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寻找知情人

相较于伊萨德镇的街头，王都在平日里也是一副人来人往的繁忙景象。只是王都这边的冒险家数量，人口比例明显更高于伊萨德镇，而且许多在伊萨德镇根本不曾见过的高等级强大冒险家们也在王都这边屡见不鲜。他们的手里所持的任务清单几乎都是在伊萨德镇的冒险家公会绝对无法见到的，难度在40以上的困难挑战。毕竟是人类方最核心的据点，能够吸引着如此之多的一流冒险家们也是理所当然。

娜卡坐在街头一座小喷泉旁的长椅上，「哧溜」地咽下一口塔比欧卡。眼睛则是一直在时刻注意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那些冒险家们。经过她的观察，也算是摸清了王都这里冒险家们的大致情况。同时在城中寻找贩卖塔比欧卡的店铺时，也通过胸前的假十字架，真通讯工具将王都城内的设施与构造影像传送到了魔王城那里。

就结论而言，娜卡不得不感叹王都不愧是王都。固若金汤，滴水不漏，严格谨慎是这座城镇带给她的直观印象。无论是建筑物还是工作人员的办事态度都是如此。娜卡想要寻找可以趁虚而入的破绽从而展开计划，但目前她还未找到下手的良机。现在，她则是在从流动的人群之中寻找可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情报，可以利用的人。自己坐在那里喝饮料的样子无论让谁来看都只会认为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圣女，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于是娜卡暂时解除「伪装」，向着眼前的人群使用了「魔王之权能·洞悉」

这个权能可以将一定范围内所有生物全部标记出来，将他们的位置与生态能量的大小毫无保留地传达给魔王。其最大半径约为一公里。同时再配合「识破」权能，便可以让娜卡一次性获得大量人类相关的能力情报。越是等级高的人，就越有可能与王国内部有着直接的接触。将尽可能高等级的人找出，并且接近他，试探他的口风。这就是娜卡为了寻找「有可能知晓亚格之牙的下落」之人的第一步策略。

不过娜卡似乎还是低估了王都的人口密度。

「哇！这是什么...」

即便她已经将所有非人类的生物都筛选出去，只查看人类的能力情报，海量的信息还是在两个权能同时发动的瞬间便一股脑涌入了娜卡的脑中。着实吓了娜卡一大跳。

这些信息中不只有冒险家们的情报，普通的市民，开店的老板等等并无作战能力之人的相关信息也一并被「洞悉」所囊括。虽说是巨量的信息，但同时也掺杂了很多根本毫无价值的东西。将它们挑选出来，并与冒险家们的情报作出区分是件非常辛苦的工作，让娜卡苦不堪言。

更要命的是，「洞悉」所能影响到的半径一公里的范围内大概有着数万人在活动着。而且每分每秒都有人离开这个范围，同时又有新的人走了进来。旧的情报还没等娜卡看完就已经消失，新的情报又接踵而至。娜卡阅览的速度完全跟不上信息交迭的速度。看了几分钟，娜卡不仅没能得到想要的情报，更是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玩了！」

最后，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的娜卡干脆选择了放弃，停止了权能，用「伪装」重新变回了圣女的身份。她不禁感到后悔，也许用这种方法来寻找目标并非是上策。

但此计若是行不通，又当如何呢？知道情报的人，王宫高层内部的人又不会将他的身份直接写在脸上，只看外表的话是看不出如此之多的冒险家们的详细情况的。

娜卡本来企图坐在这里找到目标，而不必再过多的移动或是与他人沟通从而打探情报。毕竟过于积极地打探有关王宫内部的消息势必会引起注意与怀疑。但由于意料之外的突**况，导致娜卡只是坐在椅子上的话便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反而只能耽误时间而已。现在已经由不得她选择这种更为轻松，隐蔽的方法了。

「真是没办法...」

娜卡站起身来，随手将已经空瘪下去的容器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走入了人群的潮流之中。

对于接下来该前往的场所，娜卡心中还是有些眉目的。王宫内部人员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同时也是能够尽可能多的碰到冒险家的地方，自然只有一处了...

♦

「1446号冒险家，1446号冒险家在吗！请到7号柜台！」

一点都不像是室内的拥挤，吵闹在折磨着此时已经在脸上挂满了黑线的娜卡。

她认为，最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的地点，毫无疑问就是这里：冒险家公会了。这里只有冒险家才会前往，同时在封闭的室内人员流动相较于室外也会变得缓慢许多。在这里将「洞悉」的范围缩小之后，便可以更直观简洁地掌握大量冒险家的信息....而直到她来到王都韦芬的冒险家公会大门口时，才发现把伊萨德镇冒险家公会的印象生搬硬套到王都这边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天真了。

与入城时一样，这里也是大排长龙。许多等着交任务，接任务，发出组队申请...等等工作的冒险家已经排出了大概两条街那么远。即便公会的房屋已经修建的比伊萨德镇的公会要大上好几倍了。

