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追随下去

在魔物出现的瞬间，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就从她的心中浮上脑海。

比起立刻去对付这种可能会造成大量无辜群众伤亡的危险生物，塔绮娅最先想到的，却是刚刚与自己分别的梅艾拉的安危。她立刻掏出武器与母亲留下来的项链，飞奔向梅艾拉离开的方向。恰好撞见了梅艾拉被魔物抓起的那一瞬间。

虽说是救下了梅艾拉，但是当时塔绮娅的心中其实却是一片空白。比起思考该做什么，身体早已先擅自行动起来。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用一套完全不像是不经大脑思考般行云流水的动作，将梅艾拉从魔物手里救下并将她抱回了山路之上。而看着怀中那位难得不加掩饰地流露出安心与开心表情的小恶魔女孩的模样后，她明白自己本能下的选择全部都是正确，值得的。

然而更重要的，是出现在梅艾拉面前的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塔绮娅扭过头，用坚定且愤怒的眼神盯着依旧淡然自若地撩起自己黑色长发的家伙。向着她举起了巨剑

「终于让我逮到你们了！不仅是我妈妈，现在连梅艾拉都险些遭到你们的毒手。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是看过这个女人操纵魔物的样子，塔绮娅就什么都明白了。沉寂很久的改造魔物突然出现的理由也已经迎刃而解。一直在暗处活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目的，并且和自己的母亲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家伙，现在终于亮出了爪牙，被塔绮娅抓到了破绽。因为他们，自己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夺去了母亲的生命。这样一笔不下于灭族之仇的大账，塔绮娅此时便想和他们好好地算一算了。

而听完她的一番帅气的登场词后，阿玛丽却是叹了口气

「我真是对你很失望啊，塔绮娅」

「你认识我！？」

方才在开展那小小的庆功宴时，一名老人曾向帕伊斯询问一个与眼前的女人完全一致的人的事。塔绮娅对眼前这个女人的了解也就仅此而已。她十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叫出了塔绮娅的名字。不仅如此，在塔绮娅惊讶地回答之后，她更明显地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冒险了这么久，却什么都不知道吗？看来你并没有继承到你母亲的优秀基因啊」

「什么？」

「我们早就在观察你了。塔绮娅。从你离开精灵王国的土地开始，直到现在为止。期间你所遇到的大部分的事件都是我们有意安排的。比如伊萨德镇西山的野猪。那家伙是我们的一号实验体。后来我们又在森林的湖中投入了三号实验体的失败品...你应该还记得吧？就是那个让你的身份暴露给那个曾经帮助过你的那个什么娜卡姐的那次任务中的巨型由阿鱼。哎呀，当时我们也是非常慌张啊。如果你的身份被无关的外人所知晓的话，会非常严重地破坏我们的计划...虽说那个叫娜卡的圣女愿意帮你隐瞒此事，让我们的计划姑且还是可以顺利地进行下去，但关于这点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够更慎重，小心一点对待呢」

塔绮娅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一些事件被这个女人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口。这便是她所言不假，确实有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在关注着塔绮娅的一举一动的证据。而这则更让在不知不觉中被一些陌生人所监视的塔绮娅怒火中烧。她大吼道

「住口！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我们是谁...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啊，塔绮娅。虽说按照原定计划来说，此时还不应该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你。但是姑且该让你知道我们对你并没有恶意了...」

她向塔绮娅摊出右掌

「塔绮娅，我们是受你母亲薇莉娅小姐所托，帮助你战胜魔王，为精灵王国报仇的战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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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胜魔王，为精灵之国报仇。这些无疑是塔绮娅此次冒险之旅的最终目标。而这些只与娜卡，梅艾拉分享过的抱负，却由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随随便便地就说了出来。更何况，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母亲因为这些恐怖的实验，最终落得怎样凄惨的下场，即便不是本意，亲手夺走母亲生命的自己又饱受着怎样沉重的包袱与痛苦。阿玛丽的这番发言，塔绮娅自然不可能予以承认

「胡说！什么战友！我妈妈不就是被你们改造成了...」

也许自己的母亲是被诓骗，也许是被武力逼迫...总之母亲愿意抛弃家人去帮助他们的理由塔绮娅也曾有过无数种猜想。但是唯独一种，是塔绮娅虽有想到，但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相信的...

