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露易丝•托兰

“什么？！”听完介绍，佩洛丝也是吃了一惊。

“你是说，她是在祭神日那天的晚上，和贴身女仆一同从家里失踪的？”

“对，没错。”

“这哪是失踪，分明是出走......”佩洛丝用手抚着额头。

就在二人匆匆走进客厅的时候，艾莉西娅和凯琳也迎接了过来。

“凯琳！”看到凯琳，佩洛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不顾裙摆的阻隔，躬身偎依在了凯琳的怀抱之中。

“真对不起，凯琳，让你多等了这么久.......你一定，急坏了吧......”

许久，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凯琳的怀抱。

“大小姐，我们......”

“我已经知道了，凯琳，伊薇特已经告诉我了，”佩洛丝稍稍思忖了一下，“莎伦•尤德尔，尤德尔子爵的侄女......你们有没有询问过熟悉她的同学，尤其是和她同一个班的？”

“是露易丝告诉我这件事的，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和她细谈，”艾莉西娅面露难色，懊悔地说道，“我们刚才尝试了联系她，可是她因为门禁，今晚不能出来......”

“露易丝？是学生会的露易丝•托兰吗？”

“对，她是莎伦的同班同学，莎伦去年被同学欺负的时候就是她反馈给学生会的。”

“这个托兰，是托兰百货的托兰吧？”

“嗯，是，她是托兰男爵的孙女.......”

“她的父亲排行第几？”

“第三。”

“原来是他啊，噗哈哈哈哈......”佩洛丝以手掩面，轻轻笑了起来。

“怎么了佩洛丝？”伊薇特疑惑不解，“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萨缪尔•托兰，托兰百货的财务主管，因为生意上的事和我们也算是有点孽缘，”佩洛丝满脸不屑地嘲笑道，“这位管财务千疮百孔，管女儿倒是挺‘在行’？阿姨，上次您叫我了解的账簿里，如果我没记错，记着托兰百货去年七月到十二月欠了我们旗下的‘羽思雅’食品公司两百四十八奥雷三十三舍客勒五十八季拉十二利特的货款，对吧？”

“没错，是这个数。”

“我们的合作伙伴欠款不得超过半年，到期可以再宽宥三周作为缓冲期，如果继续拖欠就要降级，这是母亲定下的规定，”佩洛丝半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么说来，明天就是一月二十一日了呢。”

“羽思雅那边明天已经约了萨缪尔•托兰见面。”

“阿姨，让我接手这事吧，”佩洛丝的脸上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狡黠微笑，“我今晚想拜访一下这位托兰先生，他会不会赏光呢？”

“太好了！原来可以这样！”伊薇特兴奋地拍起了手掌。

“还有，”佩洛丝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们应该低调，如果莎伦是因为什么出走的话，她应该不会希望太多人去注意她。阿姨，您能否和克兰场那边联系一下？”

“克兰场？正好，我还正有事要联系他们。”安娜贝拉的脸上又浮起了她那标志性的冷笑。

“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佩洛丝并不打算多耽搁，她匆匆收拾了一下，转身便打算往门口走去。然而，凯琳却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

“大小姐......你......用过晚餐了吗？”

“嗯......这个......用，用过了，在工厂那边。”望着关心着自己的凯琳，佩洛丝回报了一个无邪而暖心的微笑。

“嘿——呀！”女仆吃力地使着劲，拼命地想拉上穆丽卡的胸衣。

“痛......好痛......贾娜，稍微轻一点啊......”穆丽卡咬着牙皱着眉，勉力忍耐着，但还是忍不住惨叫连连。

“哎，早叫你晚上别吃这么多了，”一旁的乔安娜早已打扮完毕，她穿着一条做工考究的桃红色舞裙，俏皮的淡金色双马尾也解开梳成了漂亮优雅的长发。普莉希拉嬷嬷站在她身后，正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不住打量着，生怕自己服侍的大小姐的妆容有任何纰漏或者不足的地方。

