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仍未结束的动乱

看着瓶子上若隐若现的那个熟悉的花纹，露休丝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般。平时露休丝只在写满有关王国各地的救灾，救援等问题的报告书上所见过的印章在这种时候意外地出现在她的面前。马尔蒂斯曾说过的话，魔王曾说过的话，离开家乡之后的那些年的生活，直到那一晚在王都城门之前与盗贼，怪物对峙...这一系列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件那些想忘也无法忘却的画面一幅幅地在露休丝眼前闪过。许多疑点，许多不解之处，在这一刻似乎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但是，那却有着令露休丝无法接受的，相当于颠覆她所有的信仰的答案。

「是...是布尔威大人他...出卖了我...？」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露休丝以疑问的口气说出了眼下最为符合现实的猜测。她希望自己的疑问能够得到否定的答案。也希望自己并未成为被将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恩人所视为累赘，无情地出卖的弃子。

「什么？布尔威？那是谁？」

魔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因此直率地表达出了她的疑惑。露休丝颤抖着双唇，说出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男人该有的形象

「他...他是王宫冒险团的精锐冒险家...是，是骑士团的团长...同时...也是将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我与露提丝从其他城镇接来王都的恩人...」

「他把你接来王都？为什么？」

「因为他....认为我有成为冒险家的潜质......认为我有能够成为强大的骑士的资格......」

「哦，也就是说他是赏识你，提拔了你，将你从穷困潦倒的生活中拯救出来的人........你说他出卖了你？难道...」

就算不知前因后果，布尔威的名字她也是初有耳闻。但是露休丝那不正常的惊恐的表情，以及不自然地颤抖着的身体，不住冒下的冷汗...无一不是直截了当地表明了她的恐惧，她的不安。仅从这些表现和露休丝方才的话语中，娜卡便多少猜到了一些端倪

「...是布尔威将这东西送给马尔蒂斯的？」

她看着被露休丝紧紧地捏住，却依然没有任何裂纹的玻璃瓶。

回想起来，那个曾经与自己做过交易，并在王都之前趁火打劫，从露休丝等人手中夺走王宫命令她们护送的木匣的那个刀疤脸在临死之时，也曾提到过一个人名。那是将情报泄露给他，并且还带着他见识过王宫内部的人。只是他刚说了那人名字的第一个字，刀疤脸便因为不知不觉中被施加在身上的诅咒所杀，一命呜呼。

娜卡记得，那个人的名字第一个字，便是「布」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这样一来，娜卡也已经全部都想通了。所有的线索也都串联成了一条直线。是谁故意放出有关亚格之牙的消息，是谁又故意让露休丝等人护送空匣子借此引诱盗贼出动从而一网打尽，又是谁因本该死去的诱饵没能如愿死去，故而与马尔蒂斯联手安排了那一晚的袭击，并且利用自己的职能之便掩盖事实，最后再给出那样危险的药品企图将唯一知情人的马尔蒂斯灭口...

那个人的名字，现在已经浮现在了娜卡的心中。

「....我....我要去王宫！我要和布尔威大人当面对质！！！我...我绝对不能相信这样的事！！！」

对娜卡来说，掌握到了这一程度的真相与情报是值得令人欣慰，喜悦的事。但同样的感情，自然无法出现在曾经对布尔威抱有绝对的信任，绝对的服从，绝对的尊敬的露休丝身上。她猛地站起身来就要冲向工厂的出口。她对恩人的憧憬，对国家的忠诚，现在正是受到最为严峻的考验的时刻。

「喂！别冲动！」

但娜卡却一把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莽撞的举动

「放开我！魔王！我...我要去找布尔威大人！这件事我一定要得到一个彻底的交代！」

露休丝拼命地挣扎，试图甩开魔王。但过于悬殊的力量差距使得她再怎么挥舞手臂，也终是无法撼动魔王的手指分毫。而就算可以用蛮力阻止她，魔王还是并未选择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只有让露休丝此时那颗已经激动到无法控制的心平静下来，才是真正有意义的阻止。

于是，她大喊道

「我说了不要冲动！！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所为的话...你这样做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什么？」

