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假日计划

“为什么，成绩要赶在祭神日的前一天公布啊，这是存心不想让我过个好节吗？”

教学楼的大厅里，穆丽卡一边拼命挤向发布成绩的魔屏，一面气呼呼的抱怨着。

“因为以往都是在祭神日前的一周公布啊，这次考试延期了，不是吗？”

“哎......但愿能及格但愿能及格。”

“恭喜你啊凯琳，你又是第一。”

远离人群的地方，佩洛丝和凯琳安静地坐在一张板凳上，十指紧扣，佩洛丝空着的那只手上拿着一面梳妆镜，镜子里映射出了魔屏上的影像，每个人的姓名、出席号和成绩，都看得清清楚楚。

凯琳的名字赫然列在第一位，每个考试项目的成绩都是醒目的满分。综合成绩表现得比较糟糕，那是因为她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经常请假，而且无法参与诸如舞蹈这样的课程。

“大小姐，谢谢你，能得到全部的满分.......还是第一次......我本以为这次会落到后面......”

“学习会，效果不错吧？”

“嗯，真的，十分感谢。”

“我想，未来我们可以把这种学习会和沙龙结合在一起，”佩洛丝忽然站起了身，缓缓地踱着步，“是时候向伊薇特好好学习了，凯琳你觉得呢？”

“我一定会为大小姐的沙龙尽好我的责任的。”

“呵，也对。”佩洛丝忽然回想起了那天在浴室里的对话。

“过了过了过了我过了，耶，不用补考啦！”终于看到自己成绩的穆丽卡欣喜若狂地冲出了人群，用圆舞曲的步伐一个接一个地转着圈，制服的长裙随着她的身体舞动着，形成了一个瑰丽的圆。

乔安娜望着手舞足蹈的穆丽卡，自己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两人的成绩这次都表现得不错，自己更是靠着在最难的“经济”科目里拿到的高分，获得了一个足以报喜的好排名。

“佩洛丝的学习，真的有一套啊，”她理了理自己的发辫，想到佩洛丝的成绩，又不禁疑虑起来，“可为什么，她自己的成绩每次考试都是比及格线高一分呢？”

“她认为这是抗议。”背后忽然传来了英格丽曼的声音。

“英格丽曼年级长，早安！”

“恭喜你们这次的进步，乔安娜和穆丽卡。”英格丽曼的声音总是那样的温柔明媚，令人心生暖意。

“嗯，这次，我不得不承认，我得谢谢佩洛丝，考前参加了她的学习会，真的帮了我很大忙。”

“对了，乔安娜，我听说，你这次参加了伊薇特会长在佩洛丝家举办的沙龙？”

“嗯是的，玩得很开心，就是佩洛丝的魔法演示还是那么吓人。”

“我对这个沙龙非常感兴趣，”英格丽曼微笑着问道，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温柔平静，“能和我详细说说，你这次参加它的感受吗？”

“当然可以。”

纪律部可谓是绝大多数爱洛伊丝女子学院的女生们最厌恶的地方，它位于学院的西北方向，毗邻占地广大的住宿区，是一栋颇具古典风格的褐色小楼。

学生的一切几乎都受到它的管辖：从仪容仪表，到日常礼仪；从上课时的私语，到书包里夹带的少女小说.......总之，任何违背了“纪律”的行为，都会在这里受到处理。

即使是学生在校外的活动，也会受到它的干预，纪律部的宗旨，就是遵循所有帝国女性的道德楷模——伊萨贝尔嬷嬷订立的原则，保证这些正处青春期的叛逆女孩们不会做出逾越规范的事情。

然而自从十几年前受邀担任纪律部的负责人以来，内德拉嬷嬷的大脑就从来没轻松过，尤其是最近这几年，她的情况已经用焦头烂额来形容都不为过了。

“噢，全能的卡奥斯！”内德拉嬷嬷不住地在胸口比划着三角，“请宽恕我，这些事情可不能贸然去说给女孩们的父母知道，否则可要出大乱子的！”

她的面前站着几个女学生，每个人的胸口都挂着纪律部的徽章，站在最前面的是蒙妮卡和英格丽曼，她们似乎正向内德拉嬷嬷陈述着什么。

“综上所述，我认为这个‘魔法之心’沙龙已经越来越逾越校规的底线了，”蒙妮卡神情谦恭，语态端庄地陈述道，“在此建议内德拉嬷嬷就此事向佩洛丝·科普兰的法定监护人进行交涉，阻止她这一系列可能造成人身伤害的危险行动，并且，我们是否应该向学生会表明学校的原则？”

