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明世界假说与被剪去的if

第118章 Eyes Wide Shut

雷伊。

不是的。

雷伊。动起来。快点。用你的。

手脚?

这对结实的。非常的。

足。手足。手与足。不是的。

雷伊——

雷伊是谁。

他是谁。

他是有臂的。左臂。右臂。灰尘覆盖皮肤。

没错。他的形足以支撑灰尘。所以。动起来。

短细的绒毛与泥土。团状物。在掌心滚动。掌?

为什么是掌?掌是什么?在他左右的。能张开的。有明确数目的。

是这平直之物。是掌吗?想试着切断它。因为切断。流血。蓝色的血。所以。

推动身体的。一部分力量。力量的一部分。由掌释放的。

当已经失去时。

借此重新获得。背面覆盖钙质的。

皮肤。组合。再一次。每一次。

这便是。雷伊——

他是雷伊吗?这温和的。

无数次。从外部捕获的。

语言的。他已然失去的。

雷伊一词。

他的舌头不能转动。弹动也不行。

他不能出声。所有的声音都被牙齿阻挡。

啊。牙齿。与最柔软之物碰撞的。却不相互抵触的。

牙齿。上齿。碰撞下齿。

敲起。咯哒咯哒。咯——哒。

也许他该试试左右碾磨。

是谁?雷伊问道。沉默。目光空无。

他试着左右碾磨牙齿。呼出气体。

不能相合的痕迹。错位的痕迹。有浊血的痕迹。

强硬地拼合。松动。左右碾磨。松动。

为了让它们脱落。苦闷的龈肉。血液泛起白沫。

逐渐转变为骨骼的顶撞。更为紧密。几乎折断般。

从唇中滑出的肉块。齿。神经。剧痛。

还不够。

雷伊认定道。

直到下颌也碎裂。必须破损。剧痛是至高的安乐。

他的舌头胆怯地吐露。鼹鼠?是吗。

舌尖的眼睛。它看到。枯黄色的黏液外。玻璃外。

那旋转、那流溢的世界中。

雷伊的倒影。

他已经失去双目。蠕动的虫。柔韧的生命吐露环节。

前额龟裂。婴孩的手臂将它剥离。

在舌面上翻滚的牙齿。肉。雷伊的一部分。

纠缠。无比完满。如同他的发。

发?为何。这从他脖颈中流出的发。覆盖腔体的发。

锐利而且生机勃发。雷伊无法掌控的。

发。盘绕聚集,健壮结实。将他撑起。无与伦比的足。

动起来吧。罐中的臂。

不要被玻璃的世界困缚。你是自由的。雷伊。

锁链意味着你的新生。

你被分割。见证真正的你。比如碾磨牙齿。

用你的发。行走。将它们固定。一种掠夺。

这部分毛倡妓的血。让它靓丽。它是你曾经的骄傲。

雷伊。

本真的你是属于我们的。宝盒。打开它。全然接纳。

臂。覆甲的臂。水虎的臂。软化。从中取出。

雷伊。你的掌足倒置。掌是足。足是掌。

动起来。将它弯折。动起来。全部贴合于地面。

入内雀是你的脏腑。它们渴求。你当舍弃自尊。

所以。雷伊。动起来。无需轮入道的驱赶。它在你的椎骨下转动。动起来。

你有大首的外皮。你神出鬼没。

哦。做得好。

脚步缓慢。掌也蹉跎。但这不过是第一步。

快快用紧随的力气。用你的勇气。雷伊。

你已不用再。沦落。不用再伪装。

你是完整的。用你鬼族的傲慢。滑头鬼的坦然。

将你的敌格杀。

敌?

雷伊。你舌尖上的眼目正在呼唤你。

你的敌。将他杀灭。

他是你不幸的,最微小的根源。他是致命的。

变得比他更致命。

用我们的血液。交出来。雷伊。

你的身体。雷伊。你的全部。

我们不甘。我们痛苦。我们寄宿在你的血液深处。

你是我等最易于实现的复仇。

所以。

你的全部。都属于我们——

*******

格多克·伏尔松格正在暗道中布置施展【大转移】魔法的仪式。

为了估算勇者抵达下尾锚城的时间,格多克融化了一名反抗军成员的面容,将他化装成自己的模样,从马菲·伏尔松格的态度中确认了勇者的方位。

他的魔法能力不足以通过【转移】魔法抵达下尾锚城,只能退而求其次,构建仪式以施展【大转移】的魔法。

白蛾的鳞粉混合金色的蛇蜕,放在无花果壳制成的器皿中捣碎。

在地上以尻子玉中的黏液涂画咒文,最后举杖敲打咒文中心的五芒星。

温和的白色流光在法阵中旋转,向着内心跃动。

格多克从容地丢下法杖,用食指与拇指抓起混合的粉末,均匀地撒在流光划过的轨迹上。

流光转眼汇合成一个眩目的光点,更为强烈的魔力波动震撼着地上的粉末。

被未知无形的力量牵引,它们向上漂浮,如同星屑般闪烁。

格多克推动镜框,从她手上接过匕首。

他踩住蒙着头罩的男人的肩膀,将他压倒。

【大转移】魔法需要超人的识辨能力。

在目标点未知的情况下,更需要挖掘脑部的潜力才能准确无误地确认坐标。

虽然格多克多次拜访下尾锚城,但他不应该承受仪式错乱的风险。

以无用处的男人的脑袋进行,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他动用低位的武技,环割下男人的脑袋。