「你现在跑去问他，是不是你做的。你是不是把我当成诱饵，是不是你和马尔蒂斯联合起来绑架我...你要提出这些问题对不对！可如果布尔威那家伙说『是的』，那你又打算怎么办！当场杀了他？你说过他是精锐冒险家，就算你身上有我的强化，也难保是他的对手！就算你能对付他，你又怎么对付举国上下的冒险家！难道王宫会默默地看着你杀了他们的高层，还无动于衷的吗！你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在找死！」

「.....」

露休丝奋力挣扎的手臂，此时停止了晃动。

和露休丝一样。魔王何尝不是想立即去找那名罪魁祸首。去叫他付出代价，去叫他给自己，给露休丝，以及亚格一个交代。

可是魔王很清楚地认识到，那个布尔威也终究不过是组织中的一员。而非那个组织整个存在。

比起现在就去表明自己的身份，使得对方仍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成员提高警惕，甚至采取其他魔王所无法预测的过激手段。为了将那个组织彻底消灭，娜卡认为眼下她们应该选择更为聪明，也更为稳妥的解决方案。

「露休丝，我知道你现在非常不安，非常愤怒，也想知道真正的真相。但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是对你我百弊而无一利的败笔。直接在敌人面前将自己毫无掩饰地展现出来，是兵家之大忌。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那我应该.....」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布尔威这个关键人物，而且他还是王宫高层精锐，那么他想逃也很难逃出我们的视线。而他并不知道我们所掌握到的情报。马尔蒂斯至死也没有说过一件与他有关的信息。现在这里，也只有你我两人能够根据瓶子上的印章判断出此事与他有关。此事再无第三者知晓。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认为我们应该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暴露自己所掌握的信息给任何人知道。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而是应该暗中行动，欺骗敌人...」

「你的意思是....」

「露休丝，把瓶子给我」

说着，魔王摊出自己的右手。

露休丝目前已是六神无主，但也能明白魔王想要夺走的话，随时都能从自己手中抢过瓶子。于是她也不做抵抗，乖乖地将瓶子交了出去。

拿过容器，娜卡捏起自己衣服的一∩，用力地擦拭瓶身的每个角落，然后用布将其包好，慢慢走回马尔蒂斯的尸体旁。将瓶子慢慢放入他的血泊之中

「魔王，你这是...？」

娜卡的举动令露休丝十分不解，娜卡便耐心地为其解释道

「我擦去了瓶子上我们所有的指纹，这下就没有了任何人触摸过这个瓶子的证据。露休丝，你就装作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东西的样子，继续回王宫骑士团吧」

「什...什么？！你，你还要我回那个男人在的地方...」

「不然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

「你看过这个瓶子，知道布尔威与此事有关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就好。你回去之后，就按照以前对待他的方式继续保持下去。不管他问你什么有关今天的事的问题，你都一律回答不知道。虽然我感觉他应该不会蠢到会主动去问你这个问题就是了。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你还活着，你就可以如期接受几天后的考试，重新返回骑士团...到那时，你再从王宫内部更为深入地打探布尔威以及整个王宫的消息...这样才能给你一个最为彻底，也最为真实的答案。我也可以根据这些答案来制定更为有效的反制措施。这样才是对他们真正有效的反击之策..不是吗？」

「真相....」

现在听到这个词，只让露休丝倍感恐惧。俗话说无知是福。有时知道太多的真相，反而会让人更加痛苦，更加危险。

但是经过深思熟虑后，露休丝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做」

在魔王的指使下，将国家的机密泄露给敌人...这样的背叛行为对于一名忠于国家的骑士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屈辱，是就算以死报国也不能犯下的天条。最初相遇，被魔王所控制时，露休丝曾有过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让魔王得逞的念头。她宁可对魔王说「杀了我」，也绝对不会对魔王说出国家的机密。

但是现在，露休丝却不这么想了

「魔王，我知道了...我会为你去收集王国的情报的...」

受人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这也是骑士的精神，也是骑士道的美学之一。对于如此恩重如山的魔王，就算没有布尔威的事情，露休丝也不会再对为她而行动一事有所抵触。而现在，她又有了一个更为有说服力的理由支撑着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决定