“为什么我们要穿这么难受的胸衣参加舞会啊，”好不容易穿上了胸衣，穆丽卡不住地抱怨着，“穿着这胸衣，连喘气都费劲，怎么跳舞......”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塑成我们身体优雅的曲线，让我们像个淑女一样成长，”乔安娜自豪地看了看自己那刚刚开始发育，正从女孩逐渐迈向少女的身材，“我跟你说哦，今天的舞会可有男孩会来，啊，能不能遇上属于我的王子呢？”

“有什么稀奇，哼！你少看那些小说啦！”穆丽卡在几个女仆的帮助下吃力地换上了一条天蓝色的舞裙，还未及她喘口气，女仆们便又拉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帮她梳理头发、拍粉底、涂唇彩、画眉......这些动作显然都并不怎么令人惬意，穆丽卡连连皱着眉头。

“嫁给王子有什么不好，真是的，”乔安娜的眼神中满是憧憬与期许，“要是能和王子结婚，住在皇宫里，会是多么美好的感觉啊，啊对了，皇族的珠宝，那可都是连珠宝店里都买不到的非卖品啊......”

“唔，我反正是不懂，而且我又为什么必须想着嫁给谁啊......要是为了皇族的珠宝，干脆嫁给佩洛丝好了，‘宝丽珍’不是她家的嘛，皇族的珠宝都是在那里订制的呢！”穆丽卡的心情看上去很不好，她别扭地转过头去，做出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佩洛丝是女孩，我怎么嫁啊，再说了，有凯琳在她身边哪轮得到我们呢，笨蛋穆丽卡，”乔安娜不屑地白了一眼，“还有啊，怎么可能不嫁人，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参加这个舞会吗？”

“不知道！”

“这就是叫那个，那个什么.......对，社交练习！”乔安娜咬着指头说着，“让我们练习怎样参加社交场合，怎样在男人面前保持矜持和优雅，等到了十四岁，我们就要真正参加社交舞会了，到时候也就该开始物色婚约对象了......哼，真羡慕佩洛丝，如果是她的话，就算嫁给王储都够资格了吧！卡奥斯真不公平，为什么把我生在一个小伯爵家里啊！”

“真......真的是这样吗？十四岁就要定婚约了？那岂不是也就一年的时间......呜呜，不行，我不要订婚！”也不知是触了什么伤心事，穆丽卡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一旁的女仆们惊得乱作一团。

“大小姐，快别哭，眼泪会把刚画好的妆弄花的！”

“快快快，补妆补妆！小心点，擦眼泪的时候别把粉底擦眼睛里了！”

舞厅的准备间内又乱作了一团。

“诶，怎么哭起来了？”乔安娜也显得手足无措，她为自己弄哭了挚友而深感愧疚，却对原因百思不得其解。

露易丝•托兰的家，是一座位于一个山丘旁的独立庄园，它坐落在帝都新城区西部的凯伦区，依山傍海，风景优美，离爱伊洛斯女子学院也只需不到半小时的车程，着实算是一个好地方。虽然只是一介男爵，但托兰家族通过经营托兰百货，也着实赚了份殷实的家底，自家儿子们的庄园与别墅也坐坐修建得富丽堂皇。虽不能和八大公爵这样的巨富比肩，在男爵一级的小贵族中，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

夜幕已落，城市近郊的海滨公路上显得有些寂寥。魔力熔炉驱动的发动机运行平稳而安静，几乎没有多少杂音，陪伴着车内众人的，只有轮胎的轰鸣声与海潮的澎湃声。

佩洛丝有心让开车的女仆加快一些速度，然而一想到凯琳的身体状况，她马上改变了主意。

“开稳一点，爱丽丝，”佩洛丝挽住了凯琳的手，“凯琳，还好吗？”

“嗯，我没事的。”

没过多久，车子就接近了庄园的门口，只见那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男女家仆都打扮得光鲜而整洁，他们分列两队，恭敬地迎接着尊贵的客人。萨缪尔•托兰以及他的夫人和子女们，则站在队伍尽头的大门处。

