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渐行渐远

在伊萨德镇的旅馆之中听茉莉用她那发散性思维去想象塔绮娅与娜卡之间的关系时，塔绮娅只得害羞到坐在那里无话可说。那时的她不曾想，也不敢想自己和那高不可攀的娜卡会变成那种关系。她也觉得同为女性的两人是不可能会发展到那种地步的。

但是现在，那些羞涩与廉耻早已从她的心中消失地无影无踪。塔绮娅要将茉莉的那些想象变为既定事实。

塔绮娅将托住娜卡下巴的右手大拇指伸出，按住娜卡那红润的双唇。

「娜卡姐的嘴唇，还没有被任何人碰触过吧」

「塔绮娅，你，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嗯？我当然知道啊」

「那，那又是为什么...」

「真是迟钝啊，娜卡姐。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塔绮娅在说话时也在逐渐地靠近娜卡。她的脸与娜卡的脸此时只有一纸之隔。彼此间的呼吸与剧烈的心跳声都清晰可辨。在这个距离之下，塔绮娅终于说出了她的心声

「我是为了得到你啊，娜卡姐」

「什...不，不要！」

从她的话语中，娜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再次奋力地挣扎。但是自己的头部，双手都被塔绮娅的巨力死死地控制住。她就连将脸侧开都做不到了，被强迫地看着不断逼近自己的塔绮娅那张恐怖的面庞。

「塔，塔绮娅...拜托你...不要...」

不管怎样的生死之战，怎样的困境，怎样的强敌...甚至是前任魔王，都从未曾让娜卡感到害怕。但是此时娜卡的身体却发生了难以抑制的抖动。眼前这个陌生的塔绮娅比她见过的任何魔物都更能让她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娜卡不知道塔绮娅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她变成这幅陌生且危险的模样。她只能张着写满畏惧的双眼，可怜巴巴地向塔绮娅求饶。但她那已经颤抖的声音根本无法阻止已经失去控制的塔绮娅了

倒不如说娜卡越是求饶，就越是让塔绮娅感到未曾体验过的兴奋。现在的娜卡，只不过是一个随便塔绮娅高兴，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的玩偶一样的东西而已。

本该无比尊敬，自己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存在，现在正在自己的手中害怕地发抖，露出了自己所未见过的另一面。这更加煽动了塔绮娅的施虐心。将比恩人还要重要的人玩弄于鼓掌中的背德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令人上瘾。娜卡恐惧的模样在塔绮娅看来完全是希望她更加粗暴地下手的诱惑。塔绮娅现在只想通过自己的双手，更多，更多地认识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冷静的娜卡不曾展露过的新面孔。想折磨她，想蹂躏她，想把她搞得乱七八糟。塔绮娅已经陷入了不能自已的疯狂。唯有得到娜卡才是她现在唯一的念头与目的。

看着娜卡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塔绮娅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娜卡姐，你总是在板着的那张冷冰冰的扑克脸能够坚持多久呢，真是令我期待啊。好了，放轻松，然后记住这一刻吧...」

说完，塔绮娅便将头伸了过去。四片嘴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塔绮娅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标准，是否正确。她是第一次尝试与他人接吻。但是在唇与唇接触的瞬间遍及全身的如同触电一样的刺激感，还有娜卡口中芳香甜美的气味令她欲罢不能。以一个没有任何相关经验的十四岁少女对亲吻这一行为的认知来说，塔绮娅起初只打算吻一下就松开。但是如此强烈的诱惑却将他越拉越深以至于无法自拔。她在本能之下学会了更进一步的行为。

力量的差距不只是体现在手上。塔绮娅的舌头硬生生地冲开了娜卡的牙齿的防御轻松地打入了她的小嘴内部，只是稍加搜索，就逮到了无处可逃的娜卡的舌头。侵略者肆无忌惮地缠住被侵略者。使其乖乖委身于自己，随自己的欲望而蠕动。

如身处天堂一般舒服的感觉遍布塔绮娅的全身。她终于明白了为何两情相悦的人们会经常做这种在以前的她看来还有些不太卫生的行为。变本加厉地向娜卡索求更多的享受。

但是这一行为并不能让娜卡有着与她同样的感觉。反而让娜卡感到无比的反胃与困惑

「这...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她要把嘴贴在我的嘴上？为什么她要把舌头伸进来？」