就算排上大半天，终于进入了冒险家公会，然而这也不算是结束。排队的人们并非是「等待有人来受理自己的要求」的人，只是「进不去公会的人」。进去之后还要领取号码牌，等待接待员的叫号，叫到了自己的号码之后才能轮得到自己。每天要在王都这里交接工作的冒险家们就是如此之多。

娜卡没有进去排队，只是站在门口，听着公会内喧杂到根本听不清对话内容，望向远方的队伍末尾，她只是略微用「洞悉」与「识破」观察了一下公会内的情况，确认并无什么特别强大的冒险家此时正在附近之后，她就打了退堂鼓。转身离开了那个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进去的地方。

如果连这一招也不管用的话，那么留给娜卡选择**剩无几了。

「要不要直接去王宫那里看看呢...」

但是去了王宫，又能怎么做呢？那里一定有着重兵把守，绝不会允许外部人员随意进入，打听消息。娜卡也只能远远地望着。对着那里使用「洞悉」也无法确认亚格之牙的位置，也无法将内部的人引出来。并无任何意义。更何况此时亚格之牙也许并不在那里。

是去王宫先进行初步观察，还是另辟蹊径寻找知道请报之人呢？娜卡托腮沉思着，漫无目的地走在王都的大街上。

然而运气这个东西就是如此令人捉摸不透。娜卡有意地去找情报只落个一无所获。而她漫步街头时，却突然被幸运所眷属。

「我，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什么龙牙，证明我的能力...嗝...」

一家白天也在营业的酒吧门前时，一名浑身酒气，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靠在酒吧外墙的男人结结巴巴地说着一些在路人眼中不过是酒后的胡言乱语的言论。正巧，此时娜卡正路过了这里，清楚地听到了醉汉那含糊不清的发言。他还说了一些其他不知内容的胡话，但唯独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达到了娜卡的耳中

「喂！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了龙牙了对吧！」

娜卡也不顾他身上有多脏多臭，一把抓起他的领子，大声向他质问。而醉汉只是揉了揉几乎快要睁不开的醉眼，口齿不清地骂道

「你，你这臭丫头是谁啊，敢，敢打扰老子的酒兴...信不信老子酒劲上来了，当街就上了你啊？滚，滚开，我还能喝...」

「我再问你一次，对于那个龙牙你知道多少？」

「你，你放开...」

天子尚且避醉汉。他所吐出的暴言娜卡无意追究，只是不断逼问着问题的核心。而娜卡越是问，这个醉汉就越是神志不清。完全无法做出娜卡想要的任何回答。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女孩揪着一个醉汉在大吼大叫的混乱场面而已。事态一度陷入了僵局之中。

「喂，这个圣女，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打破这个僵局的，是听到屋外的争吵声而出门查看情况的老板。他以为这个昨晚在他这里喝了个通宵后，因为耍酒疯而被他赶了出来的男人又不老实，惹到了路过的平民。因此他对娜卡劝道

「这家伙原来是个盗贼啦，一直跟着他的团伙到处作案。他们在来王都这里的路上也干了一票，但是由于分赃不均，这家伙被其他同伴抛下了。这家伙一怒之下直接向官兵们报案，把同伙们的窝点和行动模式透了个清清楚楚。因为举报有功，所以这家伙被关了一个月不到就被放出来了。但出来以后他没了落脚点和工作，每天就靠着他那点积蓄到我这来借酒浇愁，每次都喝得烂醉如泥，给我惹一堆麻烦...他喝酒的时候就一直在念叨着什么龙牙，龙之类意义不明的话语。圣女小姐你不用当真啦。王都这边才没有什么龙出没呢，很安全的」

「什...什么意义不明！真的有，有龙牙！只是你们这帮无知的平民不知道罢，罢了！那个东西很，很厉害！价值连城！好多盗贼为了找到它，都在城里城外埋，埋伏着！」

「行了行了，你这番话我听得耳朵都长老茧了。这种事你平时清醒的时候都不说，就喝醉了才说，能是真的吗？喝痛快了就快点走吧，别在我的店门口有碍观瞻，打扰我做生意」

「打扰你个...屁！谁大白天的来你家喝，喝酒，也就我...」

老板和醉汉还在因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拌嘴的时候，娜卡早已默默地放开了他，在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离开了。虽然不是由自己问出，但她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情报了。

虽然不知道是何时，从什么渠道走漏了消息。没有透露给王都内的住民们的消息却被盗贼们提前得知。

其实也并不难理解。魔龙身上有着人类所无法想象的力量。哪怕只是一滴血，一片鳞，一根毛发都有着非同小可的价值。无论冒险家还是盗贼平日里都不敢去招惹魔龙，但一旦得知魔龙之牙落入了人世间的话，必定会有诸多想要趁火打劫之人前来一探究竟。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对娜卡来说也已经是豁然开朗了

