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浴室的危机

「太好了！这样就是一次击倒了！我领先！」

一个轻巧地翻身后重新恢复站姿的塔绮娅高兴地蹦蹦跳跳。看着身处高处的她，奥兹这时才反应过来，被击倒的人反而是自己。那一招精彩的反击让他防不胜防。

拖着还有一些摇摇欲坠的身体，奥兹勉强站了起来。一看奥兹似乎又能继续了，塔绮娅再次提高警惕，准备下一次的攻击。

但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奥兹却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塔绮娅只怀疑自己那一脚是不是踢坏了他的脑袋。尝试性地问道

「那个...同学？你没事吧？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我当然没事！只是我真的被你吓了一跳啊。那一脚踢得真好。如果是生死战的话，刚才我倒地的时间内大概就会被你杀了吧...你真的很厉害啊，塔绮娅。不愧是我认准的竞争对手。这次是你赢了」

奥兹挺直身板站好，诚心诚意地向塔绮娅这个胜者低头认输。但塔绮娅则是还没有打够的样子

「不，不是说倒地三次才算决出胜负吗？还有两次呢，继续来啊」

击倒几次本身不是重点。关键是奥兹已经从这次比试中有所收获。塔绮娅是一个很棒的劲敌，自己也还有继续提升的空间。明白了这点，那么也就不需要再浪费体力与时间了

「不用了。一次倒地都要打这么久。剩下两次打完只怕我们连走宿舍的力气都没有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难得礼仪周正，适可而止一次，搞得塔绮娅都有一些不好意思。既然他不愿意打了，塔绮娅也不好再继续了

「是吗？那，那这次就算我赢咯」

「嗯，不过下次我就不会输了。塔绮娅，做好心理准备吧」

「你也是。下一次，我会保持连胜记录的！」

两个好对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立下互相进步的誓言。两人之间不再有上次的戾气与不满。而是充满了对对方的能力的尊敬与不愿输给对方的自强。

这次的战斗两人都觉得畅快至极。不知不觉地，原本被火焰所烤出来的汗水浸湿的衣服被战斗后的汗水泡得更加潮湿了。奥兹捏起自己已经变的有些发粘的衣角，叹了口气

「唉，光顾着打架了。又流了这么多的汗。回去要好好地再多补充下水分啊...对了，塔绮娅」

这时，奥兹想起了一件事。那件事他自从入学以来从未做过。同时它也是最能让刚刚剧烈的运动过的人感到舒适，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对它感到迫不及待的事

「等下了课，我们一起去泡个澡吧」

「好.........咦？你说什么？」

「哎呀，听说这个学校的澡堂比外面的大众浴池之类的还要更高级许多呢。我一直想要试试看来着，但进了这间学校以来连着好几天净顾着躲弗洛斯大叔了，差点把这事忘了...」

「你，你....」

「咱们正好流了一身汗，去冲个凉吧」

「你给我等一下！」

如果再听奥兹说下去，那么自己要跟他一起去澡堂的事估计就会被他三两句话直接敲定下来了。在那之前，塔绮娅尖声喝止了他的自言自语

「你，你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

「你没听到吗？我说，待会下了课咱们一起去洗个澡呗。」

奥兹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耳朵眼

「咱们流了这么多汗，不去洗澡，难道就这样泡在汗里啊？一起去痛快痛快不好吗？」

不是她不愿意洗。而是不能洗。光是想象一下赤身的自己与其他男人一同入浴的画面，塔绮娅就险些反胃到把隔夜饭都吐出来。而且那样一来，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

所以对于奥兹的邀请，塔绮娅自然是只能严词拒绝

「不要！」

「诶？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喂喂，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啊？大老爷们不一起洗个澡，坦诚相见一次，怎么能成为好兄弟呢？」