「这不仅是为了回报你对我的帮助...更是为了我自己...！」

她想知道，国家到底将自己视为什么。布尔威曾经搭救自己的行为背后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自己能够活着回去，对国家来说究竟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对布尔威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只有了解到了这些，露休丝才能做出最为服从她的本心，最为适合她的未来的最终决定。

♦

「好了，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剩下的就等王宫那边派人来收拾就好了」

将露休丝的情绪安顿下来，并为其说明行动利害之后，魔王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她拉起露休丝的手。现在，她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还未等露休丝问她们该如何离开，下一个瞬间，露休丝眼前的光景和环境便瞬间被替换成了陌生的模样

「呜哇！」

「站稳了，我的权能可是比传送魔法还快的」

「权，权能？」

「我的能力可以使得我在我曾去过的任何地点之间瞬间往来...囚禁你的工厂距离王都很远，带我来的那个马车车夫在马尔蒂斯赶来之前已经被我收买而不会再回到这个王都中了，要走路回去的话要走上很久很久。所以我就干脆一点吧」

「是，是这样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能力...可是这里是哪？」

「怎么？你不认识了吗？」

既然是曾经去过的地方，而且是带露休丝回去的地方。娜卡所选择的地点自然不会有其他选择

「这里是你的家啊」

「....什么？」

之所以眼前的光景让露休丝感到陌生，仅仅因为她眼前只是一片狼藉罢了。但经过魔王的提醒，她才意识到这个陌生的画面，其实正是她曾经最为熟悉的环境。

她与露提丝在王都中那个不大但是温暖的家，那个被魔王霸占了数个月之久的家，那个好不容易从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稍显热闹起来一点的家，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砖块下那些熟悉的家具已经千疮百孔，承载着她与露提丝之间那虽然不多但十分珍贵回忆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与惨不忍睹的这里不同，四周的楼房却是安然无恙地坐落在两旁。很显然，这绝对不是自然现象。这是人为的结果。有人使用惨无人道的暴力，夺走了露休丝的容身之所

「这....这到底是谁干的....」

「大概是马尔蒂斯...或者布尔威派出来的人手干的吧。就在你被马尔蒂斯抓走的那一晚，你位于这里的家也遭到了袭击。我的部下亚格因为能力尚不完全所以身受重伤，你的女儿露提丝也被掳走...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切就是如此，露休丝」

事到如今，这里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露休丝再去拾取。娜卡带她来到这里，只为了一个理由

「这就是发生在你们一家身上的悲剧，露休丝。这明显是不公平的，是不合理的。是不应该发生的现象。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的部下亚格也为了保护你的女儿而险些丧命。对我来说，这也是足以令我追究到底的切齿之恨...光是杀死那些被派来送命的杀手的话还远远不够。不仅是马尔蒂斯，所有推动这一结果，酿成这一惨剧的关系者都要为此而付出代价。都要向你我以死谢罪....你说对吗？」

亲眼看着这样令人心痛不已的画面，露休丝还能做出怎样的回答呢？

「....对！」

仅此而已。

自己与马尔蒂斯之间的恩怨已经结束了。但是，自己与另一股势力之间的恩怨这才刚刚拉开序幕。露休丝了解这一事实，也做好了坚持到最后的觉悟。

做好了最后的思想工作，再一次巩固了露休丝帮助自己的决心之后，娜卡便开始向着一个方向迈步

「好了，不必过于留恋这里，知道你还活着的话，王国就算不情愿也会为你安排新的住所的吧。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会露宿街头。所以我们接下来就应该去做正事了...目前这起事件还有着最后一件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啊？」

「...啊？」

也许是因为愤怒，恨意已经占据了露休丝的内心。也许是她刚刚经过一场死斗过于劳累，也许是她还没从杀死马尔蒂斯的感觉之中走出来...总之，她问了个让娜卡不禁怀疑她脑子是否正常的问题

「喂喂，不是吧？我们接下来该去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这件事身为外人的魔王都时刻谨记于心，但主要当事人的露休丝却天真无邪地摇了摇头。娜卡无奈又无助的叹了口气，为这个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临时想不起来的差生母亲给出最为直接的提示...或者说，已经不算是提示。而是直接把答案拍在露休丝的脸上。

