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女骑士之苦难

「呜...咕...」

左侧腹部被无情地刺穿，而且洞穿它的凶器：娜卡的那只手依旧插在里面不曾拔出。剧痛让露休丝只有从嗓子中挤出轻微的呻吟声，却无法再动弹一下了。

由于娜卡另一只手伸到露休丝的腋下撑住了她的身体，就算露休丝想要就此倒下也已然无法办到。被迫地保持站姿，被迫感受着好像永无尽头一般的痛楚。她的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已不见不久前的那一番正义之气的脸色惨白无力。她的双眼翻白，几乎陷入了似梦似醒的幻觉之中。

而娜卡却只是不怀好意地笑着。继续将自己的魔力送入露休丝的体内。比起从外部灌输，像这样直接将魔力打入其体内则有着更为高效的效率。

渐渐地，露休丝的金发开始慢慢褪色，变为了与娜卡相同的白银色。瞳孔颜色也由蓝转红。在她的身体发生如此异变的同时，她反应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鲜血。全身不断地抽搐着。

「噶！啊，啊啊啊啊！！！」

如同「脱胎换骨」一样的感觉传遍全身，她虽未亲眼看到自己外观上的变化，但她的本能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变成不同于人类的另一种存在。身为「人」的求生本能让她拼命地扭动身姿挣扎起来。而这一举动，在娜卡的力量之前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哎哟，你可别乱动，不然还会更痛的哦。放心吧，很快就结束了。现在不妨快点和身为人类的你告别，迎接全新的你吧」

娜卡无情的话语在露休丝的耳边响起，彻底消灭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露休丝不知时间到底过了多久。痛苦的时光她的感受下就好像是一百年那样漫长。她只觉得痛得快要失去理智了。但就在她即将崩溃之前，娜卡终于将手抽了出来。露休丝早已摇摇欲坠的身体立刻倒了下来。而娜卡只是甩了甩手上的血，事不关己一般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好了，完事了」

「啊....啊...」

「别叫唤了，你的身体应该已经不痛了才对」

露休丝还在捂着被洞穿的左侧腹，但突然从那里传来了不该有的肉体的触感。下个瞬间她发现正如娜卡所说的那样，那些足以让人抓狂的痛苦好像只是一个来去匆匆的过客一样，在露休丝意识到之前就消失地无影无踪。露休丝惊讶地向下方看去，本该是一个不断冒血的透明窟窿的部分早已长好了新的肉体。

只是那部分肉体已不再是雪白如霞。在那里出现了一个和娜卡的手腕差不多粗的圆形花纹。花纹随着露休丝的呼吸，按照相同的频率忽明忽暗地闪烁出不祥的紫色光芒。她低头的同时也察觉到自己的金发并未出现在余光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从未见过的银色。她撩起自己的头发，才注意到这一变化。她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身为绝不能向魔物示弱的高傲的女骑士瑟瑟发抖地问道

「你...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做了什么？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健忘的吗？」

她提出这个问题并非是没有听到娜卡的话，只因实在无法接受事实。露休丝其实并不想听到答案，但此时的娜卡，已不再是那个会他人心情的好心人了

「我对你使用了我的奴役魔法。将你的身体进行了改造。虽然外观看起来还是人类的样子，也保持着你原来的记忆。但是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我麾下的魔物，我的奴隶了...怎么样，当魔物的感觉还不错吧？现在的你经过我的强化，可是比原来的你要强不少的呢！哈哈哈哈哈！」

听到如此残酷的真相后，女骑士露出了她最想看的表情。娜卡放声大笑起来。因为她很久都没有见过像这样用绝望，悲伤，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类了。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人类的敌人，一旦发现就必须立刻排除的存在。露休丝不禁捂住自己的嘴。难以接受的事实，恐惧与对魔物的厌恶使其险些呕吐出来。

「你...魔王，你竟敢...」

但除了抵抗反胃感之外，露休丝还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哪怕身体已经不再是人类，但她的记忆还支撑着曾经作为人类的她。眼前狂笑中的女孩竟然就是那个恐怖的大魔王：娜玛·卡莲拉的真正姿态？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但既然已经确认，而且对方对自己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并以人类的悲伤取乐。原·女骑士的露休丝便只有一种选择。

她因愤怒而颤抖的双手捡起了地上的长枪。紧紧地将这一直陪伴自己的「战友」握住。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确实变得更强了。现在的自己大概已经有了Lv20左右的能力。

那么用这强大的力量该做些什么，也已经不言而喻了。

「魔王！纳命来！」

露休丝举起长枪，对把自己变为魔物的罪魁祸首，对人类最大的敌人的咽喉奋力刺了过去。对战盗贼时并未使出全力的她这次卯足了全部的力气。打出了连残影都不会在肉眼之中残留，声未到枪先至的神速一击。

然而...

