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惨败

奥兹感到非常奇怪。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被自己的室友压在身下，而且被她揪住领子。

他只知道自己在说出自己队友名字的瞬间，塔绮娅就不顾周遭其他人的眼光立刻向自己扑了过来。她盯着自己的双眼中充满着奥兹前所未见的东西。奥兹怯生生地问道。

「那个...塔绮娅？你要干什么？」

塔绮娅则是恶狠狠地回答

「把你的编号让给我」

「...啥？编号让给你？那我怎么办？」

「我的编号给你」

「有，有必要这样吗？」

「我不许你拒绝」

「为什么啊？」

「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

「不是，这事就算你跟我说，我也...」

编号是抽签决定的。就算没抽到自己想要的队友，或是自己认准的队友被别人抽到了，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奥兹不明白塔绮娅为何还要如此。而且这件事的决定权也不在自己手上。他认为如果塔绮娅想要更换编号的话应该去找学校反映情况才是。只搞得奥兹是一头雾水。

「喂，他们在干什么？」

「打架吗？还是当众搞基？」

越来越多的新生们陆陆续续来到了看板前查看抽签结果。但在他们看到看板之前，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身上这有些古怪的光景。对他们的合理猜测之中还掺杂了一些性癖怪异的女性戴有色眼镜的个人主观色彩浓厚的臆测。眼看自己成为了热议的焦点，奥兹焦急地劝塔绮娅从自己身上下来

「那个，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好吗？这个样子很不好看，说出去也很不好听的」

「我就问你换还是不换」

「这个，你得容我考虑考虑吧？」

「现在就告诉我」

「...我说，你差不多闹够了没有？」

奥兹察觉到塔绮娅的心境似乎有些古怪。一开始也是不敢太过刺激她。但是他毕竟也不是温恭谦让的高素质群体。原本已经被压抑下去的野性与暴躁被塔绮娅这过于无礼的态度再次引出。终于连他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有些火药味。

如果塔绮娅愿意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商量的话，奥兹认为换一下编号也无可厚非。只要自己去找弗洛斯沟通一下，也不见得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她这种咄咄逼人，不给自己留余地，留脸面，还什么都不肯透露的态度着实是惹恼了奥兹。这天来她对自己如陌生人一般冷漠，破冰的第一句话却又是如此无礼。他的不爽迅速发酵着。

即便塔绮娅明白奥兹似乎已经开始失去冷静。但她却只在乎自己的目的。全然不顾奥兹的感受和他们在周围人眼中的形象。面对奥兹挑衅一般的反问，塔绮娅丝毫不肯让步

「我没跟你闹」

「你这不叫跟我闹又叫什么！」

最终奥兹的愤怒还是突破了他的理智。他对塔绮娅客客气气，但却没能获得同样的回报。奥兹只是不愿意再与塔绮娅发生冲突，但不代表他害怕与塔绮娅发生冲突。稀世的战斗天才可不是让人骑在头上拉屎的软柿子。他怒吼着抬起右腿，膝盖重重地打在塔绮娅的后背上。踢得塔绮娅摔倒在地。奥兹也顺势站了起来。对着趴在地上的她说道

「我看你是没睡醒。给我好好冷静一下」

将她踢开的瞬间，周围的学生们便顿时炸了锅。蹿腾他们继续打架的看热闹分子，想要劝架的和事佬，还有一些想要去找老师汇报的人叽叽喳喳吵成一团。但奥兹只打算就此作罢。塔绮娅也许只是一时被什么东西冲昏了头脑而已。

只是塔绮娅并不这么想。被她的身体所挡住的双手此时紧紧地握成了拳。不住地颤抖。

他能够与娜卡组队一事的仇恨，对他这几个月来超越了自己一事的仇恨，对自己抽不到与娜卡组队机会的手气的仇恨，被他攻击的仇恨，甚至连刚刚见到他开始的仇恨，现在全部集中在塔绮娅的心头。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平静地说道

「好啊。既然我和你好好说，你不听，那我们就用实力来说话吧」

「...什么？」

平静只是表面而已。实际她的情绪早已失控。塔绮娅在背对着奥兹的情况下先说出一句话让奥兹暂时掉以轻心，然后猛然转身朝着奥兹的脸就是一拳。还在琢磨塔绮娅那句话的意思的奥兹没能做出反应，被这一拳打得头晕目眩，单膝跪地

新生们一看塔绮娅还了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旁观者们更加起劲地煽风点火。就算有人想要上前制止，也被他们以「他们都是战斗职业，打打架是很正常的事」为由拉了回来。这下再也没人上前去阻止这场闹剧了。

奥兹擦着下巴强忍住眩晕感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塔绮娅。她正在对自己勾着手指，轻蔑地说道

