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α、β、Ω

“从哪里开始比较好，伊薇特？”

“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吧，”伊薇特抛了个媚眼，“可小心哦佩洛丝，可像别像这几次考试那样用上炼成阵，否则一定会吓得新人不敢来的。”

“那不行，讲基础知识炼成阵必不可少，”佩洛丝冷冷地回复道，“否则讲到Ω魔法师那里，你叫我怎么演示？”

“喂，你该不会真打算在自家院子里演示Ω类型的魔法吧，它会让这漂亮的花园被炸得底朝天的！”

“知道，所以我当然是用威力弱化版的，就向前几天那样。用五十分之一的威力怎么样？”

“我可不像你，我离学懂Ω类的魔法还远着……算了，终究要让大家适应你的风格的，”伊薇特耸了耸肩，“那么，帝国真的，连个魔法师称号都不肯给你吗？我记得艾奇逊校长十六岁就拿到元老称号了。”

“我母亲直到逝世也没有称号，在帝国，在这个世界，性别永远比能力重要。”

“呵，如果我是你，我可不会对此保持沉默。”

“我也不会。”

两人相视一笑。

午后，在科普兰家宅的院落中央那结了冰的人工湖湖畔，参加沙龙的女孩们站在一片空地上看着站在众人面前的佩洛丝，后者正轻轻扭动着手指，掌心里一团火焰忽大忽小，引得人群连连惊呼。

“等等，这次是佩洛丝来展示魔法吗？全能的卡奥斯，可保佑上次的事别再来一次.....”

“这个不会的吧，”穆丽卡砸吧着嘴，似乎还在回味刚才吃过的蛋糕的味道，“这是她自己的家啊。”

“可学校也是她家的投资......”乔安娜望着前方，胆战心惊。

“好的，那就现在开始吧。”佩洛丝突然把手往后一甩，手中的火焰甩在冰面上，“砰”地一声炸出了一个窟窿，水花四溅，同时激起的还有一片惊叫声。

“漂亮吗，火焰。”

佩洛丝伸出双手，两团更大的火焰在手上熊熊燃烧着，从一开始的红色变成了炽烈的蓝色。她忽然双手合十，两团火焰贴合在了一起，瞬间消失了温度，变成了一根箭矢般的寒冰落在地上。下一秒，佩洛丝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她的身体腾空而起，漂浮在了湖心的上空。

“感—觉—怎—么—样！”空中传来了佩洛丝的喊声。

“太棒了！”女孩们先是惊呼，随后是惊叹，最后变成了喝彩声和掌声。

“不过，还没结束呢。”佩洛丝微笑着，她张开双臂，做了个召唤的手势，“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湖畔的地面上忽然隆起了一道土墙，土墙很快变形为了一道通向天空的阶梯，直达佩洛丝脚下。

“嗯，很好。”佩洛丝迈着优雅的步伐，沿着阶梯拾级而下，她每离开一道阶梯，阶梯便化作尘土崩落在结冰的湖面上。

“看，这就是元素术。”随着佩洛丝的双脚踏上地面，那道阶梯也消失无踪，散落在冰面上的泥土自动汇集，填满了土壁消失之后留下的深坑。

“我的表演怎么样？”佩洛丝用得意的眼神看了眼身旁的伊薇特和凯琳等人。

“太......太厉害了......”凯琳和艾莉西娅异口同声地惊叹道。

伊薇特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有些夸张的力道鼓着掌。

“今天新面孔有些多，所以让我们从最基础的东西讲起好了，”佩洛丝环视着人群，用雄辩咒将自己的声音扩音，“就从魔法的‘属性’开始吧，大家有多少知道这个概念的，请举手。”

人群中大约一半的人举起了手。

“那正好，”说话的是伊薇特，她挂着爽朗的笑容询问着，“那么，有没有，刚才没有举手的同学，敢用自己的直觉来猜一猜呢？”

“我来猜猜，”一个梳着红棕色麻花辫，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的女生举起了手，“属性应该指的是六大元素吧，地、水、火、风、光、暗。白魔法和巫术分别是光和暗元素，而元素术和炼金术则是地水火风。”