「停下」

娜卡只是平淡地说出两个字。不等她的声音传到露休丝耳中，露休丝的身体便如周围的时间停止了一样立刻僵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了。

「怎...怎么回事？」

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死仇敌的露休丝自无主动停手的道理。而是她的身体突然不听她的使唤，就算她想继续前进，双腿也仿佛像是拒绝了来自大脑的命令一样纹丝不动。必须杀死的大敌就在眼前，而露休丝却已经形容一根木桩一样。

娜卡轻轻抬手拨开露休丝的长枪，向前一步将脸凑到她前面不足十厘米的位置。右手微抬她的下巴，对这个不自量力的女孩挑逗般地说道

「所以说你是个健忘的家伙嘛。我都说了你是我的奴隶了，你难道认为我不会留个后手吗？...蹲下」

露休丝身体的控制权似乎不在露休丝手里，反而在娜卡手里。只因娜卡的一声命令，露休丝的身体便完全无视了大脑意识的百般拒绝，立刻丢下武器，大敞双腿蹲了下来。那姿态简直就像是在讨好主人的家犬一般。娜卡满意地点点头，轻挠这个用实际行动向魔王示好，脸上却是写满怒意与耻辱的女骑士的下巴

「嗯，真乖...接着，给我跪下，然后双手撑地」

这一道命令下，高傲的女骑士毫无抵抗地摆出了双膝跪地，双手着地弓起身子的屈辱姿势，伏在娜卡的面前。娜卡走到她的侧面，轻轻一跳，一屁股坐到了露休丝的背上。她悠闲地翘起二郎腿，轻拍女骑士的后脑勺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你的身体好像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了？没错。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体的绝对控制权在我的手上。就算你想拒绝，你的身体也是无法违抗我的命令的。不管我要你去做什么，你都只有乖乖奉命去完成这一种选择了...露休丝，你伤不了我，也没有拒绝我的命令的权利哦」

「杀....杀...」

「嗯？你说什么？」

屁股下面的人好像在说一些听上去很危险的字眼。娜卡把耳朵凑了过去。这才听到露休丝此时说的是

「杀...杀了我...杀了我吧！」

在魔王之前如狗一样向其撒娇，又被当做人肉椅子一样坐了上去。就算意识一直在抗拒，但真的摆出了这些有辱王宫冒险团的门风，对女骑士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的行径之后，露休丝那充满羞耻与悔恨的泪水早已是飞流直下。她再无颜面回到王宫，没有资格再去面对自己的导师与同伴。她哽咽地祈求娜卡给她一个痛快，结束她的生命与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娜卡回应她的，只是更加肆无忌惮的狂笑而已

「你想死？你想死对吧？这位『原女骑士』，你有点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痛！」

娜卡用力揪住她的头发，硬把低着头的露休丝的脑袋强行拽了起来，拉到自己的脸边。冷笑着再次向已经不再具有任何人权的她强调道

「你的身体现在是属于我的，你该不该死，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都由我说了算。你对我来说还有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在你的利用价值用完之前，我不让你死，你就没有办法去死。知道吗？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试着自杀看看，你会发现你根本没有能力这么做。而且现在的你就算受到致命伤也绝对不会死去。因为现在的你是连选择死亡的自由都没有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怎么这样...」

「还有，你的身体已经被我设下了无法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的命令。无论你是打算用嘴说，还是打算用手写...你无法将我的身份用一切能够传递信息的方法告诉他人。一旦你产生了这种想法，你的身体就会像刚才攻击我时一样立刻停止一切活动。现在我姑且还留了说话的权利给你，如果你敢尝试把我的事说出去的话，到时候你可是连张张嘴，动动舌头的能力都不复存在的哦」

身体的自由，生死的自由已经全部被剥夺掉。甚至连将这个看起来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女孩那恐怖的身份告知周围的人的自由都已不属于自己。这幅身体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不仅是作为女骑士，甚至连作为人的尊严与自由都已经消失的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继续苟活在这世上呢？无尽的耻辱与绝望笼罩着露休丝。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的她只有哭泣着向自己，向夺走了自己的一切的魔王，向不公的命运许下诅咒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选上我...」

「为什么要找上你？嗯...真要说起来也是你运气不好。既然决定选上了你，我姑且就告诉你吧。不过...呵欠...」

娜卡高举双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接着她再次把露休丝的头抓了起来

「我困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家就是我用以藏身的据点了。毕竟住旅馆可是很花钱的。活动经费我尽可能还是想省着点用呢」

「什么！你，你不光是我，连我的家也要夺走吗？」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的身体都已经是我的了，你的东西自然也归我咯」

「不，不要！我求求你，至少放过我的家...放过我的家人！」

「你还有家人的吗？那么当着你的面杀死你的家人，或是命令你自己亲手杀死你的家人，或是把你的家人也变成我的奴隶，似乎都会是很有趣的余兴节目呢」

「你...！」

「总之...」

娜卡以几乎将露休丝的头发硬生生地从她的头皮上扯下来的力气强硬地抬起她的头。欣赏着因绝望，愤怒，屈辱，悲伤等感情而变得扭曲，狰狞的露休丝的表情。无情的魔王喜笑颜开地说道

「...直到你死去为止的这段时间内，就请多关照咯...女骑士小姐」

说到「女骑士」这三个字时娜卡尤为加重了语气，同时松开了抓住她头发的手。残酷的事实与无法改变这些事实这一更为残酷的事实让女骑士无力地低下了头。等待着她的只有不见天日的被魔王肆意驱使，奴役的日子而已。双眼空洞无神的她的脸上已经不见不久前的意气风发与正气凛然。只有着一个失去一切之人的失魂落魄与生无可恋。

娜卡在她所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握住双拳。这才是她所希望的人类与魔王之间的关系。以前和茉莉，和塔绮娅相处的自己是迷惘的，是错误的。所以才导致了先前的失败，留下了至今也无法解开的心结。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一直保持着魔王该有的心态与立场。只有这样，才能更有效率地完成自己的目的。

不知是因计划成功而感到愉悦，还是想要一扫心中仅存的那些回忆，还是掩饰自己更为深层的感情。娜卡再一次仰起头，发出她自己也不知是否出自真心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飘扬在山谷里，久久没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