娜卡是纯种的魔物。出生在只靠实力说话，靠着同胞的血肉才能活下来的魔族之国。魔物与魔物之间纵然会有繁殖后代的行为，但也不会有「接吻」如此浪漫的情调。以娜卡对人类的生理所掌握的知识来说，人类在「繁衍后代」时也不需要做这种事。因此在娜卡眼里，「接吻」这目的不明的神秘举动只会令她更加恐慌。塔绮娅的示爱不仅没能解答她心中的疑问，反倒更加激起了娜卡的反抗。

「呜！唔！#￥！...」

她再次扭动身体，踢踹塔绮娅的身体。但是塔绮娅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对她来说只是风吹草动级别的小事，娜卡的挣扎依旧颗粒无收。

只是接吻似乎已经无法阻止欲望越来越高涨的塔绮娅。她抓住娜卡下巴的手开始向下方移动，先是从衣服外面搂住娜卡的细腰，接着又钻入衣服之中，直接触摸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只在那里停留的话，自然无法满足她的需求。很快塔绮娅便开始了向上方的进发。目标直指娜卡那不太明显却隐约存在着的双丘。

「唔！！」

感觉到塔绮娅的手指在自己的衣服里不断地向上攀升，娜卡死死地揪住她那只手的袖子不肯放开。当然，这在巨大的力量差面前也不过是无谓的挣扎而已。探路的五只前哨兵最终还是搜寻到了他们的目的地。随后名为「手掌」的大部队也轻松占领了高地。塔绮娅不断地揉捏着自己的战利品，尽情享受着那柔软无比的手感。

「呜...」

连这一阵地也已经失守，娜卡只得无力地垂下双手。放任塔绮娅尽情地玩弄自己的身体。

她不知道塔绮娅为何要这样做。塔绮娅说「这就是她对娜卡的看法」。她虽能感觉到这并非是恶意的看法。但也与娜卡心目中她对自己看法，以及娜卡所希望她能够与自己之间成为的关系相差甚远。

这样的事情，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娜卡也不知道。嘴被堵住，手脚也无能为力。何时分开的选择权只在塔绮娅的一念之间。除了满足塔绮娅之外，她不再具有任何自由。

但如果解除「伪装」的话，Lv12的塔绮娅也不过只是连魔王偶尔外泄出来的魔力的冰山一角都无法承受，会瞬间被蒸发掉的程度而已。解除「伪装」的权利与能力，娜卡现在是拥有的。但不知为何，她并没有那样做。就算非常屈辱，非常难受，非常悲伤。她还是默默地将塔绮娅向自己发泄出来的欲望尽数承受下来。直到无法再承受下去时，她也没有选择用力量来解决问题。而是流下了代表她此刻心中一切感情的泪水

「啊...」

注意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打在自己的鼻尖上，塔绮娅下意识地移开了嘴，身体开始后退。这时她才发现，娜卡哭了。

无论何时都是那么坚强的娜卡，就算在被狼魔们撕咬到命悬一线之际都不曾落下一滴眼泪的娜卡，一直在告诫塔绮娅无论何时都不要哭的娜卡，现在已是满面泪痕。

「娜，娜卡姐...」

塔绮娅只是想表达自己对娜卡的爱意。但是却造成了她不想看到的结果。塔绮娅迅速将手从娜卡的衣服中抽了回来。不再被她控制住的娜卡的身体像是断线的木偶一样瘫倒在墙边

「好过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娜卡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断地抽泣着，不断地问着。看到她这幅样子，塔绮娅才从连续几天的疯狂中多少清醒了一些。她明白，自己又一次搞砸了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娜卡姐，我...」

「不要碰我！」

塔绮娅伸出手来，想将娜卡扶起。但她伸出的援助之手在娜卡眼里却是恐怖的欲望之手。她猛地挥臂打在塔绮娅的手背上。不让她再次触摸到自己。

「我...我...」

被奇怪的感情所控制，不知不觉中被自己心中的阴暗面控制了情绪。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她想要道歉，却一句完整的话都已经无法构建。