“回答得很好，也欢迎杰西卡同学第一次加入我们的沙龙，不过，这个回答并不正确，”伊薇特向这个女生轻轻致意，“在炼成阵，尤其是科伦娜炼成阵出现以后，魔法的学问比起过去已经是天壤之别。众所周知，掌握至少一种高阶魔法是获得魔法师称号的标准，而高阶魔法之所以被称之为高阶，就是因为它们往往是多种元素的混合。”

“也就是说，元素属性和魔法的属性无关？”

“对，不过，魔法确实有‘属性’的区别，那就是，α、β、Ω这三种属性。大家，对军队有过了解吗？”

许多双眼睛里投出了疑惑的神情。

“在一支传统的魔法师军队里面，会按照主要战场职能将魔法师分为三种类型，β魔法师，α魔法师和Ω魔法师，这种职能的分工这才是评断魔法的‘属性’的依据，”佩洛丝接过了话头，“接下来我会给大家演示，不同属性的魔法各有什么特点。”

“喂乔安娜，”人群里穆丽卡悄声说道，“为什么要拽着我往后面走，这样人家看不清前面的啦......”

“离远点吧，我想接下来不会有好事......”乔安娜一边牵着穆丽卡往远离湖畔的地方跑，一边担忧地望向佩洛丝的方向。

“数量最多的主力是β魔法师，他们的特点是一半以上的魔力会被用在防御用的魔法盾上，速度匀称而齐整，攻击均衡而有规律，在战场上通常是以整编队形行动，是维持阵型的中坚力量，基于这种职能特点，所以绝大多数高阶魔法都是β属性的魔法，”佩洛丝一边张开魔法盾，一边缓缓地吟唱蓄能，“瞄准——吟唱——发射！”

“砰！”一发脸盆大小的冰球狠狠地砸在几十呎外的冰面上，爆裂出了无数冰晶，冰面上被硬生生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α魔法师往往以在英姿飒爽的飞驰而闻名，他们经过了更加特化的训练，是战场上的精英，强大的攻击力和迅捷的速度是他们最典型的特征。也因此，移动类的魔法会被视为α属性，那些能够在近距离迅速集中大量魔力杀伤对手的魔法也是如此。α魔法师通常会使用剑型魔杖，剑术的训练对他们来说必不可少。”

“大家爱看的少女小说里的主角通常都是α型魔法师。”伊薇特有些戏谑地调侃了一番，“所以，α魔法就让我来演示吧，我也想当主角。”

话音刚落，伊薇特“哗”地一声拔出了佩剑，剑身寒光闪闪，繁复的云纹和剑尖处镶嵌的钻石显得异常显眼。

“啊，会长——”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尖叫声和欢呼声。

伊薇特向人群点头致意，腾空飞起，一道翠绿的光束由剑尖的钻石开始，在佩剑的剑身上汇集着。

“嗨呀！”她迅猛地飞出，对准一根碗口粗细的钢制灯杆，狠狠地挥剑砍去。

路灯杆应声而断，在一片感慨和惊呼混杂的惊叫声中砸倒在了地上，扬起一片雪尘。

人群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以及喝彩声。

“太棒了！”

“好帅啊伊薇特会长！”

“你真的很受欢迎啊，伊薇特。”佩洛丝和伊薇特轻轻击了个掌。

“谢谢，不过，这些欢呼更应该属于你，”伊薇特的语气显得话里有话，“最后是Ω魔法，佩洛丝，这个可得你来演示。”

佩洛丝朝着湖畔，徐徐地又前进了几步，视线望向了人工湖的对岸。

“Ω魔法师都是最优秀的魔法大师，在帝国，他们有极大可能获得‘元老’的殊荣。在战场上，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毁灭和屠杀——在远距离用威力巨大的魔法轰击敌人。因此，Ω属性的魔法，通常都是非常危险的破坏性魔法，或者说，终极魔法。”

