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秘境中的决死之战（4）

「哈，哈...」

奥兹捂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就算他直到现在几乎躲闪掉了黑熊所有的攻击。但是因为体力的下降，身体愈发迟钝，沉重。就算避免被黑熊的爪子直接命中逃过了被一掌拍死或是被利爪刺死的命运，但依然难以避免被擦到，蹭到。最终，他身上布满深浅不一的抓痕。不知不觉中衣服也已经是破破烂烂，血红一片。可惜战至此时，奥兹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反击时机。而支撑着他反击的体力，却已经见底了。更令人绝望的是，对手的黑熊依旧是生龙活虎的状态。奥兹身上血液与浸透衣服的汗水混杂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味道。这股味道反而更令黑熊战意高昂。

它两条后腿作为支撑，整个站了起来。足有四米多高的巨躯立在奥兹的面前。张开血盆大口，一滴滴口水从一颗颗锐利的尖牙上「滴答」地落在地板。这幅恐怖的姿态让奥兹感觉到了一股令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若不是奥兹拥有誓死奋战到底的意志力的话，仅仅是看到眼前这幅光景，恐怕就早已被绝望所吞没，丧失战意，坐以待毙了吧。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奥兹也很想就这样倒下。与正面交战几乎不可能取胜的对手在如此之狭隘的「斗兽场」中进行不见天日的殊死搏斗。其承受的压力也是非同小可。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轻易言弃。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只会落得一个丢下同伴们自己逃命，结果却还是难逃一死的懦夫的千古骂名。他要活下去，要帮助塔绮娅她们脱困。让自己这独断专行的行动真正产生价值。这才是他做出脱离战场的决定的根本目的。

没有达成目的之前，他不管面对怎样的强敌，不管胜算有多么的渺茫。也会拼尽全力去抓住那毫不起眼的一丝可能性。这，就是奥兹作为一名勇者，作为弗洛斯的徒弟，同时，也是作为塔绮娅的好敌手的回答。

所以，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输给眼前这个没有任何的觉悟，没有背负任何沉重的东西，仅仅是凭借生物的本能去行动，而且还被奇怪的魔法所限制了思想与自由的野兽。

「吼！」

此时那个野兽，此时也准备好给予受伤的奥兹致命一击了。它这次不再是单爪进攻。而是同时举起双爪。势必要将奥兹一口气解决。

而这，正是奥兹所等待的瞬间。

「好，终于来了...！」

奥兹之所以在之前的战斗中都找不到合适的反击时间，主要原因便是投鼠忌器。黑熊用单爪进攻的话，自己若贸然上前，便很可能会遭到另一只爪子的攻击。但现在却不一样，双爪同时击出，黑熊的双腿又作为支撑身体的支点无法随便移动，再加上它又不可能会用踢技。这样一来，留给奥兹的便是本场战斗之中最大的破绽了。

夹杂着风声，双爪划过奥兹向后躲避中的身体的皮肤，深深地刺进了地面之中。由于爪子被地面卡住的缘故，黑熊在攻击之后想要将双手拔出继续攻击，却一时无法办到。不禁发出诧异的吼声。而此时的脖子上的魔法阵，便是空门大开了。

「得手了！」

忍住肉体被划破的痛苦，奥兹在后撤一步之后又立刻向前大步一迈，猛地纵身一跃，挥拳打向魔物的命门。

能够使魔物变成不死的怪物的魔法阵本身异常脆弱。就算是负伤状态下的奥兹赤手空拳的一击，只要命中的话，一样可以击毙这头巨大，笨重的黑熊。他对眼下是最为合适的出手时机的判断，也是十分准确的，明智的。

但很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就在奥兹的拳头即将命中魔法阵的前一秒，黑熊突然一扭头，将脸正面朝向了奥兹。并且张开血盆大口。奥兹这一拳没能打中致胜点，反而是打进了黑熊的嘴里

「什...」

奥兹没能料四肢都被限制住的对方，竟然还剩下「嘴」这一部位可以灵活移动。宽大的下颚在张开的状态下足以挡住咽喉部位，挡在奥兹的拳头之前。奥兹这一拳下去，几乎半条胳膊都进入了魔物的口中。