「那是你母亲自己的意愿哦」

「什...什么？」

塔绮娅会如此责问，这点也早在阿玛丽的预料之中了。而她也并无再隐瞒下去之意。毫不在意地对塔绮娅说出残酷的真相

「薇莉娅小姐她是为了测试你的能力，测试你现在手里的这把武器。所以她才特地将自己改造为魔物，在那个洋馆之中等待着你的光临哦...而把你引诱到那里的，也是我们组织中的人就是啦」

「你们...组织内的人？」

从阿玛丽刚才的话中来看，娜卡与塔绮娅的相遇似乎是出乎他们预料的事。她所说的人绝不可能会是娜卡。这不仅是出于理性的判断，同样也是塔绮娅对娜卡的无限信任的表现。而再三思考下，塔绮娅也终于得出了娜卡早已知晓的那个答案

「难道...是伊吉马先生！？」

若说有能力决定自己的任务目标的人，那便只有一直以来都在干涉自己的行动，甚至拒绝自己组队的要求，实则却是在暗中观察，诱导自己的伊萨德镇冒险家公会负责人：伊吉马一人了

「回答正确」

阿玛丽代表恭喜地拍起手

「不光是他，还有这个城市的冒险家公会的负责人...整个人类王国几乎大大小小的城市中，都有安**们的眼线哦」

「整个，人类王国...？」

一想到逃离精灵王国开始到现在为止的这一路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些居心叵测的陌生人所监视着，一股恶寒与不适的感觉涌上塔绮娅的心头。这样，她更加对所谓战友一说感到反感了。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监视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

「因为，我们需要你啊」

阿玛丽那只修长美丽，曾为了抓捕而向梅艾拉伸出过的手，这一次因为其他的理由而伸向了塔绮娅

「帮助你成长，最终让你打倒魔王，拯救这个世界。这就是我们组织的真正目的啊」

「什...什么？」

阿玛丽所说的话语，塔绮娅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全部视为欺骗自己谎言的心理准备。但最终还是无法避免地出现了动摇。

「帮助我...打倒魔王？」

以现在的塔绮娅的能力来说，这个目标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梦。即便她一直在试图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却也不知这条道路究竟还要走上多远才能走到尽头。如果有人愿意在这条道路上帮助她，她是一定会欣然笑纳的。但是，她没想过这些话竟会出于这样的一群人之口。

在塔绮娅心中，在这条艰难险阻的道路上慷慨奉献，无私地帮助自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娜卡。到现在她也是这么认为的。而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突然冒出来，号称要夺去这样的位置。

塔绮娅认为，这是对娜卡莫大的侮辱与亵渎。同时也是对自己一路走来所遇到的各种危险不幸的蹩脚借口。她勃然大怒。声嘶力竭地吼道

「闭嘴！像你们这样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家伙，少在这里给我混淆视听了！我不会上你们的当的！」

「上当...唉，这话说得还真是有够难听啊。伤天害理？我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吗？」

「你们肆意改造魔物，改造人类，这还不是伤天害理吗！」

面对塔绮娅的指责，阿玛丽却故作无辜之态

「喂喂，你该不会想责怪我们改造魔物的事吧？如果将这些魔物放任不管，它们迟早会成为人类的威胁。但经过我们的改造之后，就能成为我们人类方可靠，安全的战斗力了哦。至于人类嘛...那些都是注定要病死的人，或是我们抓获的为祸人间的盗贼。让他们的生命在最后关头还能更有价值地利用一下，这也没什么不好吧？我们可没有去抓无辜的村民们做实验哦」

