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启示录 
第65章 女仆们的节日（上）
“看看镜子，这个发型怎么样？”握着琥珀制的丹文梳，佩洛丝将下巴轻轻抵着凯琳的肩膀，空着的那只手手轻轻抚摸着凯琳那一头梳理得精致而容姿焕发的美丽金发。
凯琳端坐在梳妆镜前，羞赧而幸福地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
今天的凯琳，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打扮。她的身上穿着一条洁白如雪的连衣长裙，这裙子的裙摆依旧是传统的样式，蓬松而宽大，绣着层叠的褶边与蕾丝；上身却作了大胆的创新，丝质的布料紧紧贴合着人体的曲线，凸显着凯琳那含苞欲放的窈窕身材，曼妙之中更多了几分妩媚。裙上那考究而精致的刺绣皆是手工绣成，蕴含着几分东方式的异域神韵，几颗圆润的珍珠点缀其间。
她的脚上穿着一双设计新颖的白色小皮鞋，最近流行的尖头设计令整双鞋显得纤细修长；高一吋左右、如小猫踮脚一般的细小鞋跟，为鞋子增添了美感，却又不至于给行走添加太多困难。
佩洛丝也特别打扮了一番，今天的她并没有穿自己平日里最爱的黑色礼裙，而是穿着科普兰家宅中的女仆制服。以穿着便捷和方便活动为主要设计思路的女仆制服并非什么可以令人感到惊艳的服装，但是穿在佩洛丝的身上，却意外地显得可爱而动人，仿佛那朴实无华的袖口和白色围兜，都在这个女孩的美貌与气质映衬下熠熠生辉了起来。
“谢谢，大小姐......”
“别光顾着谢谢啦，看仔细哦，裙子、发型、还有妆容，有没有哪里有瑕疵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会，你是绝对的主角，所以如果你不够美，我可是会非常失望的~~”
佩洛丝一边说着，一边美滋滋地打量着凯琳的全身上下每一处角落，仿佛在欣赏着什么旷世流传的艺术珍品一般。
“嗯，嗯，没问题的，我相信大小姐的眼光。”
“所以连今天都还要叫我大小姐吗？凯~琳~姐~姐？”
佩洛丝顽劣地坏笑着，语气活像个淘气活泼而不服管教的叛逆女孩一般。在凯琳的记忆里，自己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小姐，不知道是多长时间以前了。
佩洛丝今天确实格外放肆，与其说是因为高兴，莫不如说是因为放松——这些天以来，她紧张了太久，压抑了太久，也疲惫了太久了。就在昨天夜里，她本还希望能再看看书，只是大脑却用极度的疲惫与凝滞的思维向她恶狠狠地发出了警告。
“不看了，好好歇一歇吧！”她当时这么想着，轻手轻脚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轻轻掀开凯琳的被窝，一股脑地钻了进去......
这一夜，佩洛丝睡得格外香甜，没有任何噩梦的干扰，睁眼便已是第二天的早晨。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和凯琳面对面地拥抱在一起，自己的头依偎在凯琳的胸脯上，而依旧熟睡着的凯琳，则似乎在睡梦中享受地嗅着她的发香。
“看来她，还是很享受我的嘛，就像我享受着她一样。”
休息得很好，困意皆无，约定的生日会开始的时间大概也快到了。
然而此时的佩洛丝却不想起床，甚至不想动，她只想静静地躺在这里，依偎在凯琳的怀间，享受着两人亲密在一起的感觉。
这样的时光是多么美好，却多么短暂易逝呢？需要花多少奥雷，才能买下一分钟这样的时光呢？
佩洛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唯一明白的是，自己，绝对不能失去它。自己已经失去了最爱的母亲了，如果连最爱的凯琳也有一天离开了自己，这样的时光还会再有吗？到了那时，自己拥有的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爱你，凯琳，我要尽我的一切，去珍惜你，保护你；我要让这个世界看到我们的爱，总有一天，我会与你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就算，我们的婚礼，不会被祝福......”
趁着凯琳还在熟睡之中，佩洛丝轻声说着，在凯琳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这是我对你的誓言，总有一天，等我能治好你的病，我一定把它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你听。卡奥斯不会见证这个誓言，但是——”佩洛丝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另一只手则轻轻贴在了凯琳的心上，“就让我们彼此的心，来见证吧！”
......