「最后还差你的女儿...我们现在是要去把你的女儿露提丝救出来啊！！！」

「...啊！！！！！」

不知该说是迟钝，天然，还是有些傻乎乎的母亲，这才恍然大悟地叫了出来

♦

「虽然我一直没和你说...其实露提丝她也很讨厌马尔蒂斯那个男人呢。为了逃出马尔蒂斯的控制她还自制了一套撬锁用的工具...直到我动身去救你，她都没有认他这个父亲的样子呢」

「诶...是这样啊...嘿嘿...」

「你傻笑什么？」

「就连讨厌那个男人这点都和我一模一样...果然，露提丝是只属于我的宝贝女儿呢...」

「可你不是刚才还差点把你这宝贝女儿给忘了吗？」

「那，那件事就不要提了吧...」

经历了太多事，现在她们终于可以久违地放松一下，以轻松一些的姿态去迎接仍被关在马尔蒂斯庄园内的露提丝。现在失去了主人，马尔蒂斯已经不在人世的如今，娜卡认为将她带出来也不会再遇到任何阻碍与困难。因此她们不紧不慢地迈着小步子，同时还聊着有关露提丝现状的话题。

「露提丝她现在还被马尔蒂斯关在房间里，我和她说，没有我的指令不许她轻举妄动...现在我名义上还是马尔蒂斯庄园的女仆，也记得她被关在什么地方。接下来我会在外面给她一个信号叫她撬锁出来，你就在门口准备迎接她就好了」

「嗯...好...」

说到这里，这位一直以姐姐的身份展示在女儿面前的母亲却是阴沉着脸，低下了头。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在那里，有着和露提丝一样命运的生命。

自己已经决定要生下马尔蒂斯的第二个孩子。但这是没有经过露提丝的同意而擅自做下的决定。就算自己能够接纳这个生命，但露提丝呢？

「我真的...能够和两个孩子一起走上幸福的人生吗？」

现在从外表上来看还看不出来自己已经怀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实早晚会暴露给露提丝。而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对露提丝交代？露休丝完全没有头绪。

「等以后我生下孩子，让她看到她的弟弟或妹妹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我没法向她介绍说这是你的外甥，因为我根本拿不出一个丈夫，一个露提丝名义上的姐夫出来...但我也没法说这是你的弟弟妹妹，因为那样一来，我就相当于是把自己是她的母亲，欺骗她十五年的真相彻底揭露出来...到时候露提丝会怎么想？她会原谅我吗？她会接受我吗？我......我很害怕啊，魔王...」

「这个嘛...」

这确实是一个十分难以回答的问题。露提丝会怎么想，会怎么做也不是娜卡这个外人，以及并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女儿的露休丝能够想象的。同时，更不是魔王这个在对待儿女问题上完全没有合适的经验的人所能够给出精确建议的事情。

既是逃避问题，也是为了再次摆明身份与态度，娜卡只得说道

「我不能回答你。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你应该去寻找的真谛。这是你身为母亲的责任，也是你作下要生下这个孩子的决定的责任。露提丝她能不能接受是她的事情。也许结果并不会完全如你所愿，但尽量无愧于心，无愧于人才是你应该去做的」

「....是啊，你说得对，魔王...」

但就算是这一略显搪塞，也没有任何实际性的建议的回答，对目前的露休丝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我给你添了太多麻烦，现在还问没当过母亲的你这个问题，只会让你觉得很麻烦，很困扰吧...没错！我一定要自己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与两个孩子...我们三人的幸福，必须由我来亲手构建起来才行！」

说着，露休丝的眼中难得地再次闪烁出代表着希望的光芒。虽然还很遥远，但也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一年。一年之后孩子就会出生。到了那时，自己一定要给出最为完美的回答。是将美丽的谎言持续到生命的尽头，还是将露提丝真正该知道的真相毫无保留地公布，不再对她问心有愧。这一切的抉择只在露休丝自己，也只在这一年之内...