就算阿玛丽说得大义凛然，仿佛自己手中握有正义一样。但塔绮娅依旧不为所动。

「别强词夺理了！因为这种理由，就要我亲手杀死母亲，杀死那些原本是人类的生命...擅自决定他人的生死，还诓骗我来当处决他们的刽子手，把罪恶感与悲伤强加给我，你还敢说这叫帮我！」

「你如果总是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的话，到哪辈子才能战胜魔王呢？再说我们说的到底对不对，证据不就在你的手中吗？」

阿玛丽的食指指向塔绮娅手中那把闪闪发光的，拥有神秘力量的巨剑：精灵之乐园

「这个东西不就是目前对你来说最大的帮助吗？有了它，你才能战胜你母亲所改造成的魔物。有了它，你昨天才能击败我们的第七号实验体。这可是我们有意让你得到的。这可不是那个什么娜卡姐能给你的东西吧？相信我们吧，塔绮娅。我们都是薇莉娅小姐的同伴，绝对不会害你的...」

似乎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阿玛丽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慢慢向塔绮娅靠近过去

「来吧。把你身后那个女孩交给我。你也应该知道吧？她可是魔王之女哦。她的体内蕴藏着遗传自魔王的巨大力量，将它们研究并提取的话，我们就可以制造出更强，更多的实验体。为对抗魔王军，对抗魔王贡献一份巨大的突破！之前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这点我可以向你道歉。但这些都不过是为了测试，提高你的能力而不得已为止的手段。希望你能谅解...」

「塔，塔绮娅姐姐...」

阿玛丽步步紧逼过来，梅艾拉则是害怕地蜷缩在塔绮娅的身后。

看着眼前这名打扮地花枝招展的陌生女性，再看看身后瑟瑟发抖，用祈求帮助的眼神看着塔绮娅的梅艾拉。一方，是宣称自己的同伴，却为自己增添了无数烦恼与危险的家伙。另一方，是只因想要获得自由的人生而欺骗过自己，如果自己也放弃她，她在这世上便彻底无依无靠的女孩。

该怎么选择，塔绮娅心中已经清如明镜了。

「离我远点！」

就算阿玛丽摆出了没有敌意的架势，但塔绮娅却依然没有听进去一个字。她来到塔绮娅的守备范围之内时，塔绮娅猛地向她挥出大剑将阿玛丽逼退。就算及时躲开了攻击。但阿玛丽那吹弹可破的美丽脸蛋上依旧留下了一道鲜红色的血痕。红色的线从那里流淌而出。

「不许你说出我妈妈和娜卡姐的名字！我也绝不会让你带走这个女孩的！像你们这样作恶多端，肆意破坏他人的生活，践踏生命的家伙，我就算输给魔王，也绝对不会与你们为伍！」

阿玛丽不再前进。她用手指擦去脸上的血液，放到眼前看了看。接着恶狠狠地说道

「....看来想要让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理解我们的用心良苦，看来还是需要多花上一些时间啊...三号」

阿玛丽举起刻印着魔法阵的右手，打了一个响指。随之那只巨大的魔物：三号实验体扬起头颅，发出响彻云霄的咆哮

「给我把那个银发女孩活捉了...但是尽量不要伤害到塔绮娅」

野生的魔物就如同野生的动物一样，是完全无法理解人类的语言的。但是通过魔法，阿玛丽的意志如实地传达给了三号实验体。它断掉的手腕截面处发出一道光芒，迅速再生出一了只全新的手腕。它不去理会塔绮娅，眼神始终紧盯着梅艾拉。这一次，它双手齐上，整个身体扑向了山路之上的梅艾拉。

「梅艾拉！」

「嗯！」

塔绮娅见状，立刻举起手中的剑。她只是呼唤一声，梅艾拉便了解了她的意图。她也立刻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阳伞。驱动自己的魔力。

