你没事才是万幸，衣服…咚！”
里纱突如其来地拍桌而起，惊得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浑身颤抖的里纱。
“……里纱姐？”
里纱不想看她，她是气得浑身发抖。刚刚时音侧身整理衣服，因为先前的慌乱她的领口有些松开，里纱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却看到时音的锁骨上的红印。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的里纱立刻暴起了，她恨不得用手上的筷子戳瞎自己的双目，不！最好是戳瞎安倍夏目的双目！
“里纱姐，你是病了吗？”
时音担心地站起身，但这一句话反而刺激了里纱，她把筷子一扔，直指夏目，目光凶狠，咬着牙宣言。
“安倍夏目！来跟我比试一场！”
“诶？诶——”
里纱换好了适合战斗的衣服，活动着身体。冈齐趁着夏目在换衣服，走到里纱身边。
“你今天很不对劲啊！这么讨厌安倍夏目吗？”
里纱沉默地放下手，咬着唇缓缓地开口。
“…非常讨厌……”
讨厌她出现在时音旁边，讨厌她和时音有那么亲密的接触，讨厌她被时音那么喜欢着。
“…你居然还在在意。”
冈齐吃惊地看着里纱，被打败后一直记到现在吗？安倍夏目来过好几次了，到如今终于忍不住了吗？
“这一点我绝对不会退让的！”
“嘛，嘛，这种气势是好事。”
冈齐拍拍她的肩膀，被后者不耐烦地抖落，冈齐就势挠了挠头。
“不过选择阴阳术的话，估计又会被打的落花流水吧。我说，干嘛自取其辱，选择你拿手的弓道或者料理什么的，这才能给对方打击吧？”
里纱转过身，有点讶异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她挺直背，直视着冈齐双眼，“我们可是阴阳师，必须要用阴阳术来决定战斗！”
啊嘞，虽然是在俯视里纱，可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在被对方俯视啊？
“虽然对方是安倍之姬，但也只是个阴阳塾的学妹，我们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学的！”里纱慎重地捂住左胸，“赌上我贺茂家族的名誉，一定要给安倍夏目一个下马威！”
“我欣赏你的勇气，但我奉劝你不要在这事上赌上家族的名誉。你可以失败，贺茂家族不可以失败。”
“我都如此起誓了，你居然还是不相信我？”
“因为她的实力我们都曾领教过。”
里纱沉默了一会急躁地跺脚。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可是有什么办法？弓道从一开始就不是竞技的游戏，而料理它！”
里纱的话语戛然为止，咬着舌头似乎是后悔自己说了什么，冈齐好奇地问。
“料理它怎么了？”
料理它怎么了？里纱不好意思说出口。或许是日有所思，她刚刚做的梦中正是和夏目比赛料理的场景。在梦中，确实，她毫无疑问地赢得了胜利。但赢得胜利后呢？夏目一脸颓废地说：“我失败了”，而时音却盈盈地笑着安慰她，捧住她的脸吻上她的唇，笑眯眯地摸着嘴唇说：“多谢款待”。
“喂喂喂，怎么突然就脸红了？”
冈齐在里纱面前挥着手，里纱才逐渐回过神。
“总之，我会拼命的，绝对要把她打倒在地。”
……
一阵激烈的战斗后，里纱不敢置信地立在原地，自己真的打败了安倍夏目吗？虽然在比赛前发过誓，可是居然真的实现了吗？对手可是那个夏目啊，那个被称为绝世阴阳师的夏目啊！居然就这么被自己打败了？
站在旁边观战的冈齐和时音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分别走向了她和夏目。
“做的不错啊里纱，我简直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冈齐鼓着掌靠近，里纱嗯嗯的敷衍着，心思全部放到一旁夏目和时音的对话上。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哦，我好好的，不要愁眉苦脸的了。”
“夏目为什么会被打中呢？当时应该能避开的吧？”
“这个，因为……因为腰有点酸痛使不出力气。”夏目声音低了下去。
“啊莫非是昨天晚上……”时音也低沉着声音回应。
夏目赶紧比出一根食指，“嘘，小声点，前辈他们还在那边。”
“啊抱歉，一会回去我给你揉揉吧。”
“嗯。”
“喂里纱！你这是什么表情！喂你没事吧！”
望着忽然脸红并且突然鼻血喷涌而出的里纱，冈齐手忙脚乱地找手帕给她，时音和夏目听到动静也赶紧跑向她身边，关切地看着她。里纱接过手帕堵住鼻子，略带忧郁的眼神扫过她们俩，心中悠悠的浮现出一句话。
“赢了比赛输了人生啊。”
晚饭里纱没有什么食欲便没有出席，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长吁短叹，想着白天见到的场景不觉握紧了拳头，朝着空气挥舞了两下后又只能无奈放下。正当这时有人轻轻敲响了房门。
“里纱姐，是我哦。我能进来吗？”
“时音？”里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慌忙给妹妹开门，“你现在来我这里干嘛？”