塔绮娅只是想和他切磋技艺从而提高自身的能力。从未想过要和他当什么好兄弟。但这句伤人的话也说不出口。她只能倔强地摇头。

本来还想和塔绮娅一起泡在池子里，聊聊天南地北的话题，了解一下对方的故事，增进一下友谊。既然塔绮娅如此反感，奥兹也不再强求。只是遗憾地说道

「是吗...你不愿意一起洗那就不一起洗了吧。不过你该洗洗澡了可是真的哦。」

一边说着，奥兹一边把头凑向塔绮娅，提鼻子闻她身上的气味。如果男性在明知对方是女性的情况下这么做，那就是无可置辩的xing骚扰。这一越了线的行为吓得塔绮娅退得比刚才腹部中腿时还要远

「你你你...你干什么！」

「你也知道不好闻啊？我估计你没洗澡的时间大概比我还要久吧，一身的汗臭味」

「臭...臭？」

说一个女孩子臭真的是非常失礼的发言。但奥兹毕竟不知塔绮娅的真实身份。况且塔绮娅也在自己身上闻了一闻，确实一股酸臭扑鼻而来。这下她就算不满，也无话可说。

「你不和我一起洗的话，那晚上我先去洗，等我洗完了你再去洗吧。我可不想和浑身汗臭味的人睡在一个屋子里」

「...」

塔绮娅纵然一万个不愿意，但顶着一身臭味也坚持不洗澡的话实在是非常可疑。不是不能洗澡，只要不是一起洗，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塔绮娅只好咬着牙点点头。然后在心中不断地为即将接受最为严峻的考验的自己献上祈祷

「爸爸，妈妈...如果有灵有应的话，希望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女儿平安渡过这个难关...」

对于塔绮娅一副好像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士兵一样双手合十，嘴里不断念着跟经文一样的东西一事，一旁的奥兹自然是满面疑惑

「不就是洗个澡而已，至于吗？」

♦

两人之间的私斗的事万幸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只是他们一身的臭汗不光是他们自己受不了，身为教师的沃尔丝也受不了。收到奥兹与塔绮娅的「魔力没有任何提升」的报告后就立刻轰他们去洗澡了。

冒险家学校的公共浴池每天开放到晚上十一点。如果太早去的话，肯定会撞见其他男性。为了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塔绮娅决定赶在临关门前最后的一点时间再去。那时浴场里的人是最少的，也不会有其他人在她洗澡时进来。自己只要动作快一些，简单洗掉身上的汗就可以了...她是这么盘算的。

经过两人之间的商议，最终敲定奥兹先去洗，塔绮娅晚些去洗。

不能和好敌手一起洗澡难免有些失望。但是对「澡堂」这种陌生又新鲜的文化满怀期待的少年还是哼着小曲，开开心心地去了浴场。等他真的亲眼目睹了这只在传闻中听过的场所后，更是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浴场广阔的面积，奢华的装修，完善的设施无一不超乎他的想象许多。

按照推荐的流程，奥兹先是去桑拿房中蒸上一蒸，让更多的汗液尽情地流淌出来，将毒素全部排出去。接着再用淋浴冲洗掉身上的汗渍，洗头，搓掉污垢。当身上已经变的干干净净之后，就可以把全身浸泡在温泉池中，尽情享受泡澡来带的极致体验了

奥兹只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得到了彻底的清洁，微微发烫却又不至于让人受不了的温泉水一扫许多天来积累下来的疲劳。他惬意地闭上了双眼。发出舒畅的呼声

这和在野外用河水或是小瀑布洗澡相比，完全是活在天堂一样。奥兹的文化水平不高，让他来说的话，并不能很生动形象地去描述这到底是多么舒适的感觉。此时他只有一个字的评价，那就是「爽」。

他想快些把这种美好传达给塔绮娅。让看起来和自己一样过着贫苦日子的她也能感受一下这等美好的滋味。奥兹依依不舍地从温泉池中出水之后很快地换上了换洗的衣服，跑回了宿舍。