未来的路势必充满荆棘与坎坷，注定多舛崎岖。但唯有将一切难关全部攻克，露休丝才能真正意义上成为对得起自己的身份，能够配得上两个孩子的母亲的身份的人

虽说是无理由的乐观，但她能打起精神来总是好事。毕竟一脸苦瓜样实在不是和女儿在大难之后重逢之时该有的表情。娜卡多少还是有些欣慰。只是露休丝一些因知识不足而产生的误会，无意识的踩中了雷区的发言，则让娜卡的表情像是刚才的露休丝一样，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以微弱的声音嘀咕一句

「...........其实，不是没当过啊」

「嗯？你说什么了吗？」

「我说我不是...」

「这....这不是卡莲拉吗！！！」

而就在娜卡打算提高声调，将自己对与儿孙后代有关的烦恼也向露休丝正式说明，倾诉之时，一个声音尖锐又高昂的女声突然杀了进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魔王与女骑士同时看去，只见一名身穿女仆装的女性手中提着一个提包，火急火燎地向她们跑来。这个女性娜卡并不陌生，正是自己刚刚入职那一天，负责告知自己一些注意事项的那个前辈女仆

「是你？你怎么在这？」

虽然已经接近了马尔蒂斯庄园周边，但是女仆通常在没有得到马尔蒂斯的许可的情况下，是不被允许随意离开庄园，外出的。那名女仆出现在这里是十分罕见的现象。而那名女仆似乎找娜卡找了很久的样子，她没有理会娜卡的问题，凑近之后立刻把手搭在娜卡的肩头，不断喘着粗气的情况下，依然开始自说自话

「你，你这家伙...到底，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我，我找你一整天了...都找，找不到人...你...你是怎么出来的啊...又去什么地方了啊...」

「这...我有点事要处理，所以事先和主人沟通过...」

马尔蒂斯已经不在的如今，娜卡无论编什么理由都不会露馅。她是如此认为的

但事实上，正好相反

「怎，怎么可能...主人他一早就下了禁令，不许馆内任何佣人离开庄园，无论任何理由...」

「咦？...有，有这回事？」

「当然有啊！」

「那，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据说主人他联系了王宫的人，今天中午的时候，就有一大堆官兵来馆里，说是调查那天晚上的爆炸事件...因为主人认为那起事件绝对不是自然现象，一定是人为制造的。所以他才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离开...因为犯人可能会趁机溜之大吉...」

「....」

事到如今，娜卡才意识到自己的作为反倒给自己造成了预想之外的麻烦。证词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去圆谎，娜卡只得保持沉默。必要的时候，她甚至做好了无视这个女仆，直接前往庄园内强行带走露提丝的打算

但是这个话题却到这里就结束了。比起娜卡为何能够在禁令下离开庄园，将此时更重要的事传达给她，才是这名女仆现在离开庄园的目的之一

「不，不说这个了！卡莲拉...既然你现在没回去，那就先不要回去了！能走多远走多远，」行李什么的也没有命重要！千万不要再回马尔蒂斯庄园那边！！」

「为，为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些一开始还在盘问佣人们的官员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开始大肆抄家，将整个庄园内的人驱散，还掠夺馆内的奇珍异宝...」

「王宫的官员会掠夺私人财产？怎么会这样？」

「你，你问我我问谁啊！人家工作的好好的，突然整个庄园就变成了那副样子，人家也很苦恼...更重要的是，我看到有一伙人趁乱冲进了庄园之中...他们个个用黑色的布蒙着脸，是一伙根本就不像是官兵，但官兵却视而不见的家伙！！」

「有一群蒙面的家伙闯进了庄园.....？然后呢？」

「然后...然后....」

来路不明的官兵责令佣人们迅速收拾东西回家。否则格杀勿论。在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佣人们个个只有乖乖听话，纷纷四散而逃的份。这名前辈女仆甚至连更衣的时间都没有，面对如狼似虎的官人与挥舞着刀剑的蒙面人，她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将行李打包，然后飞也似的逃离那个已经化为魔窟的庄园而已。

但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她还记得离开前那些蒙面人们曾揪着她的领子，逼问着她的一个问题

「然后他们叫我....说出一个叫『露提丝』的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