话到末尾忽然被塞进嘴里的饼干断掉，时音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里纱姐你晚饭都没有吃，我特意给你送过来手工饼干哦。”她拿起怀中的盒子示意，“里纱姐，一起吃一点好不好？”
在这样微笑的时音面前，里纱无法拒绝，让开身体让时音进来。时音将饼干盒放在小桌子上，又熟练地用里纱的茶具泡了壶茶，自己坐在小桌子的一侧，和里纱相对。
里纱吃着小饼干，看着时音给自己倒茶，刚刚围绕在心头的抑郁一扫而光。她又拿了一块饼干，问到。
“是你自己做的饼干吗？”
时音笑眯眯地端着茶，“好吃吗？”
“好吃。”里纱不禁露出微笑，“你知道我不爱吃甜食，可这个饼干的味道我非常喜欢。”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我天天吃这个，我都不会感到腻的。”
时音笑容越发灿烂。
“你的这些评价我会转告夏目的，她要是知道你这么喜欢她做的饼干，也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诶？安倍夏目？里纱忽然噎住，嘴里的那半块饼干怎么也嚼不下去。对面时音还在微笑着说。
“我没有想到里纱姐会这么喜欢这个饼干诶，如果里纱姐想吃的话，那我就去拜托夏目每天都做一份送过来啦。好不好，里纱姐？”
“喂等下——”
里纱下意识地制止，险些被喉咙里的饼干屑呛住。面对时音困惑的目光，她结结巴巴的想着理由。
“诶，那个，不用那么麻烦，安倍夏目应该很忙吧，肯定没有时间做这种事情，对的，她作为下任家主肯定没有什么时间。”
在她绞尽脑汁的想着理由的时候，时音却开心的笑出声。
“里纱姐。”她调皮地眨眨眼，“骗你的，饼干是我做的，想什么时候吃都行哦。”
“诶？！”
里纱这次是真的喊出声，并成功被饼干屑呛到，剧烈咳嗽起来，把时音也吓得跑到她身边，一边给她递茶，一边给她顺气。
“啊没事了，现在没事了。”里纱摆摆手，她不敢去看时音，“时音，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时音恢复正坐，有点苦恼地皱起眉头，“里纱姐，为什么你今天这么讨厌夏目呢？是她做了什么吗？”
里纱脸下意识地红了。她回过头去看时音，视线不自觉落到时音半开的衣领处，不出意外地又看见了那个痕迹，把她羞得又转了回去，连耳朵都红了。
“里纱姐？”
里纱手握拳头撑在膝盖上，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看她不顺眼”。一说出口她立刻就后悔了，里纱懊悔地咬住舌尖，心里祈祷着时音不要因此讨厌自己。
时音无奈地叹了口气。
“夏目来我们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以前可从来不像今天这样，里纱姐，找理由也要好好找啊。”
“才没有找理由，就是看她不爽，哼。”
因为没有被讨厌而松了口气，但立刻嘴上就不想认输，几乎是不经过思考就否认了对方的话。
时音没有回话了。里纱不禁又开始担心了。她悄咪咪地用余光去看妹妹，只看见时音咬着唇，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的心立刻软了下来。她一咬牙，豁出去般地转向时音。
“好啦好啦，我跟你说了算了，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你。”
时音暗淡的眼光一下亮了，她像小孩子般拉住里纱的衣角，开心的晃了晃。
“唔，我就知道里纱姐最喜欢我了。”
唔！妹妹好可爱……心被这个笑容给暴击了。里纱呼吸不由一滞，奋力掩住内心的激动，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哼，那我可要先问你问题了，你也得诚实的回答我。”
“好。”时音满口答应，湿润的眸子紧盯着她。
里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下头挠挠脑袋，在时音一声“里纱姐”的催促下才低声问出问题，“那个，你是不是和安倍夏目在一起了？”
“诶？”
时音没有反应过来，偏着头看她。
里纱鼓起勇气，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你和安倍夏目在谈恋爱，我说的没错吧！”
这次她用的是肯定语气，时音像是被雷劈中一般，表情完全石化了。她干笑两声。
“里纱姐，你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啊。”
话一出口，她又忙不迭地解释。
“哎呀，虽然我和夏目关系很好，但我们都是女生啊，对吧，我们怎么可能会谈恋爱呢哈哈哈。啊没错我以前是喜欢夏目，但那时候我以为她是男孩子嘛，现在可完全不会了哦，我们可是好闺蜜呢，啊啊也许我偶尔称呼她夏目君让你误解了，但其实只是习惯而已，我也喊她夏目酱的哈哈但你这个说法很过份啊里纱姐……”
解释了半天，时音忽然意识到这只不过是无用功，一下泄了气，垂着眼眸，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画圈。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家里人我谁都没说。”