而当他在震惊中回过神来，准备将胳膊抽出时，却太晚了。

「吼！」

魔物黑熊猛地闭合上下颚，死死地咬住了奥兹的胳膊。刹那间，大量鲜血从奥兹那被利齿所刺破的肉体中涌出。

也许是因为这一拳打得过深，如果他的手臂就这样咬断在口中的话，很可能会卡在喉咙里无法拔出。因此黑熊并未直接将奥兹整条胳膊咬为两截。而是猛地大幅晃动脑袋，将奥兹整个身体甩了出去。这一下奥兹再也不能闪避或招架。他的身体狠狠地砸在钢铁的墙壁上。所有冲击力全部作用在了他的身体每一个角落。剧痛令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内脏，骨骼在这一刻都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

「咕...」

就算他想说可恶，想说还没有结束，想站起来继续战斗。但是全身的骨头发出悲鸣，打出右拳的右臂也在黑熊的撕咬下变得血肉模糊，白骨外露。此时的他甚至连一个清楚的字眼都无法说出。只有呜咽地从嗓子中挤出碎片般的苦闷悲鸣。没有当场昏死过去，就已经是奥兹力所能及之极限了。

「不，不好了，这样下去的话...」

痛不欲生的疼痛感下，黑熊那沉重的脚步声也如预示着死亡丧钟的一样，慢慢地向奥兹逼近。而奥兹，却除了懊恼之外，什么也做不到了。脚步声越发清晰，也就意味着奥兹距离死更近了一步。

「最后，果然还是不行吗...」

就算豁出性命去拼搏，努力过了。但是这世上果然还是有无论如何，最终也只有无可奈何的事。奥兹看不到自己此时的这幅惨状，但也能明白，这是自己过于小看对方，行动太过莽撞，无谋所导致的理所当然的结局。就结果来看，自己只成为了一个贪生怕死却还落了个自寻死路的下场的卑鄙小人。塔绮娅一定会怨恨自己终身。怨恨这个到了紧急关头只会保全自己而出卖队友的下三滥。虽然那不是奥兹所希望看到的，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

黑熊沉重的脚步声在不远处悄然停止。整个房间瞬间沉寂下来。只剩下心跳声在不断地鼓动。奥兹知道，自己的「审判之时」已经到了。他闭上了眼。流下充满悔恨的泪水

许多的画面刹那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那都是他未能完成的夙愿。儿时，陷害自己所在的孤儿盗贼组织的人还没有抓到。对自己关照有加，却因不明理由人间蒸发的勇者弗洛斯还未找到。近在咫尺的塔绮娅也还在独力奋战.....仔细一想，奥兹发现自己这一生似乎连一件能称得上是「成功」，可以让自己挺胸抬头的光辉事迹都不曾有过。充斥着这短短十几年的，只有无数次的失败与给他人带来的无穷麻烦。他有些无奈，也有些自嘲地笑了

「也许这样的结果，才更符合我这个没人爱，没人养的野小子的身份吧...对不住了，塔绮娅...委托我的村长先生...还有，弗洛斯大叔...曾经的，大家...........」

这个瞬间，奥兹放弃了一切。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

「什，什么嘛，已经不行了吗？还以为他，他还能再坚持一下的呢」

城堡之主在欣赏完塔绮娅正在拼死与实验体09号浴血奋战的姿态后，转过头来查看另一个小小的角斗场中的情况时，奥兹便已经倒在了地上。他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不满地自言自语道

「就，就这么死了真的是便宜他了....不过算了，这种小麻烦还是趁早解决掉比较好。毕竟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说着，他又把眼光投向了身后的培养槽。这里面装着的是一把绽放淡蓝色的光斑的长剑。与塔绮娅手中那把绿色光辉的巨剑形成鲜明的反差对比。而这把长剑，正是他所在的「组织」中的高层干部：「祭祀」三年前来这里与自己召开有关组织接下来的行动计划的会议之后，顺手留在这里的东西。他还记得，祭祀临走前曾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终有一天，这个东西会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的，所以到那天之前，你可要好好帮我保管它哦，『战车』」

城堡之主：代号为「战车」的男人当时并不知晓祭祀这番话背后的含义。只觉得这把剑放在这里不仅碍事，更是派不上一点用场。实在是麻烦至极。但是现在，战车实在是对祭祀的高瞻远瞩佩服不已。甚至开始怀疑，那个女人是不是有什么预知未来的法术...