萨缪尔•托兰看上去约四十岁上下，他身材高大，却显得有些枯槁与憔悴，身上还散着些许酒味。他留着褐色的络腮胡须，头发也是褐色的，发际线很高，头发也显得稀疏。他的脸颊瘦削，尖嘴猴腮，红褐色的眼睛眼窝深陷，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玛瑙框的眼镜，身上穿着齐整笔挺的黑色礼服，显然是精心装扮了一番。

站在他左手边的是一个显得有些微微发福的妇女，她褐发红瞳，皮肤白净，与站在身旁的丈夫倒显得有几分夫妻相，老气横秋的黑色长裙却恰好遮盖了她身材上的微瑕，显得有那么几分端庄素雅。

露易丝•托兰则站在萨缪尔的右手边。她看上去大约十六岁左右，身材已经有了少女的韵味，不算高挑，却也并不显得矮小。她显然是一个恬静端庄的女孩，亚麻色的头发梳理齐整地垂在肩后，红色的眼眸既如水般柔和，却又透着几分火一般的热情。她的面容白净雅致，虽然不如佩洛丝和凯琳那般有着令人印象深刻的美貌，却也算是端正标致，让人忍不住稍微多看几眼。

在她的右手边还站着萨缪尔的次子和幺女，次子看上去约十岁上下，而幺女似乎才刚到换牙的年纪。

待车停稳，托兰家的女仆们马上走上前来，恭敬地拉开车门，牵着佩洛丝等人一一走下了轿车。

“晚上好，萨缪尔•托兰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您的大驾光临是鄙人的荣幸，科普兰小姐。”萨缪尔•托兰恭敬地向佩洛丝行礼致意。

“夤夜叨扰，想必为阁下带来了些许不便，”佩洛丝的语气显得有些冰冷，“然而我今晚本来仅仅是想同阁下的千金叙些同窗之谊，可无奈阁下家规甚严，门禁难犯，所以我只好主动过来了，也可顺路同阁下谈些生意上的事情......”

“岂敢，岂敢，小姐言重了......”萨缪尔的神色异常紧张，他瞥了露易丝几眼，转头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科普兰小姐，您是否，与息女相熟？”

“相熟不敢当，但也确有数面之缘，尤其是，”佩洛丝指了指身旁的伊薇特，“露易丝是学生会成员，与这位学生会会长伊薇特相熟，而伊薇特是我的挚友。”

“啊，巧，巧！”萨缪尔望向露易丝，说道，“女儿啊，虽然家规中有六点以后不得外出这条，但若是这位科普兰小姐相邀，只要和我说明了情况，但去无妨，听到了吗？”

“啊，好，好的，谢谢父亲大人......”露易丝显得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不过她的眼神里满是对佩洛丝的感激。

“天气寒冷，诸位就不要在外多耽搁了，进屋一叙，进屋一叙，哈哈哈。”殷勤地不住招呼着，萨缪尔领着众人走进庄园，穿过了喷着喷泉的前广场，进到了别墅的客厅内。

“我和托兰先生到后面谈一下生意上的事，你们就先在这里和露易丝玩一玩吧。”佩洛丝说着，与萨缪尔一同走向后厅，顺便对三人使了个眼色。

“露易丝，”看到萨缪尔和佩洛丝走远，夫人似乎也把注意力放在了两个小一些的孩子身上，伊薇特悄悄地贴近露易丝耳边，轻声说道，“我们几个单独讨论一下‘那件事’吧，你的卧室方便吗？”

“啊？啊......没问题，”刚才还有些茫然的露易丝终于会意，“随我来吧。母亲大人，我想和我的朋友们到卧室里聊聊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但是注意别打闹，别把卧室弄乱了！”

“放心吧，我们都不是小孩子啦。”一面应承着，露易丝一面领着众人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搭上了门。

“露易丝，关于莎伦的事，你能详细地和我们说一说吗？”走进卧室刚坐下，伊薇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