“因为……”
里纱卡壳了，在那双眸子再次投向自己时才无奈叹气，“因为有痕迹。”
她伸出手指悠悠指到时音锁骨的位置，“这里，有痕迹。”
明白她所指的时音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胸口，脸突然爆红，又立刻捂紧了领口。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只是意外，夏目平时都不会这样的——”
平时都不会这样？！这句话信息量也太大了吧！里纱也瞬间红了脸，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时音。
“你们，你们俩……”
“没有！”时音矢口否认，她爬过来企图遮住里纱的嘴，“里纱姐不许再说了！”
“可是，你们，那个——”
“不许说！”
时音已恢复了冷静，迅速找到对付里纱的办法，她撒娇地扑进里纱怀里，额头抵住里纱胸口。
“里纱姐，不要再问我这些害羞的问题了。”
这个方法果然有效，里纱果然没再追问，只是支支吾吾地从喉咙挤出一个“嗯”。
“也不要告诉其他人。”
“嗯。”
“里纱姐最好的了。”
时音抱紧里纱，在她的怀里又蹭了蹭。里纱没办法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感叹：“真是拿你没办法。”
时音只笑，从她怀里爬起来，讨好地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手里。里纱接过茶，刚送到嘴边又放了下来，皱着眉头盯了一会儿脸色绯红正在发呆的时音，蓦地叹了口气，将杯子放回了桌子上，时音被这个声音唤回神，不解地看着她，她也不解地看向对方。
“时音，为什么会喜欢安倍夏目呢？”
“为什么吗？”时音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害羞地笑起来，“你这么突然一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大概是因为她真的是非常优秀的人吧，又努力又认真，一点也不虚伪，什么时候都很温柔，呆在她身边就没办法不喜欢她吧。”
“关于这点，真是没看出来。”
“好过分啊里纱姐，夏目在学校可是很有人气的，里纱姐在学校也应该经常听到有人提起她吧。”
“哼，只不过是她比较能打一点。”里纱环起手臂，“不过啊，时音，就算如你所说，既努力又认真，很温柔很优秀的人也有很多吧，无论男生还是女生，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夏目？最起码我知道那个安倍有修也能符合你这个描述吧，你和他也很熟悉，为什么没有选择他呢？”
“啊，里纱姐你没有谈过恋爱，我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啊。”时音哭笑不得，“有修君确实也非常优秀，但很明显，夏目和他是不同的。夏目和谁都不一样，而她那不一样的地方才是最吸引我的。这样说你能懂吗？”
“完全不能。我真的不能明白啊。优秀的人那么多，时音你也那么优秀，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女生呢？”
“唔，这就是你不明白的原因吗？”时音若有所思，“如果夏目是男生，你就能明白吗？”
里纱一愣，她不确定地说，“大概？”
“大概啊。”时音轻声笑起来，“那不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吗？夏目她吧，明明又害羞又腼腆，刚开始接近她的时候和我说话都会结巴，好像永远拒绝别人靠近，可一旦接受我为朋友了，就对我全心全意好，愿意牺牲家族的利益来实现我的愿望，甚至愿意用一生来保护我。她也是个很笨拙的人，感情这方面一点也不主动，却偏偏是她先提出来在一起，对我的所有任性要求，哪怕是我不经意的一句话，她也会尽力去实现。因为她，我也想变得更好了，想站在和她一样的高度。我喜欢她，是因为她做的这些事，而不是她究竟是以男生的身份还是女生的身份来做的。”
是吗？原来时音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夏目啊。里纱看着因说出直白的话而害羞的时音，好像和当初确实不一样了。那时候时音彬彬有礼，始终带着微笑，却仿佛没有灵魂，能变成现在的样子，也是因为安倍夏目的努力吗？
她对夏目的敌意收敛了一些，但仍不解气，她想了想拉住时音。
“时音，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诶？可是夏目……”
“就是知道她在才这么说。”里纱气鼓鼓的，“你们俩在一起她又要毛手毛脚的了。”
时音瞬间脸红，小声抗议着。
“才没有，我们才不是每天、每天都做…什么的…而且……”
“那么就这么一天不和她睡也可以吧。”里纱难得的冷静，“我去给你拿睡衣，你就在这等着。”
“好~”
时音只得无奈地应答了，看着里纱出门的背影，她在心底暗自为夏目祈祷。
“夏目小朋友，不要被里纱姐打击到哦，我永远喜欢你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