「嗯？」

但眼前的异样，却阻止了战车的胡思乱想。

放在这里三年，一直都是以平稳缓慢的频率闪烁光芒，安静地漂浮在那里的长剑，此刻却突然急促地忽明忽暗起来。仔细看的话，整个培养槽都在微微的颤抖。槽中的培养液如同沸腾的开水一样滚动起来。只是错开眼神几分钟的功夫，这个一向安静的东西就发生了如此的剧变。这让战车十分惊奇

「怎？怎么了？难，难道说...」

祭祀将这把武器留在这里的真正理由，战车此时只能想到一个。他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整个身体扑向映出塔绮娅那边战况的荧幕。

「是，是共鸣吗！」

塔绮娅手中的巨剑，以及自己手里这把长剑。这两者全部都是祭祀留下的东西。而且祭祀所留下的设计图纸上也明确地记载了这两把武器的共通之处。战车想要抓捕塔绮娅的理由中，自然也包括要研究这两把武器之间的联系。如果在那之前，它们两个便自行产生了共鸣的话，对战车来说也是省去了一个麻烦的步骤。他全神贯注地观察塔绮娅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什么值得留意的瞬间。也许，这就是他们组织的「计划」迎来阶段性的进展与突破的瞬间。同时，也是战车作为一名学者所无法抑制的「好奇心」

但是战车很快就发觉过来，有的事自己想对了。而有的事，则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啪啦！」

他身后的培养槽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转过头时，那把长剑已经自行冲破了培养槽，整个剑身腾空而起。这，与他预料的一样。

而不一样的，是这把剑并未飞向映出塔绮娅的那个荧幕。而是去往了相反的方向。那个映出一个即将失去性命的，少年的荧幕那边。

「什...」

在战车惊讶的呼声下，长剑迅速钻入荧幕之中，只在空中留下飘渺轻盈，若隐若现，淡蓝色的尾巴，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糟了！」

此时，战车才意识到事态的严峻程度。但是再想挽回，却已经为时过晚了。惊讶使他错过了最佳的反应时间。伸手去抓时，只抓到了如同鳞片一样的光斑而已。

♦

奥兹紧闭双眼。对此时的他来说，就算是轻薄的眼皮，想要抬起时也重如山川一样。嗓子也再也无法吐露一个清楚的文字。随着每一次的呼吸，受到损伤的肺部便疼痛难禁。五官之中，只剩下耳朵还在发挥着原本的正常机能了。

冲击着他的耳膜的，是已经知道对手并非是在装死，而是真的已经奄奄一息，开始发出属于胜利者的嘶吼的黑熊那雄壮粗狂的声音...但，只是一开始是这样。

渐渐地，黑熊的声音开始变得薄弱。最后完全消失。奥兹起初以为是自己的听力终于也彻底丧失了。但很快他又明白过来并非如此。因为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那是一个女性柔弱，纤细，但是坚定无比的声音

奥兹没有听懂她所说的话的具体内容。就像是在听一种从未有过耳闻的他族语言一样模糊不清。但是从语气上，奥兹能够明白对方并无敌意，并且是在为自己加油打气。那股声音劝自己不要放弃，是要自己站起来继续战斗...不知怎么的，奥兹就是能解读出这层含义。

「你，你是谁？你在哪？你为什么...」

那股声音虚幻朦胧，根本无法分辨具体的方位。奥兹抬起眼皮，却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奥兹在心中提出疑问，自然也是没有得到任何的解惑。说话人是谁，她是如何与自己对话，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奥兹对这些完全是一无所知。但是，他相信她。就算语言不通，但他也相信她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随后，奥兹的手臂抬了起来。那不是奥兹自己的意思。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所操控一般，身不由己地开始擅自移动。但奥兹并不拒绝，也不惊讶。相反，他更清楚地明白了那个声音对自己传达的指示

「是吗...你叫我...握住它...是吗？」

他不知道自己要握住什么。但是却知道，自己想要从这绝体绝命的危机中活下来，只有听从女性的指示这一个选择。

所以，他照做了

「好，那我就握住它...！」

我用尽自己所剩无几的力气，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就在这个瞬间，奥兹眼中的黑暗，被一片如汹涌波涛一般的蔚蓝所刷新了。

「咕哇！」

把巨爪伸向奥兹的黑熊突然发出一声惨叫，逃命似的远离了他。因为它所伸出的那只右爪此时已经不再连接在它的手腕上。而是喷洒着大量的鲜血，落在奥兹身前的地板上。而原本已经走到鬼门关之前的奥兹，已经悄然起身了。