「塔绮娅！你真的应该去试试...」

「愿爸爸保佑愿妈妈保佑愿娜卡姐保佑...」

但奥兹推开门，却只能看到和满怀期待的自己相反，而是把洗澡一事视为有去无回的战场一样还在念着什么祷告文，面色阴沉到好像半夜子时的太阳一样的塔绮娅。

「不是吧，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奥兹不觉得洗澡是这么可怕的事，需要如此大的勇气和觉悟。塔绮娅注意到已经回来的他，用幽怨的低声问道

「你洗完了？」

「嗯，洗完了。我跟你说，别提多舒服了，我这辈子就没想过还有这么爽的事」

「是吗？」

「我骗你干什么！唉，我多希望这辈子能永远在那洗澡啊。但是很可惜，半年后我们就毕业了...」

「你回来的时候那里还有几个人？」

「大概三四个人吧」

「是吗...那我再等等吧」

塔绮娅转头看向已经逐渐变得和自己的脸一样黑的天色。坐在床头一动不动。

「我真的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等的，不知道早去早享受吗。去得晚了，泡温泉都泡不了多久啊」

「....」

「好吧，那就随你便了。但也别拖得太晚，从这里去浴场还要走上一段时间呢」

塔绮娅既然不肯回话，奥兹也不愿继续干涉她个人的喜好和自由。翻身倒在自己的床上，拿出他最喜欢的小说翻阅了起来。而塔绮娅，就一直保持着那个样子，一边看着外面的天空，一边在嘴里嘀咕着什么奥兹听不清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看书看了多久，只感觉眼睛有些干涩发痒时，奥兹便放下了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呵....塔绮娅，你还不去吗？」

睡意已经袭来，说明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塔绮娅却还是坐在那里。奥兹生怕她忘记了时间，出声提醒道

「再不去的话可能真的来不及咯」

「现在几点了？」

「这个嘛...」

奥兹没有携带用来查看时间的道具。这一问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根据自己平日里习惯的入睡时间大致说了个数字

「大概是十点到十点二十左右吧」

塔绮娅提前打听过，从宿舍赶往浴场，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左右。脱衣大概五分钟，也就是说，现在去的话正好可以赶上营业结束前最后的二十分钟。如果是这个时间点的话，人数应该已经很少了才对。那么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机了。

于是塔绮娅站起身来，拿好自己的换洗衣物和毛巾，学生证等必备物品，向大门口走去

「喂，他们那边有免费提供的一次性毛巾可以用，你不必带自己的毛巾去」

「不，我还是习惯用我自己的」

「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挺讲究的，是有洁癖吗？」

「...」

「算了算了，你去吧。呵...我先睡了」

自备毛巾的话还要拿着去拿着回。湿哒哒的毛巾拿在手里并不怎么舒服，也不怎么便于活动。于是奥兹好意提醒一句。既然塔绮娅不领情，他也无话可说。现在的他已经感觉眼皮沉重。送走了塔绮娅后便把头埋在被子里，进入了梦乡。

♦

其实倒不是有洁癖症。说是一次性毛巾，但是塔绮娅非常怀疑学校有可能为了节约经费而回收那些男人们用过的毛巾再循环使用。哪怕此事概率只有万分之一，她也不想冒这个万里有个一的险。还是带上了自己平时使用的卫浴用品。

塔绮娅迈着轻轻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大浴场。现在的她无心去感叹浴场气派的装修，一溜烟地直接走了进去，来到柜台前

负责浴场前台接待的是一名女性职工。她看了一眼时钟本打算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眼前却又来了一个新的客人。她略带不耐烦地说道