「咚！」

两只锋利地巨爪刺在了梅艾拉....身体周围所包裹的紫黑色的屏障之上。坚固的魔力盾牌完全挡住了这一记来势汹汹的攻击。方才梅艾拉被它抓住不过是一时大意。一旦有了心理准备，便可以迅速地做出应对它的攻击的反制措施。

这时，塔绮娅也出手了。

没有被作为攻击对象的她身处梅艾拉的魔力保护圈之外。在三号实验体攻击过来的同时，手指已经在巨剑上的红色宝石处按下。梅艾拉挡下这一击时，塔绮娅的巨剑也已然被熊熊燃烧的织炎所包裹。接着，她向三号实验体奋力挥剑

「红莲一文字！」

火焰属性，却并非是魔法的巨大红莲之镰旋转着飞向三号实验体。不偏不倚地砍在它的头部。引发了巨大的爆炸。

「吼！」

吃痛的三号实验体怒号着退后了一步，爪子也离开了梅艾拉的身边。这一招虽说未能直接杀死它，但也确实给它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因为三号实验体正式出现了明显的攻击欲望与举动。一直在观察它的冒险家们也立刻集体向它发起了攻势。顿时间，各种各样的魔法从上方，下方的山路上一齐射向三号实验体。一些勇者，战士们也向它奋力跃去，挥舞武器砍向它的身体各处。

来到这里的冒险家水准参差不齐。有些不过只有滥竽充数的作用。但同时也有一些非同寻常的资深冒险家在。他们的一些攻击也对三号实验体造成了一定的效果。它的身体各处开始喷出鲜血。塔绮娅与梅艾拉也随之加入了战斗。在多方的合力围攻之下，三号逐渐招架不住，身体不住地后退，几次攻击也被冒险家们合力打断。不久便露出了败相

「切，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撤退！三号！下次...三号？」

由于没料到会遭到塔绮娅的反戈，场面已经脱离了阿玛丽的预期与控制。她本想将三号实验体召回。但因为剧痛，三号实验体已经彻底开始失控，发狂。对于阿玛丽的命令，它已经不再作出任何回应了

「可恶！果然这个魔法还只是个半成品而已吗...！」

通常的命令，召唤与召回虽然已经安稳下来。但是计划之外的强烈刺激最终还是导致了实验体的暴走。阿玛丽砸了咂嘴。将抬起的右手收回身后

「既然如此，只好舍弃三号实验体，自行撤退了...」

「喂，女人」

而就在她慢慢地后退，准备趁乱离开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却在她的身后响起。阿玛丽急忙转头一看。一名头戴牛仔帽，身着黑色斗篷的男性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令人恐惧的是，阿玛丽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与动静。似乎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一样。她试探性地问道

「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倒是你，这么一个巨大的魔物在这里捣乱，你还留在这么近的地方做什么？」

男人没有任何老实回答的意思。反倒用问题反问了阿玛丽。阿玛丽结结巴巴地回答

「这个...我只是...」

她没有考虑到会再杀出一个拦路虎的可能性。也没能提前思考应答之策。因此，她也只能是欲盖弥彰了。男人问她这个问题之前，其实自己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一把抓起阿玛丽的右手，扭动她的手臂，将魔法阵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痛！」

「女人。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吗？」

「你...放开我！」

阿玛丽抬脚踹向男人的身体。但这个男人不仅力量巨大到阿玛丽完全无法挣脱。同时也有着坚如磐石一样强韧躯体的样子。阿玛丽一脚踹上去不仅没能动他分毫，更是反过来震得自己的脚部疼痛难忍。

而男人只是淡淡地说道

「不要白费力气了，女人。你就是操控这个魔物的幕后主使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叫迪亚斯」

「诶？」

「我是魔王陛下忠诚的仆人。魔王军主将之一的虫之迪亚斯」

在这时，男人唐突地做出了自我介绍。而他所介绍的内容，也让阿玛丽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魔王军的...」