「这...这是什么？」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巨大力量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身体。身上的疼痛感就仿佛被巨浪冲走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迷离的视野也变得前所未有般的清晰。因此，奥兹看到了自己方才握住的东西的真面目

那是一把有着蓝色的柄，画有波涛一样的花纹的乌黑色剑镡，修长的银蓝色刀身，整个飘散着奇怪光芒的单刃弯身长剑。剑身上还有着一道长约十厘米，可以容纳整个手指的凹槽，其模样与奥兹曾经见过的，从东国那边流传过来的名为「武士刀」的武器十分相似。对于管用长剑作为武器的奥兹来说着实十分趁手。而更令人惊讶的还并非是这种表象。奥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把剑正在释放着十分神奇的力量。

原本沉重如铅的身体更是变得轻如鹅毛，所有伤势瞬间痊愈。这一切都是拜这把剑所赐。这是寻常的刀剑所不可能拥有的，超乎人类常识的神秘之力

没错，就和塔绮娅所持有的，那把在毕业考试之中轻松战胜奥兹的绿色巨剑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那不可一世的魔物此刻却因畏惧而拉开了与自己的距离，又看了看这把长剑。奥兹突然放声大笑。死里逃生的侥幸，得以战胜死敌的痛快，以及作为一名战士的自己迎来了全新的突破，抵达了更高境界的兴奋...这一声笑之中，蕴藏着如此之多的感情。

「终于...我也终于获得了这样的力量！塔绮娅，这样一来我就不会居于你之下...也就不会再拖你后腿，可以成功帮助你脱险了！」

而其中占比最高的部分，乃是如上这番对自己可以赶上自己的好敌手，可以化解当前他们共同的危机的喜悦之情。

「咕噜噜...」

一个将死的猎物突然迸发出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并给予意料之外的伤害。就算是没有理智的野兽，此时也靠本能了解了情况的危急程度。黑熊不再敢靠近奥兹。只得缩在房间的角落中瑟瑟发抖，以颤抖的吼声作为已经不痛不痒的威胁。对于获得了力量的奥兹来说，如今的黑熊，早已不入他的眼中了。

但是，他依然举起了剑

「不好意思。虽说就这样放过你也不是不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但刚才你把我伤成那样的仇，还有你先前在外面袭击无辜人类的旧账我绝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就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吧」

黑熊听不懂人言。但也可以感觉到奥兹正在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自己做出最后的审判。失去理智的黑熊猛地一跃而起。全力扑向奥兹。野兽就是会在本能地察觉到死的瞬间，也要做出最后挣扎的生物。

只是在绝对力量的差距面前，挣扎终究也只能是挣扎而已

「唰」

黑熊仅剩的利爪在触碰到奥兹的一根头发之后，碰到第二根头发之前，原本位于它身下的奥兹便消失在了黑熊的视线之中。它不知道，那个目标以野兽的视力，直觉都没能注意到的超越神速之神速的敏捷之力绕开了它，已经移动到了它身后的位置。

因为在这个过程之中，奥兹早已解决了它

「咕...？」

在发出最后一声代表着惊慌的吼声后，黑熊硕大的身体顿时四分五裂。化为数十个肉块，与大量的鲜血一同洒满了整个房间。位于黑熊咽喉处的魔法阵也自然是被直接地斩中。不死的魔物失去了它的动力之源，彻底地死亡了。

而这一切，仅仅是在不到0.1秒的情况下完成的

「好，好厉害...没想到我竟然还可以这么快...」

就算是做出这等远超自己体能极限的动作的奥兹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的眼中，黑熊的动作慢得就像是静止一样。当他发觉对手实际上不是静止不动，身体的各处以微小的幅度摆动时，他才意识到如今的自己所拥有的反应速度，与对手的行动速度早已不在一个次元了。

「好了...接下来该离开这里，去帮助塔绮娅了。可...」

正想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奥兹欲言又止。不知是剑的力量，还是自己变得比以前聪明了一点。一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似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没记错的话，我是被那家伙传送到这里的...而这把剑也是凭空出现在这个房间的，我记得很清楚，我刚来这里时，这里绝对没有这个东西。也就是说...这把剑可以在这个城堡内部，自如往来吗？」