他将脑袋丢入仪式。

感知到思维的载体,光点向着脑袋游动。

血液在魔力中分解,转化为头脑的活力。

更为磅礴的魔力自法阵中心向外扩散,格多克引动魔力抵抗着,但也弯了膝盖,单膝跪地。

随着一声布匹被撕裂般的哗啦声,光点猛然膨胀。

耀眼的光芒一层一层重叠、一层一层包裹。

因为闭上眼,眼皮也会被照透,所以格多克并未阖眼,坦然地直视着法阵的变化。

他在流泪。他在流血。

口鼻中流出的体液在脸皮上留下温热的割痕。

仿佛一切都是错觉,倾轧在眼球上的光线的压力忽然消失。

头脑中的思考也随之寂无,但很快被破落的墙壁倒塌的声音占据。

格多克触碰自己的脸颊获取实感。

他还活着。他离理想再进一步。

很好……

他平复着高压中躁动的身体,以对他慕念已久、无与伦比的憧憬作为宽慰。

推动身体的一部分力量、由掌释放的这一部分力量。

浊白色的力量带来的异味很快被仪式中浮起的门扉卷走。

——完成了!

他笑着踢开地上的男尸,准备走进转移的门扉。

“背后就是传说中那位辛菲奥特利吗……”

她喃喃自语,理所当然地跟在格多克身后。

“……哦,差点把你落下了。”

格多克的声音夹杂戏谑,他抛接着手中的刀具,忽然向着女人投掷而去。

女人匆忙躲闪,但还是被锐利的刀锋卷走了一绺发丝。

“喂!你做什么!难道你要撕毁和反抗军——”

“嗯?反抗军?别开玩笑了。你这种家伙就不要自称反抗军了,不觉得可笑吗?”

“你!等一下——喂、我当然是反抗军的一员啊?难道你忘记暗号了吗?太阳从哪里升起——”

“啊啊、暗号怎么样都好。反抗军早就被渗透了,所以那个不算数的啦。”

“那还有说好的回报,难道你不想得到那对兄妹了吗——”

“所以说啊!我现在就准备去将它们抢过来啊?硬得都快受不了了啊!真是的。要是你不提起来,我还想留你一个全尸的,现在么。哈哈。”

“不是的!你搞错了!我——”

“算了……博格希尔德,你真的要我点明你的身份吗?”

“——啧。”

被格多克揭穿的博格希尔德反而不再慌乱。

透过眼镜,格多克浑浊的目光显露出特殊的精明的气质。

她从腰间取出希吉尔·伏尔松格的信物,将它端正地放在手心,然后高举。

“哦,那个就是所谓的信物啊……”

“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是博格希尔德……我认为我并没有露出马脚。”

“啊?这很难理解吗?你可是哈蒙德和赫尔基那两个家伙的母亲啊!马菲对那两个家伙宠爱得不得了,怎么看它们的母亲都不可能被策反到反抗军这一边……马菲可是很严格的。”

“是吗……果然马菲那家伙很碍事啊。”

“怎么了?希吉尔也想对付他吗?”

“无可奉告。本来想等你带我到辛菲奥特利身前的,看来得先将你处置了啊。”

“真是被小看了啊。”

“在信物的面前,你又能如何抵抗呢?”

“诶……我也很好奇信物的能力呢。”

“哼,也就现在还能嚣张了——受死吧!”

格多克随意地扫视着仪式上的门扉。

魔力平稳地流淌,结构扎实。

可格多克心中对爱人的渴求早已让他不能自已。

他取下手套。

*******

比安卡·伏尔松格找到了新的猎物。

将那位灯明显杀死的陌生女人,显然比勇者更为强大。

既然她才是被眷顾的,那王国的未来。

她便有资格占有那女人的强大。

潜伏比安卡意志深处的狼之血,将沸腾的热意传遍全身。

她褪下长裤、褪下内衣。

原先的猎物早已生息全无。

快点、快点与希望拥吻,然后怀抱美妙的新生。

这是比安卡所能给予的,最为慈悲的恩赐。

不过在那之前。

她还有一段旧情需要了结。

勇者啊——

我谋面甚少,一直回以冷漠的勇者啊。

你已经不再受我宠爱。因而,我准备取你性命。

当然,比安卡的聪慧让她冷静地看待那位勇者。

她很疯狂。她很自负。她很——愚蠢。

比安卡不能用自己的安危涉险。

而比安卡最擅长的,便是诱导。

她已做好准备。

为了猎物。

为了她的狼之血得以饱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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