「女人，胆敢随意操控我等同胞，企图谋划对魔王陛下不利阴谋的家伙，我迪亚斯绝不原谅」

说着，迪亚斯抬起自己的右臂。他那只看似和人类别无二致的手臂瞬间变化为了锋利，巨大的尖刺，对准了阿玛丽的咽喉

「怀抱着对魔王陛下的恐惧与敬畏，然后去死吧。违抗魔王陛下的愚蠢之人」

「不...不要...」

没有战斗能力的阿玛丽已然绝望。看着逼近的尖刺，她害怕地流下了泪水。牙齿不住地打颤。但即便她勉强从嘴中挤出求饶之语，也不能打动迪亚斯坚定的动作

「梅艾拉！」

「...什么？」

然而最后打断他的动作的，却是一声高呼。因为那正是迪亚斯苦寻中的魔王之女，魔之公主的名讳。

他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只见那是一名绿色短发，手持一把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大剑的勇者。而在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迪亚斯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

迪亚斯一开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反复确认。那不是公主：梅艾拉又是何人呢？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便是如此了。

他松开手，将已经说不出话的阿玛丽丢在地上。她和眼前如此重要的任务相比已经一文不值了。迪亚斯慢慢地向沉浸在战斗中，完全没有发现这边情况的两人慢慢地走去

「终于...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公主陛下...这下，你可逃不掉了...」

他还记得魔王曾嘱咐过自己，找到公主之后不要立刻采取行动。而是将此事通知给法恩。法恩再转达给魔王。由魔王亲自处理此事。于是迪亚斯向怀中摸索，寻找起通讯用的戒指来。

而因为这一个多余的动作，却发生了令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的结局

三号实验体虽然顽强抵抗。但在冒险家们强烈的攻势下，已经招架不住了。但是冒险家们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管怎么打，这个魔物都始终不会倒下。就算它已经受到了早该死去也不奇怪的重伤，却还是可以坚挺着身子继续战斗下去。

塔绮娅与梅艾拉知道其中的猫腻。这种魔物只有攻击它身上的魔法阵才可以彻底消灭。否则不管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势也不会倒下。但是，不管她们如何寻找，却始终无法发现三号实验体身上的魔法阵的位置。

头上没有，躯干上没有，后背上没有，双手也没有。不管怎么找，都看不到任何像是魔法阵一样的东西。战局拖延了不少时间，而就算明白攻略法的塔绮娅，也终是束手无策。

一些精神力不够坚强的冒险家们已经开始显露出怯意。逐渐地，攻击它的攻势也慢慢减弱下去了。而三号实验体也看准了对方攻势减弱的机会，张开大嘴，打出一发魔力弹炸在山路之上。剧烈的爆炸杀死了几名较为弱小的冒险家，同时也摧毁了山路。大量的砂石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塔绮娅不得不停下攻击，全力做好防御。

「....妾身找到了」

「什么？」

「妾身找到它的弱点了」

而用阳伞作为遮挡的梅艾拉，在三号实验体口中喷出魔力弹的同时，终于发现了那个隐蔽极深的魔法阵的位置：它并不在魔物的身体表面，而是位于魔物的口中上牙膛的位置。

但是，那个魔物很快又闭上了嘴。锋利的牙齿挡住了攻击嘴部的通路。它再次耀武扬威地扭动身体起来。身上的伤势也迅速恢复着。

许多冒险家看到如此超越常识，常理的一幕，已经是吓得魂飞魄散。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道冒险家也不禁心生退意。如果是能够杀得死的魔物的话，再怎么巨大也不会吓住他们。但如果对方杀不死，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在这时，梅艾拉站了出来