娜卡自己扶着墙壁，才晃晃悠悠地勉强站了起来

「我，我要回去了。现在走的话，应该还是可以赶在闭馆之前离开的...」

「娜卡姐...」

「不要叫我娜卡姐！」

塔绮娅只是稍微往前倾了一下，娜卡就捂住自己已经衣衫褴褛的身体，尖声大叫。塔绮娅也只好站在原地，不再向前。

娜卡颤颤巍巍地瞒着缓慢地步伐，逐渐向大门的方向走去。她背对着塔绮娅，丢下现在她想说的最后一句话

「塔绮娅...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冷静一下吧。不管是你，还是我...」

说完这句话，娜卡就无言地离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塔绮娅才在无人的训练馆中，开口对自己说道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咚」地一声，塔绮娅跪在了地上

她不想伤害娜卡。只是想让娜卡知道自己对她所抱有的感情。她不善言辞，不懂表达。这个涉世未深的十四岁少女就这样在他人的话语与欲望的驱使之下，做出了不经考虑，不知轻重的暴行。也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塔绮娅能够分辨得出来。娜卡离开前看自己的眼神中充满的不是愤怒。而是悲伤与失望。

娜卡明明是明明是处处都为自己着想，事事都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的恩人之上的恩人。非亲非故的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都恐怕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的。自己还不是能报答这些恩情的人，反倒对她做了如此非礼，过激之事。这与恩将仇报又有何分别？

「我，我为什么总是这样...」

父母在时，她没能尽到自己的孝心，没能照顾父母到最后。父母死后，自己又对最应该珍惜的人如此失态。不仅一事无成，而且只会伤害至亲。塔绮娅明白，自己是不可原谅的罪人。

她突然高举双手，抡起巴掌抽打自己的脸。每一掌她都用上了十成的力气，每一下都打得自己头晕目眩。但即便如此，即便双颊已经通红，嘴中开始渗血，塔绮娅也没有放慢速度，减轻力度。

她那一晚没能赶在锁门之前离开，像是那天的奥兹一样被关在训练馆中一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来开门的人才发现了还在不断抽打着自己，头部已经肿胀，满脸都是黑青色的淤血与血迹的她。

♦

离开训练馆之后的娜卡独自一人蹲在昏暗的小树之下，只是抱膝痛哭。

「魔王陛下，我来报告今天的....魔王陛下？怎么了！」

法恩似乎一直在忙于公务，刚刚才有时间回来查看娜卡这边的情况。但他刚一打开侦查器，就发现自己的养女身上发生了异变。

就连将娜卡养大的法恩，其实都没有见过娜卡哭泣的模样。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与强敌，都会用最冷静的表情去面对的她现在竟哭得和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这是数百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次的极不正常的情况。法恩已顾不得君臣之礼，以娜卡养父的身份急切地问道

「卡莲拉！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不...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我认识你几百年了，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哭过！一定有事！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要是有人对你不敬的话，我这就派刺客去将他的人头献给你！」

「...」

不管法恩再怎么问，娜卡也不予回答。问到最后，已经问的嗓子沙哑的法恩也还是一无所获。

那一晚，娜卡也没有回到宿舍。一个晚上的时间里，从认识塔绮娅开始到今天为止的事一遍遍地在她的脑中闪回。她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偏差。但无论回忆多少次，也始终未能找到答案。

因为塔绮娅那天真无邪，勉强自己也不肯向不幸的命运屈服，就算忍辱也要负重前行的志气，娜卡才打算帮助塔绮娅，想要守护塔绮娅。就算用「我还要利用她」这种已经骗不到法恩的借口当挡箭牌，也一直没有下手去杀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的塔绮娅。甚至为了从米蒂安手里保护塔绮娅。娜卡已经做好了要成为塔绮娅新的家人的心理准备。但是塔绮娅对自己似乎并非是这种看法。娜卡不能理解塔绮娅的想法，也不能理解她今天的举动。她只知道，塔绮娅的真实面貌若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和塔绮娅真正离别的日子，也许已经近在咫尺了也说不准。

如果是这样的塔绮娅，娜卡从一开始就不会帮助她。

她与她之间的关系起源于一个虚假的谎言。而现在，那个关系也因为谎言的虚假而变得四分五裂，渐行渐远。

对于等待着她们的未来，现在的她们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