佩洛丝徐徐地抬起双手，轻轻舞动着，一个炼成阵在她的脚下缓缓成形。阴影般的魔力在炼成阵中汇集，随后又在佩洛丝的手中汇聚，最终形成了马球大小的一小团“紫云”。比起刚才那个脸皮大小的骇人冰球，这团‘紫云’仿佛显得毫无威力，佩洛丝优雅地一挥手，“紫云”轻轻地飘了出去，缓缓落在了几乎靠近人工湖对岸的冰面上。

“轰！”震耳欲聋的巨响，全场响起了一片尖叫。

冰面被炸出了一个数十呎见方的巨大窟窿，湖水在爆炸的威力下扬起了十几呎高的浪花，水面沸腾翻滚着，升腾而起的蒸汽在湖畔的树木上凝结成了雾凇。

“哎，我说吧，我就知道佩洛丝演示会这样......”

“好漂亮好漂亮，乔安娜快看啊！那些树！”穆丽卡喜笑颜开，完全没注意到乔安娜浑身在颤抖。

“这个魔法的完整版威力是刚才的五十倍，为了安全起见我大幅缩减了魔力量——这就是Ω属性的威力。在实战中其实一个优秀的魔法师往往不会囿于一种属性，而是会根据需求随时调整。”

“那，难道，佩洛丝已经是Ω魔法师——”窃窃私语的人群中传来了惊呼声。

“不，我可没有这个资格。”

惊呼声戛然而止。

“说了这么多，这些头衔和分类，都是为男性准备的，女性是没有获得魔法师头衔和元老头衔的资格的，哪怕是优秀如我母亲。”佩洛丝的语气看似轻描淡写，但是其中的愤怒和不屑却几乎掩盖不住。

“啊——”

人群也发出了愤怒而又不甘的声音。

“大家觉得很不公平吧，很气愤吧，然而更气人的事情还在后面，”佩洛丝攥紧了小拳头，用力地挥起，“大家哪怕是以最优秀的成绩，学完了学校的所有课程，也不过相当于一个治疗师，离魔法师的水平，差得远。”

“为.......为什么？”

“课程设置，还记得沙龙刚开始时我们说的话吗？我们只被允许学习一部分的知识，”佩洛丝随意挥了挥手，一张课表出现在了她的手上，“看，我们的课表上，有白魔法范畴的治愈、修复、疗伤，也有作为基础教育的数学、语法、文学、经济，还有培养我们当一个合格的淑女的舞蹈、礼仪，甚至连服装、艺术、烹饪这些课程都有，可就是没有元素术、炼金术和巫术，连白魔法范畴的雄辩咒，都不属于我们的学习范围。”

“唔，幸好，不然又得学......”穆丽卡小声嘟囔着。

“所以，哪怕我们成功升上高等部，学完能选到的所有课程，我们也许可以成为优秀的医生、会计、教师和助理，却绝不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魔法师。而这么设计课程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那些老头子们，认为，我们不应该学习元素术、炼金术和巫术这些具有攻击性的魔法，按照他们的说法，‘女人不该学习的危险知识’，能培养出一个‘谈吐优雅知识渊博’的好妻子，就算是最成功的教育了。。”

“太过分了！”不知是哪个女生高喊着。

“为什么！”

“凭什么！”

愤怒的喊声此起彼伏。

“所以我才要举办这个沙龙，”伊薇特攥紧了手中的魔杖，“那些人不安排这个课程，不想让我们学习，可不代表我们不可以自己学！”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这次我们分组来，参加过两次以上沙龙的和我一组，上次沙龙开始参加或者今天新来的姐妹们和伊薇特会长一组。”

“凯琳！”穆丽卡牵着满脸煞白的乔安娜，欢快地跑了过来，“我们一组，是佩洛丝来教我们吗？”

“嗯，我想是的，”凯琳看了看佩洛丝，又看了看乔安娜那紧张的表情，“别担心，大小姐每次教我的时候都是很温柔很耐心的，我可以保证。”

“那是因为教的是你......”乔安娜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