♦

王都芬恩是一座三面环山的城市。因为这里只有一条路可以通行，没有会被从背后或两侧偷袭从而失守的可能，有着较高的安全性与易守难攻的特征。因此这里才被设为王都。

包围着王都的山岳地带之中，除了一些野生动物，较弱的野生魔物之外，最近也多了一些其他来访者。他们在山中挖洞作为据点。一直盘踞在山中，对王都虎视眈眈。其中一个山洞中以一名脸上有着一道从左眼角延伸到右侧下巴的恐怖刀疤的男人为首的二十人也是其中之一。

他们是以拦路杀人抢劫为生的盗贼。最近他们获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情报：十条由魔王放出的魔龙，其中一条的牙齿被太阳花镇的弗洛斯所捡到，并上交给了王都。做这一行的人无人不知魔龙是何等存在，魔龙身上的素材又有着何等价值。如果能得到那件稀世珍宝，就算停止拦路抢劫的勾当几十年的时间，也绝对能补得上这几十年来的空缺。

此事吸引的不只是盗贼，同样也有一些正当的冒险家。而冒险家们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王都，无法入城的盗贼们便在山中驻扎，一边尝试寻找大举入城的机会，一边派能够入城的探子打听龙牙的下落。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却没有传来任何捷报。不管是龙牙的下落还是入城的方法，首领都依旧毫无头绪。此时虽急不得刀疤脸，但眼看资金储备与粮食都快见了底，首领最近也开始考虑要展开进一步的的行动了。

不幸的是，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一个不速之客的女孩先来到了他们的山洞洞口前。

「有人吗？我想找你们首领谈话」

两名把风的喽啰将她围住。虽然看上去她并没有什么攻击能力。但还是小心翼翼地不敢上前。很快，得到了消息的首领刀疤脸便迎了出来。

他看了看这个女孩。这个银发的女孩身材矮小，看起来只是一个刚步入少女阶段不久的女孩而已。曾经杀死过落单的圣女的他一眼就看出她穿着圣女版的特制修女服。她的动作并无攻击之意，身上也不像是有武器的样子。他多少放下了一些戒心，问道

「我就是首领。这个圣女，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随着首领的出面，剩下的喽啰们也全部都走出了山洞，举着武器张牙舞爪着。而女孩却似乎对这些根本视而不见。用平静的语气回应道

「那个，请问你们知不知道王都那边最近得到了一颗龙牙的事？」

「知道，那又怎么样？」

「那就好说了...请问你们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呢？请务必将泄露的人的身份，相貌，行踪告诉我」

「你问这个要做什么？」

「这就和你们无关了」

「...姑娘，你是不是在小看我们？」

如果女孩客客气气地回答这个问题，刀疤脸也许还真的会告诉她。但她却完全没有一个向他人请教问题的人该有的态度。她胆敢来这里就已经让刀疤脸感到有些被轻视，面对如此多的人手和武器还敢如此嚣张，只让刀疤脸认为这名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女孩是某个与他有些过节的同行派来故意惹事，套话的。

既如此，他这个在这一行中摸爬滚打多年的杀手自然是来者不拒。他「嗖」地一声从背后拔出长刀，顶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我不知道你是谁指使来的，不过我也习惯了，做我们这种工作，被人背地里捅刀子什么的根本是家常便饭。对于这种人我平时都是直接杀之而后快的。不过...」

刀疤脸看着直到自己的大刀逼近却依然不为所动的女孩，露出了淫猥的笑容

「...你这姑娘倒是有些姿色。刀架在脖子上还能面不改色这点也很有意思，看来你也不是一个寻常的圣女。也罢，我不杀你了。不过我和我的兄弟们在这里潜伏了一个月，很久都没有发泄过了，女孩，既然你主动来送死那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咯。就陪我们这些兄弟过上几个晚上吧。到时候如果你还没被我们玩死的话，就让你回去」

「如果我拒绝呢？」

「那可由不得你！」

说着，刀疤脸举起了长刀。女孩还是一副淡定的表情。只是她的手不知何时藏在了身后，指尖闪出了一道黑色的光芒...

「给我慢着！放了那个女孩！」

然而就在女孩手中的黑色光芒将在场所有的人全部一扫而空之前，又一名不速之客高喊着英雄救美时常见的台词来到了山洞之前。所有人都回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站在那里的，是一名全身身穿闪闪发光的银色铠甲，脚踏钢铁战靴，手持一杆长枪的人。此人漂亮秀逸的金发在风中摇曳，下面则是一张年轻，清秀的面庞。

她在还未搞懂状况的女孩与盗贼们面前将枪高举，义正言辞地自我介绍道

「王宫冒险团直属预备团员：女骑士露休丝，奉命前来讨伐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