「这是刚才还你那一腿的。这下咱们就扯平了。来，我等你起来再攻击」

这种毫无预警的偷袭行为是以往的奥兹经常会做的事。但弗洛斯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学会宽容，忍让。所以奥兹已经给了她台阶下。但塔绮娅不禁不领情，反而想把事态越搞越大。他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就算自己已经尝试学着处事更加稳妥一些。不过从小打架打到大的奥兹绝不会面对敌人已经找上门的挑衅临阵退缩。既然塔绮娅得寸进尺，奥兹也自是欣然应战。他不知道塔绮娅为什么如此强烈地要求交换编号。奥兹和她不一样，对编号，队友没什么兴趣。只是他很久没有过如此手痒，想要动手的冲动过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但如果你存心找打，那我今天就让你痛快痛快！」

「好。谁赢了谁就能拿到你的编号，输了就...」

塔绮娅的目的是奥兹手上的号码。而奥兹只是想痛快的打一架。结果就在塔绮娅还在说些什么输赢之后的得失问题时，奥兹根本不听那些对他来说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箭步瞬间缩短了与塔绮娅之间的距离，一记重拳打在她的肚子上。说才说到一半，就被这一拳卡在了嗓子之中。塔绮娅张大了嘴，捂住剧痛的腹部蹲了下来。

如果只是切磋技艺的话，此时奥兹只会等着她恢复状态重整旗鼓然后再次开始。但从她偷袭自己，自己也反过来偷袭她的那一刻开始，这就不是切磋而是真正的战斗了。他心一横，抬起腿来一脚踢在蹲在地上的塔绮娅脸上。再次将她踢翻在地。大量的鼻血从塔绮娅的鼻孔中喷出

「你...你这该死的！」

事到如今，挑起争端的塔绮娅反倒有一种受了极大的侮辱与委屈的感觉。她也顾不得说什么输赢之后会怎么样的问题。恼羞成怒地爬了起来，大吼着挥拳冲向奥兹。两人就这样毫不留情地厮打在了一起。其惨烈程度尤胜于初次见面时的那一天。

围观的人群们也都开始呐喊助威。而在他们的最外围，慢慢地走过来了两名身穿修女服的身影

「咦？那边是怎么回事？有人打架吗？」

「好像是」

高个子的圣女对矮个子的圣女说道。矮个子的圣女点了点头。

她们也是来查看抽签结果的。不过由于她们起床之后先去食堂吃了一顿饭，所以来得比其他人要晚一些。等她们赶到时，另一边的战斗似乎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因为围观的新生围了里三圈外三圈整整六圈。两名圣女此时完全没有搞懂打架的理由何在。也看不到是谁和谁在打。她们干脆不去凑那个热闹，直接来到已经没什么人的看板之前，确认与自己编号相同的冒险家们姓甚名谁。

最先找到自己队友的人，是高个子的圣女

「咦？我的勇者队友是塔绮娅少年哦。真是有缘分呢...娜卡，虽说我和你男朋友组队了，你也别吃我的醋哦。放心，我不会从你那里抢走他的」

矮个子的圣女无视了她同伴坏心眼的调侃，而是继续查着自己的编号又出现在了什么人的名字后面。直到她发现时，才立刻慌张地回过头去，看向还在围观打架的那一片人群的方向。她这一突然的动作惊动了她的室友。

「怎么了？娜卡？」高个子的圣女问道

「....茉莉，我想我知道是谁在和谁打架了」

「咦？」

有一个人，她能明白如果塔绮娅知道娜卡的编号出现在奥兹的名字之后，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那个人就是矮个子的圣女：娜卡本人了。

她能够想象塔绮娅在得知她的队友不是自己时会有多么失望，也能想象她在得知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人却成了奥兹的队友时会做出怎样的蠢事。几个月没见，娜卡希望她能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下，冷静一下。但是这种完全违背她的期望的事实对塔绮娅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还是太过难以接受。这种情况下她会做出怎样不考虑后果的行为也不难猜测了。

当初离别之时，娜卡说过「暂时不要见面了」。现在她也不认为是应该和塔绮娅见面的时机。但由于太过担心塔绮娅的情况，娜卡最终还是跑向了人群，不断地往前方挤过去。高个子的圣女：茉莉一看娜卡的脸色不对，也立刻跟了上去。

但当她们挤到最前排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娜卡以为奥兹与塔绮娅之间应该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四个月前的切磋以塔绮娅的胜利告终，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不是奥兹的对手了。男女之间的体格差，奥兹与塔绮娅之间的才能差，悟性差...这些靠后天的努力极难以弥补的先天性差距决定了战斗的走向。