虽说只是猜测。但奥兹却有着一种莫名的自信。他举起剑，稍微把式了一下。随后大喝一声。以比杀死黑熊时的斩击更快的速度在空中画了一个圆。

「嗖」

奥兹的猜想成功了。在剑划过的空间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光洞。与自己被扔进来时所穿越的，以及黑熊被送往这里时所出现的那个光洞一模一样。而光洞的另一侧，似乎传来了城堡之主那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

「好..！」

不管三七二十一，奥兹纵身一跃，跳入光洞之中

♦

「咿！」

战车发出惊慌，恐惧的尖声。不知为何，自己所保管的长剑没有选择塔绮娅，而是选择了这位名叫奥兹的少年。他自如地挥舞这把无论战车如何研究，都无法激活的武器，仿佛与生俱来的手脚一样熟练，轻松地战胜了自己所派出的刺客。更甚之，奥兹不知怎样掌握了这把剑的更进一步的用法，已经斩开了空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自身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战车慌忙钻到桌子底下企图躲起来。但这一幕却已经被从光洞中钻出，稳稳站住脚步的奥兹看到了。他以如杀死黑熊时一样的高速，在战车完全没能看清其动作的情况下，瞬间出现在了战车的眼前，并一把将他提起。大声叱问到

「就是你这家伙想害死我啊...快说！你说的那个什么可以发出波长，强化魔物的装置在哪里！」

一刀杀死此人对奥兹来说完全是易如反掌。但塔绮娅所面对的实验体09号的强度与那只黑熊完全不可一概而论。想要更稳妥的战胜它，最好还是在最为保险的情况下。因此奥兹为了质问于他，还是留了战车一条活口。

但是战车却并非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

「谁...谁要说！！你这该死的臭小子！你当我怕，怕你不成？别以为你拿了我的武器，你就多了不起...」

「什么？你的武器？喂！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似乎意识到自己还是不经意间多了嘴，战车这次干脆紧闭双唇，什么都不肯透露。看到战车这副模样，奥兹也明白靠威逼大概是行不通了

「切...」

他丢下战车，转头看向控制室中那个布满奇怪按钮，长约五米，高约三米的巨大魔导器。从一开始让他们坠落到地下的机关开始，到可以将人从城堡中的各个地方来回传送的荧幕为止，这一切的控制都是在这里进行的。是整个城堡的总控制台一样的东西。但上面也没有标注哪个按钮对应什么功能。奥兹就如同看天书一样两眼一蒙，完全不知所措。

既然不知道该如何操作。奥兹一怒之下干脆放弃了思考，转而选择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

「你不说的话...那我就这样！」

他举起长剑，奋力向着魔导器打出一记横劈。

「轰！」

整个魔导器被拦腰斩断，直接一分为二。切口处迸发出大量的火花，交杂着爆炸声，魔导器瞬间被一团大火所吞没。既然不知道该如何破坏某一个固定的装置，那么便将它整个摧毁便好了。这就是奥兹所想出的「解决方案」

因为这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战车完全没能在第一时间进行阻拦。他看着已经被摧毁的装置半晌无言。最后，沉淀在他心中的感情爆发了

「你...你都干了些什么啊啊啊啊啊啊！我，我的家被你...你竟敢，竟敢...！」

就算手无缚鸡之力，战车依旧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去要揪住这个毁了自己的研究成果的男人。但没走一步，脚下的缆绳便绊倒了他。奥兹则更是完全没有打算搭理他的意思。眼睛从始至终只盯着映出塔绮娅那边战况的荧幕看

奥兹这一鲁莽的决定似乎还真的起了效果。原本张牙舞爪的实验体09号突然动作变得迟缓，六根触手不再迅猛地进攻而是原地抽搐。这让奥兹不禁握紧双拳。喊了一声「好」。但与此同时，荧幕也开始变得扭曲，画面开始杂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糟了，难道刚才我这一下也把这东西给搞坏了吗...」

眼看着荧幕就要关闭，奥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脚用力踏地，跃向了荧幕内部。这个荧幕有着可以传送他人的功能，这是奥兹在经历过之后所得出的结论。事实上他也猜的没错。他再次穿过一个光洞，消失在了控制室之中。他消失的一秒之后，控制着荧幕

「可恶...奥兹...奥兹！我，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只剩下在地上挣扎的战车，对着已是一片虚空的空中，以嘶哑的嗓子高吼着没人能够听到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