「塔绮娅姐姐...妾身要去破坏它的魔法阵了」

「什...什么？可是你要怎么...」

「妾身跳到它的嘴中，在零距离下打出攻击魔法」

「可是！」

塔绮娅按住梅艾拉的肩头，她不想接受如此危险的作战。但梅艾拉却轻轻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移开。用坚决的眼神回应塔绮娅的担忧

「这家伙的目标是妾身。而且妾身是不死之身，就算进入它的口中被它撕咬也不会死去。所以...这个任务只有妾身才能完成。就让妾身去吧。妾身不会允许这样的家伙，在妾身喜爱的美景之中肆意妄为！」

「梅艾拉....」

「放心吧，塔绮娅姐姐。妾身会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它嘴里跳出来的。妾身才不想和这样丑陋的怪物同归于尽，或是掉到下面那个魔法阵里去呢」

不知是逞强，还是真的胸有成竹。梅艾拉只是向塔绮娅微笑着。这实在是个很荒唐，鲁莽的决定。但是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一种方法才能阻止这头怪物。塔绮娅咬紧牙关，最终还是点下了头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回来」

「那是当然哦，塔绮娅姐姐」

用微笑回答塔绮娅之后，梅艾拉转过身来，依旧跳着轻盈的舞步，慢慢走向了再把眼神锁定在自己身上的三号实验体。接着纵身一跃....

明明说过不用担心。但是在跳起前的最后一刻，梅艾拉用只有塔绮娅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谢谢你，塔绮娅姐姐...」

「什...」

这样的话语在此时说出，只让塔绮娅感到震惊与不安。但当她回过神时，梅艾拉依然飞跃到了高空。看着这样的她，三号实验体也长开了血盆大口妄图将她用嘴捉住。没有任何外力的干扰，梅艾拉的身体就这样落入了魔物之口。三号实验体立刻合上了上下颚。接着，便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梅艾拉！」

塔绮娅焦急地向魔物跑去。如果梅艾拉没能成功的话，她已经做好了用最强技能「精灵之乐园」斩开魔物的嘴部，将梅艾拉救出的准备。

「轰！」

而就在她来到山路的边缘，与魔物只有几米之隔的地方，魔物的口中突然出现了剧烈的爆炸。火光卷着热浪袭向塔绮娅。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并双手遮挡暴风。这才避免了被吹倒的结局。

而口中出现了大爆炸的三号魔物，自然更不可能相安无事。它的头部就像是碎开的水果一样。鲜红一片，血肉模糊。还连着牙龈的牙齿，眼球，大脑，脑浆等器官四散飞开。洒在山的黄土与瀑布的清水之上。魔法阵已经完全被破坏，它的身体无力地向后，向山崖之下的深渊之下倒去。

冒险家们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敌人似乎已经被击败了。无一不是立刻欢呼雀跃地庆祝胜利。

然而，却还是有一个人是例外。

「梅艾拉...她并没有出来！」

已经约定好要在攻击之后从魔物口中跃出，回到自己身边的梅艾拉，在魔物的身体已经彻底摔下山崖，马上就要落入潭水之中的此刻也完全没有露面。再回想起她跳入口中之前那句奇怪的道谢。塔绮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已经约定好，要帮助她击败抓她的敌人。已经约定好，要帮助她作为一个人类自由地活在人世间，不再受任何人的摆布与驱使。而这些约定却还没有完成。如果她就这样落入湖中，落入水面上那个魔法阵之中，塔绮娅便再也没有履行约定的机会了。

大脑已是一片空白，塔绮娅选择了她自己事后都不知原因的惊人之举

「梅艾拉！」

她果断地翻越围栏，高呼着梅艾拉的名字，跟随着三号实验体下坠的尸体从山上跃下。

如果梅艾拉没能逃出来的话，那么就算一起跌入湖底，塔绮娅也会追随到底。这就是她的觉悟。

「扑通！」

「哗」

一个高大几百米高的冲天水柱伴随着一个小小的浪花。两个群体同时落入了水中，落入了传送魔法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