奥兹除了额头上的一层浮汗之外毫发无损，而塔绮娅身上已经满是鼻血，牙龈血，身上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奥兹以为塔绮娅是不折不扣的男性。因此下手也是毫不留情地往重了去打。

她的全身上下都可看到奥兹的拳印和鞋印。身受重伤的她的动作也已经变得迟缓无比了。塔绮娅只是毫无章法地胡乱进攻，然后每一次攻击都被奥兹轻松招架或是躲过。然后不偏不倚地打出了他的反击。塔绮娅一次次地被击倒在地，但也一次次地爬了起来。被打得头昏脑涨的她甚至连眼前的人是谁都险些分辨不出来了。但即便如此，她的口中还是在不断默念着她最根本的执着

「我要...我要和娜卡姐组队...绝对不把娜卡姐让给你...」

她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别说是围观的新生们，就连和她战斗中的奥兹也没能听清。不过唯独娜卡，从她嘴唇的动作里就读出了她正在嘀咕的话语的具体内容。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喂！娜卡！少年他正在被揍啊！我们快去阻止他们！...娜卡？」

男朋友正在被单方面地殴打着。这已经不算是战斗，而是虐待了。但身为女朋友的娜卡却是无动于衷。这让茉莉很是不解。她用力地拽着娜卡的袖子。但娜卡还是不为所动。

娜卡不是不心疼塔绮娅。看着她为了与自己组队而备受折磨，娜卡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才选择了闭上双眼。但是她明白，这次自己不能再出手干预了。就算没有亲眼看到来龙去脉，她也知道一定是塔绮娅所挑起的麻烦。自己已经帮过她太多太多了。但这一切的努力所得到的却不是她的开心与快乐。而是误入歧途的扭曲。至少这一次，娜卡认为塔绮娅应该自食恶果一次。

娜卡不出手，茉莉更没有干预的能力。两位圣女心有不甘，也只好选择静静观望着这一切。

一方不断地挨打，而另一方则是安然无恙。很快双方体力与状态上的差距已经达到了极致。面对摇摇欲坠，双眼涣散却还勉强保持着站姿，只是已经无法在作出攻击的塔绮娅，奥兹举起来了拳头

「真亏你能坚持到现在啊，塔绮娅。我最初还估计你应该在十分钟之前就倒下了才对。不过很可惜，胜负的结果已经决定了。上次你确实赢了我，但是这一次，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说完，奥兹对准塔绮娅的下巴打出自己的右直拳。这一击本身并不算重，但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塔绮娅的身体立刻向后倒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奥兹「呼」地一声在自己的拳头上吹了一吹。轻描淡写地做出了胜利宣言

「是我赢了。」

「喂！那边的人都在干什么！快点散开！」

不知该说是巧还是不巧。就在塔绮娅倒下的同时，沃尔丝老师才姗姗来迟。等她驱散了围观的新生们，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奥兹和塔绮娅之后，她冷冷地问道还站着的那个少年

「这下你怎么解释？难道这次也是塔绮娅同学自己打自己的吗？」

「不。是我打的。老师，我愿意接受惩罚」

「好。听好了！」

沃尔丝当着新生们的面，大声宣布对奥兹的处罚结果

「由于奥兹同学违反学校规定，在允许的对抗训练之外的场合进行私斗，并且产生了严重后果，我进阶勇者班教师沃尔丝对其处以禁闭处分！从今日起到毕业考试为止，奥兹不允许参与任何课程，剥夺其参加下周的考核的资格！」

「....」

虽然处罚审核与具体施行仍需要得到校长与弗洛斯的确认。但是沃尔丝身为这里数一数二的精英元老，她有先斩后奏之权。她所决定的处罚那两个人也基本不会有不同意见。因此奥兹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一句反驳之词。甚至没有说出主动挑事的人是塔绮娅这一事实。

听到这里，娜卡转身离去了。

「喂！娜卡！」

茉莉跟在她的身后。追问道

「这样真的好吗？把少年就这样晾在那里？」

「老师很快就会把他送到医务处去救治。剩下的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他到底为什么要和奥兹打架...你就不想问问他吗？」

「...我想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说到这里，娜卡的表情有些失落。

「虽然老师只宣布了对奥兹的处罚。但是塔绮娅那家伙也绝对不会是无债一身轻。等他治好了伤以后，学校也会追究他的责任吧。到时候学校肯定有很多话会对他说。根本轮不到我出马」

娜卡说的话从理性上来讲确实有道理。无可辩驳。但是茉莉却感到有些不舒服。从感性上来说，这不是对一个已经相处了很久，并且彼此间都抱有好感的人该有的态度。她开口道

「娜卡...怎么感觉你对他变得有点疏远，无情了呢？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这个问题，娜卡只好叹口无奈的气

「如果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话，那该有多轻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