“你们的报告做得很好，我在这里也代表纪律部的老师们感谢大家这学期的努力，”内德拉嬷嬷平了平心神，威严肃穆地说道，“下个学期我们一定要在纪律方面更加严肃立场，所以大家，先好好在假期里提升自我，准备好下个学期的忙碌！最近积累的乱象，一定要有一个妥善的解决！”

“明白！”

在场的女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直到所有学生走了以后，内德拉嬷嬷才颓然瘫在了椅子上，她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不住地喘着粗气。

“全能的卡奥斯啊，科普兰家的这母女俩，是因为我不够虔敬而降罪与我的使者吗？”

她自嘲地回想着那个“与佩洛丝·科普兰的法定监护人交涉”的建议，不住地感慨着。

看完成绩发布，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学校。即将临近的假期，令校园内的气氛变得轻松非常。几乎所有人都有说有笑地讨论着令人憧憬的度假计划，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校园。

“凯琳，凯琳！”一个女生兴奋地在远处的人群中冲着凯琳高喊着，提着裙摆，飞快地向这边跑来，丝毫不计较淑女的形象。她有着小麦色的皮肤和蓬松的棕黑色卷发，身材略显矮小，却给人一种活力四射的感觉，褐色的眼眸中神采奕奕，宛若夏日海滩上的阳光般，令人寒意顿消。

凯琳很熟悉这个女孩，她叫奥罗拉·莫里蒂，是坦泽尔省的莫里蒂子爵家的女儿，也是和自己同年的同学。她在校园里异常活跃，不仅加入了包括学生会在内的多个社团，还经常在假日里组织大家一起旅游。围绕着她，时常一同旅游的女孩们甚至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团体——在爱洛伊丝女子学院里，这样的团体是得到鼓励的，对于将女儿送到这里就读的贵族们而言，自己的女儿能广泛社交和其它贵族的女儿们建立联系，往往能令他们也得到交际上的好处，这可能比女儿的学识本身更值得关注。

“午安，奥罗拉，请问是找我有事吗？”

“嗯！是这样的，祭神日后，我打算组织同级的大家一起去艾比昂旅游，凯琳和佩洛丝也想一起去吗？”

奥罗拉两手合十，眼里满是期待的目光。

“去艾比昂吗？”凯琳的内心稍微心动了片刻，因为这座城市她仰慕已久。作为圣艾比昂帝国的旧都，艾比昂坐落在灵克宾大陆西南部的坦泽尔半岛上，距离帝都奥古斯堡有大半个央海，无论是乘坐火车还是大型空舰，都至少需要两天一夜。

她自幼就很憧憬艾比昂的美景，作为圣艾比昂帝国的起源地，那里不仅有美丽的海滨风光，也有无数历史悠久的传统建筑——包括以宏伟而著称，至今依然作为魔法师的决斗场所使用的大决斗场。

“可是，我的身体......”

理智告诉凯琳，自己没有办法接受这个邀请。这副孱弱的、被诅咒的身躯，早已将她囚禁在了极小的活动空间内。自从那次空舰事故以来，凯琳就再也没有去过帝都之外的地方，她也不再敢乘坐任何长途交通工具，因为这永远会让她回想起可怕的那一天。

“抱歉，奥罗拉，”佩洛丝忽然牵起了凯琳的手，“我和凯琳喜欢假期在帝都一起度过，所以，谢谢你的好意。”

“嗯，有些遗憾，不过也没办法，祝你们假期愉快！”奥罗拉的脸色稍稍失望了那么一瞬，又很快恢复了先前的活力，她一边招着手，一边健步如飞地跑了回去，活像一只在雪地上活蹦乱跳的猞猁。

“假期愉快！”

目送着奥罗拉离开，佩洛丝依旧牵着凯琳的手，十指紧扣，久久没有松开。

“大小姐......旅游，你可以去的，不用......”

“不，没意思。走吧，帝都已经足够好玩了。”

两人在女仆们的迎接下坐上了汽车，佩洛丝忽然将脸凑到凯琳的耳旁，轻轻耳语。

“凯琳，假期愉快，还有，下周就是你的十三岁生日了，生日快乐。”