“大小姐......不，佩洛丝，你似乎现在，很开心？”从梳妆台前起身，凯琳好奇地看着沉浸在回忆中、脸上还洋溢着幸福而坚毅的微笑的佩洛丝。
“对啊凯琳，今天本来就该开心，不是吗？而且，”佩洛丝望着凯琳，狡黠的眼光中透着几丝贪欲，“我想起了一些特别令人放松的事情。”
“那......今天我依旧可以替你梳妆吗？”
“当然可以，凯琳，只要你愿意，”佩洛丝顺从地坐在了梳妆台前，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美丽秀发在凯琳面前展露无遗，“请吧。”
每天早晨替佩洛丝梳妆打扮的时间，是凯琳最幸福和期待的时间之一，而享受那从背后传来的满溢的幸福感，也是令佩洛丝感到惬意的事情。
享受完了彼此对对方的服务，太阳也渐渐升高了，隔着房门能听到从客厅那里传来的鼎沸人声，大概约定好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地到齐了吧。
“请吧，凯琳，今天是你的生日会，也是我们科普兰家宅的女仆节，所以——”佩洛丝露出如花般绚烂的笑靥，像个女仆一般谦恭地牵起了凯琳的手，“今天请好好地享受我对您的服务哦，大~小~姐~”
与此同时，科普兰家宅那巨大、奢华而宽敞的客厅里，早已是一番人声鼎沸地热闹模样，平日里穿着齐整却又不失精致的女仆装的女仆们，今天纷纷换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那些年轻的女仆们更是精心画好了妆，打扮得花枝招展。
站在门口迎接着客人的不是女仆，而是科普兰家宅的另一位主人——安娜贝拉。她今天也换上了女仆装，比起往常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亲和；她的身旁还簇拥着几个女仆打扮的如同真人大小的人偶，在魔法的操纵下，人偶的动作表现可谓栩栩如生，就如同真正的女仆一般。
来访的客人几乎全是佩洛丝邀请的好友与同学，今天邀请的规模似乎比往年都要大一些，许多女孩还是第一次到访传说中的科普兰家宅，好奇心旺盛的她们甫一下车，便被安娜贝拉身旁的那些人偶们吸引了目光。
“好精致的人偶啊！”
“看，看她还会动呢！”
“人偶小姐您好，可以和我握个手吗？”
“好方便，好羡慕佩洛丝家有它们啊。”
“不愧是‘科普兰’人偶工房的产品，不过市面上见不到它们，是新产品吗？”
女孩们叽叽喳喳地围在这些人偶旁，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它们，有的干脆请自家女仆架起了瀚瓷相机，拍摄起了与人偶的合影。
安娜贝拉微笑着，看着眼前这番热闹的景象，时不时也会为这些客人们打个招呼。忽然，她看到几辆轿车组成的车队开进了科普兰家宅，连忙上去迎接。
“呵，埃米林，这次佩洛丝连你也邀请了啊，你的‘和平与平等’组织，这次都收到了邀请吗？”拉开车门，安娜贝拉的嘴角挤出了几丝一言难尽的复杂笑容。
“我们组织的所有人都接到了科普兰小姐的邀请，她们陆陆续续都会来到这里，只要能抽出时间，”福西特夫人没有握上安娜贝拉递过来的手，而是自行整好裙摆走下了汽车，望着安娜贝拉，她不禁皱了皱眉，说：“不过，安娜贝拉，你这是在玩什么游戏，角色扮演吗？今天的扮演对象是女仆？当年你就最爱演话剧，看来如今你依旧没放弃这个爱好嘛。”
“哈哈哈，埃米林，看来佩洛丝这孩子仅仅是邀请了你，却没向你说明白这个独属于我们科普兰家宅的节日是个怎样的活动啊，”安娜贝拉笑了笑，不过今天她的笑容中始终不见平日里那阴沉而凛冽的寒意，显得惬意而舒心，“你应该知道吧，科伦娜还在世的时候，佩洛丝这孩子就和她那个名叫凯琳·威尔斯的贴身女仆关系亲密，这个节日就是她为了凯琳特地设计的，也得到了科伦娜的全力支持。”
“和科伦娜有关？”
听到这个名字，福西特夫人的脸色马上严肃了下来。她凝重地矗立着，右手不断在胸口比划着三角，看上去像是在缅怀一个自己极为尊敬的人。
“和她确实有关，毕竟再怎么说，这个节日也是得到了她首肯的，”安娜贝拉又笑了笑，“但是你也别弄得这么严肃，这毕竟是一个庆祝的节日。实话说吧，这个节日是为了庆祝凯琳的生日而举办的，节日的一切创意，都来自于佩洛丝。如果是往年，这个节日应该会在凯琳的生日，也就是一月二十二日举办，不过今年由于我们都知道的缘故延宕了四天，所以才会在今天才举行。”
“所以，你这打扮是？”
“呵，这倒是科伦娜和佩洛丝共同的主意，也算是科伦娜对她女儿的一种教育，”安娜贝拉整了整自己身上穿的女仆服，说，“女仆节这一天，除了庆祝凯琳的生日外，科普兰家宅的主人们也得转换身份，当一天女仆，而女仆们则可以享受一天的假期，同时享受每人一个奥雷的奖金，并且在随后的两周内，一切的休假请求都必须批准，不影响工资。按照科伦娜的意思，这是希望佩洛丝不要忘记了女仆们的劳动是如何支撑起她的舒适生活的，让她未来对女仆们能更谦逊和尊敬。”
“这......”听到这番话，福西特夫人的表情更加肃然起敬了，“果然是......科伦娜大人的家教......我虽然在济贫机构工作，可自己身边的女仆......这么一想，我还是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她们的生活，更没有对自己的孩子这么教育。”
“天气冷，还是不要在寒风里一直站着了，”寒暄几句，安娜贝拉向福西特夫人行礼致意，顺便一并迎接了从后到的车上走下的那些“和平与平等”组织的成员以及她们的女儿们，“大家，进屋慢叙吧。”
“我的小儿子也哭着闹着要来，不过考虑到科普兰家宅的规矩，我还是把他留在了家里。”
“科伦娜生前定下的规矩绝对不能违背，这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安娜贝拉尽量热切地招呼着众人，“请进吧，科普兰小姐正等待着诸位的光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