「几个人？」

「一个...」

「出示学生证」

塔绮娅将学生证交了上去。女性职工一看，上面性别一栏赫然写着「男」。便转过身来随手丢给塔绮娅一把挂着编号牌的钥匙

「自己的东西自己看管好，丢了的话我们这里不管赔偿」

「好，好...」

原本她还抱有一丝可以去女浴洗澡的希望。但学校果然还是为了以防有人图谋不轨谎报性别，因此在进入浴场之前必须提交学生证确认性别。而且职工交给塔绮娅的钥匙也是男浴里的储物柜的钥匙。这样一来，塔绮娅便唯有去男浴洗澡一途可选了。既然逃是逃不了，塔绮娅至少想确认一个问题

「还有我想问一下...现在浴池里有几个人啊？」

「男浴吗？谁知道。我算这个干嘛」

「不，不知道？」

「你还洗不洗了？我们马上就下班了。再废话我们就放水了啊」

「洗洗洗！」

洗澡的时间本就不富裕，再多和她费口舌的话二十分钟的时间只怕剩不了多少。塔绮娅只好赶快加紧脚步走进男浴之中。

脱衣处没有其他人，一门之隔的浴场内也没有传来说话的声音。纵然身边没有第二者的气息，塔绮娅还是全神贯注地注意四周哪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僵硬缓慢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身为女性，却在**男性的聚集地脱衣一事只是想象一下就令她羞耻至极。塔绮娅满面红光，她的心跳飞快地加速着。如果此时被什么人发现了的话，她只怕自己会当场羞愤而死。

恢复出生时的姿态。连绑住自己的尖耳的草绳都已经解开。塔绮娅又用一条大浴巾紧紧地从锁骨下方系紧，包住了胸部和下半身重要的部位，确保不会被一眼就看穿身份之后，才战战兢兢地拉开了通往浴场内部的推拉门。

刚拉开门，一股水蒸气便一股脑冲了出来，使她难以看清内部的情况。塔绮娅不敢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只是眯着眼睛，微微挪动着身体，蹭着墙壁慢慢走了进去。同时把门关好。

待眼睛大概熟悉了水气之后，她才看清了这个被奥兹大为赞扬的浴场

「哇，好厉害...」

确实如奥兹所说，是塔绮娅不曾想象过的，如同梦境一般的洗浴环境。她本以为娜卡与茉莉之前在伊萨德镇居住的旅馆里的洗浴设备就已经非常先进了。但仍旧天外有天。

她非常的幸运，此时的男浴除了塔绮娅之外再无旁人。这也让塔绮娅不再那么害怕，拘谨。她解开了挡住自己身体的浴巾，用更自然，更大幅度的步伐走进了浴场中央。

中央的大支柱上贴着一张防水海报。上面写着学校推荐的洗浴流程。正是奥兹来时所做的那一套。但是塔绮娅看了看一旁的大温泉池，却是打了退堂鼓

「虽说现在是没有人啦...但是这些池子里的水，今天还没有换过吧。也就是说，数不清的男人都赤身**地在里面泡过了...」

就算不是和男性共浴，光是用他们用过的水而已，也让塔绮娅感到生理上的不适与排斥。奥兹力荐塔绮娅试一试这堪比天然温泉的温泉池，从未泡过温泉的她也一直对只在父母在故事里讲给自己听过的东西感到跃跃欲试。但塔绮娅最终还是决定敬谢不敏了。

「算了，冲个凉就回去吧...」

营业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只要洗掉身上的汗味就可以了。塔绮娅还是决定速战速决比较好。放下诱人的温泉池，她乖乖地来到了淋浴处

先用少量清水将全身都打湿后，塔绮娅决定先从头开始洗。但是当她拿起本该装有洗发液的瓶子时，却被瓶子过轻的重量吓了一跳。再转一转手腕，瓶中完全没有传来液体在里面晃动的手感与声音。

「咦？用完了吗？」

塔绮娅的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随便找的一个位置就缺了很重要的东西。不过每一个喷头处都有摆放不同的洗发液，沐浴液，护发素等用品。塔绮娅把空瓶放回原处后站了起来，准备换另一个喷头处再试试看

「咣当」

然而就在这时，男浴的门被什么人从外部猛地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